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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chapter 4
这一夜,许悠然不知怎么了,睡得很不踏实。他接二连三的做梦,梦里不是梦见阮星藏在他床底下,就是阮星一身白裙在他房里飘来飘去。
在他接连被吓醒三次后,他掀开被子,隔着窗幔可以依稀看到窗外的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他点了一支烟胡乱抽几口,烟屁股竟硬得跟石头似的,一准买到假烟了,他恼怒的将烟熄灭,扔进垃圾桶。
梦里的情景此时在他脑海里已经模糊,但他仍记得一个事实,就是他梦里的每一处细节,每一段对话都跟阮星有关。
妈的,这是中什么邪了?
他心烦意乱的踩上拖鞋,一打开门就看到墙边有一个瘦小的身影蹲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抱着肩,头深深地埋在双膝之间,飘逸的头发自肩膀垂下,此时仿佛染上了一层泛着白光的雾。
望着此情此景,他难得动了恻隐之心,但表面上仍旧生硬得如同一块磐石,他朝她的双脚轻轻踢了一下,“喂,醒醒,别睡了。”
对方没反应。
他又弯下腰,微微晃了晃她的肩,还是没反应。
他有点焦急的想,她不会死了吧?
在他足足唤了她十多遍后,她的胳膊终于动了动,但还是一副昏迷不醒的模样。
犹豫几秒,他扳起她的头,还没把手指触到她额头,一股浓浓的热流就涌上他的肌肤。
竟然这么烫?就跟被煮熟了似的。
情急之下,他把她抱进房间里,放到床上后,又给她盖上被子。接着就手忙脚乱的翻箱倒柜去找体温计,最后一量体温竟是39度8。
他看了眼时间,此时刚凌晨三点,把她背下山再送去医院,黄花菜都凉了。
他没有照顾过病人的经验,望着她愈发苍白的脸,他隐约有点自责起来。
要是昨晚收留她就好了,可是她没处可去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他在如此复杂的情绪之下,最终给这座庄园的房屋管家陈阿姨打了电话,跟她说明情况后,陈阿姨立即叫来了附近的医疗队。
……
阮星清醒过来时,已是午后。
虽然温度开始退下来,但还是浑身乏力,头晕目眩的,她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到许悠然正板着脸,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张开嘴,刚要说话,就见他走过来,朝她大声喊道:“想喝水是吧?”
阮星点点头。
他再次大声问她:“你现在怎么样?感觉舒服些了吗?”
阮星有气无力的朝他翻了个白眼,“许悠然,你能不能小点声,我只是高烧,耳朵又没聋。”
见她开始有力气跟他吵架,他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好家伙,差点背负一条人命。
语气和缓下来的许悠然,声音听起来怪腔怪调的,“你想吃东西吗?”
胃像是接收到了来自食物的信号似的,适时的发出一阵阵“咕噜噜”的响声,阮星咽咽口水,还真有点饿了。
许悠然听到了她胃里传来的不绝于耳的叫声,忍不住笑出声,脸上绽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犹如浮冰逐渐消融。
“想吃什么?”
他坐到她床前来,眼神里多了一丝殷切。
阮星眨巴着澄明的大眼睛,对着天花板发了一两分钟呆后,强打起精神说:“我想吃糖醋鱼。”
许悠然思忖短短几秒,就拒绝了她:“不行,太油腻了。”
“那就喝清淡的虾仁汤,吃清淡的麻油鸡,还有清淡的鸡蛋羹?”
听她每道菜都刻意加了“清淡”二字,许悠然瞠目结舌的望着她,他想不明白,明明凌晨时还病恹恹,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这么快就生龙活虎的想吃东西了?
看来,他是真的不懂吃货的世界。
……
这一下午,苏雪都心情沮丧的守在门外,她提出探望阮星的请求一连被拒绝了好多次。她昨晚喝醉了,回到房间时,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将原本和自己住一个房间却不见踪影的阮星忘在了九霄云外。
沉浸在热恋中的她好像什么都不顾了,此时她自责得要死,生怕阮星这辈子都不肯原谅她。
而整个下午,许悠然都要被阮星折腾散架了。
她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东西,就连上厕所都得叫他扶着,他憋着一肚子火气终于发作了,“你故意耍我是吧?”
阮星强忍住浓浓笑意,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说:“许悠然,我也不想生病啊,你也知道我昨晚在走廊呆了大半宿,所以你就出于好心可怜可怜我呗。”
这时,他接到了林渺渺的电话。
由于房间里一片寂静,阮星能够清晰的听到电话里说了什么。
“然哥,一会儿送我下山好吗?今天山上起雾,我一个人不敢下山。”
“好,你什么时候出发尽管告诉我。”
“然哥,你现在在哪儿啊?我去找你。”
“我在406房间,你来吧。”
待他挂断电话后,阮星觉得无聊,脑子一转就想出了一个歪点子,以此来报复许悠然之前对她的种种恶行。
她眼睛一闭,浑身抖得厉害。
许悠然立马发现出不对,一脚跨到她面前,“又怎么了?羊癫疯犯了?”
阮星忍住朝他翻白眼的冲动,干哭了两声没挤出眼泪,就学着昨晚生病时惨兮兮的样子,“许悠然,我冷,浑身也抖得厉害。”
“那怎么办呢?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不去!山上风大,我现在出去会死掉的!”
“那我把空调打开,再给你找一双厚被子盖上?”
“不必了,我主要是手冷脚冷。”
对上她小猫一样无助的双眼后,许悠然无奈的叹叹气,“那我给你暖暖手?”
见她犹豫,他又补充道:“至于脚嘛,我就没办法了。”
最终,她点点头,朝他伸出双手。
指间相撞的那一刹那,他滚烫的温度如同一股热流般,自手指划过她的全身。
他朝她的脸凑近些,清爽的呼吸抚过她的脸,多难得,他朝她温柔一笑,“好些了吗?”
“再给我另一只手。”
就这样,她贪婪的抱住他的双手,脸上故作镇定,心里却一直盼着房门被人叩响。
捱过了漫长的几分钟,林渺渺终于敲了敲门,并最终走了进来。
她的声音如同盛放在春光里的百合花一般生动盎然,“然哥,中午怎么没在饭厅见到你啊?”
她话音刚落,就停下前行的脚步,神情慌乱的指了指正在给阮星捂手的许悠然,“你…你们……”
许悠然慢悠悠起了身,“阮星发烧了,我在照顾她。”
林渺渺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们,好像此情此景都是她在做梦一般,“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仿佛一句自言自语,她扭头就冲出了门外。
门被“砰”地一声合上了,他目光深不可测的打量她一眼,“这下你的目的达到了?还接着演下去吗?”
望着阮星慌乱的眼神,他一把掀开被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床,朝她叫嚣着:“来,我给你暖脚,把脚拿过来!”
阮星气喘吁吁和他你来我往了半天,最后还是缴械投降了,“许悠然,你把脚拿走,我…我有脚气,我不想传染给你。”
令她没想到的是,许悠然竟哈哈大笑起来。
真好玩,简直好玩极了。
他长这么大,遇到过很多漂亮女孩子,她们不是对他搔首弄姿,就是把自己最值得关注的一面不厌其烦的展示给他看,还从来没有哪个小姑娘这么直白的告诉他:“我有脚气。”
他一边被阮星推下床,一边乐得如同小孩子,心想这个阮星果然和外面那群妖艳贱货不一样。
而他好久都没这么畅快淋漓的笑过了,外面下过一场小雨之后,天空变成了蓝白色,预示着此刻的大雾已经散去,接下来会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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