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侠如斯

作者:秩秩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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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雪无垠


      屋顶上不时吹来阵阵凉风,夹杂着野草野花的香味,令人神清。寻玲儿的雪地松鼠在茅草屋上跳来跃去,自玩自乐。天空耷拉着脸,没有一点阳光,却格外的透明干净。
      庄修能面对着十三年前的事情,显得有些尴尬无措,转头又一脸故作镇定,喉结上下动了动,诺诺的说到:“玲儿……”
      “我说过,我此生都不要在见到你”,寻玲儿在一瞬间紧闭着眼睛低了低头,又扬起转向庄修能,语气激奋:“你现在立刻消失还是让我杀了你?”
      “玲儿,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如今师父师母……”说到“师父师母”这四个字,庄修能只觉得不该提起,突然言语阻塞,只好顿了顿,又接着说到:“他们已经仙逝久矣,但我们柴金洞一派是他二位心血所创,不能由此衰绝,如今武林之中各门各派都在扩展,日益昌盛,一天之中就有上百个新帮派创立,你我二人是……是他二位仅有的传人……”
      “呸,你也有脸称是恩师的传人!”寻玲儿还是忍不住骂了出来。
      庄修能一脸囧样,小心的望了望寻玲儿,又继续说到:“再过两个月就是这一届的武林盟主大选之日,到时候,各家各派自评本事,只要你我二人联手,要夺得武林盟主之位还不如同探囊取物一样简单。这样,虽然我们柴金洞一派只有你我两人,也同样做的了天下帮派之首。只恐各路有志之士争相入派,多得是后继之人。只是我这‘阳雪神功’最后一重‘飞雪无垠’试了多年也未能冲破,怕是哪里所记有误,能否让我再参详一遍 《阳雪神功》?”
      原来当年庄修能之所以能让寻玲儿将秘籍携走,是因为早已将秘籍一字不漏的熟记于心。
      寻玲儿听后,一言未语,自有自己的心思已在心底打起,过了一会儿,温和的说到:“你能有此想法固然是好的,我的‘阳雪神功’也是练到了最后一重‘飞雪无垠’,却无论如何都冲破不了,不如你这两个月就留下来,我这里比较清静,无人能够进来打扰,我们一起参练,到时共赴盟主之争。”
      庄修能听后甚是诧异,他没有想到寻玲儿竟然想通了,心情顿时大好,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了,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相处时的快乐时光。
      只是这‘阳雪神功’最后一重‘飞雪无垠’到底是哪里修炼有误呢?接下来的几天里,庄修能将秘籍翻了不下成百上千遍,每一遍都让他肯定自己并没有记错一字一句,可为什么就是练不成功呢?他一遍又一遍的翻着,一遍又一遍的肯定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怀疑自己,直有为此而疯之趋势。
      寻玲儿倒显得异常镇定,倒也不费多大精神在秘籍之上,每天只不过是做做饭,陪着两个孩子玩玩,再静静地看会儿庄修能参解秘籍,仿佛过得十分满足。虽说是这两个月两人一起参练,但寻玲儿看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庄修能也只顾着自己参解秘籍,无心理会旁事,更无在意寻玲儿此刻是否在和自己一起参练。
      眼看着一个月时日即将过去,庄修能的参解并无丝毫进展。
      是夜,两个小孩都已入睡,昏黄的烛光下,庄修能惨白的脸上映出些许暗黄,屋角前后的虫鸣声寂寞的叫着热闹。寻玲儿端来了一碗果羹,关切的说到:“吃点再看吧。”这一刻显得那么的美好。
      庄修能看了眼她,嘴角向她笑了笑,又低下头去看书,一脸疑惑的边看边说到:“嗯,一会儿再吃。”
      “其实我已经知道冲破‘飞雪无垠’这一关的窍法了。”寻玲儿平静的说到。
      听到这句,庄修能的魂就像是被阎罗拘押阴司后重新放回入人间的那一瞬间一样,是清醒,是惊讶,更是兴奋。
      “所谓《阳雪神功》,它的精髓就在‘阳’、‘雪’二字,前九重无论是再资质平庸的人,或是再难修炼,也不过是时间和努力的问题,关键就在于它的最后一重,算是你有破天的本事和移山的耐力,缺少了此一因素,也纵不能成功的,我也是偶然一次听师父师母谈论到,最后一重‘飞雪无垠’必得讲究阴阳合修,互相补给,缺了任何一方都是徒练。”寻玲儿说的慢条斯理。
      “果真如此,那我们还等什么?”庄修能显得有些急切。
      寻玲儿瞄了他一眼,说到:“你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早上我来找你。此一重,一个月时间必然练成。”
      庄修能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月天气一直出奇的好,阳光明媚,云淡风轻。
      张井生每天看着庄修能与寻玲儿俩人闭关练功,心内暗想,一定要拜得他们为师,学得高强武艺,好为爹妈报仇。只是一直还未找得机会。便一天天的与刘宝胖打打闹闹,没事在逗逗雪地松鼠,玩的也算开心。
      一个月后,沼泽地里忽起狂风,吹的野草“呼呼”作响,倾倒摇曳,屋顶上的茅草也“沙沙沙”的嘶吼着,竹窗似乎要被重重地击打破碎,冷风通过窗缝横扫入屋,在屋内翻涌着波澜。
      入夜,风已经变得很轻很轻,庄修能与寻玲儿两人乘轻功飞至草屋外十里处的一丛竹林,皎洁的月光透过疏密相间的竹枝,筛下重重竹影,映在地上,格外的好看。
      庄修能与寻玲儿的成败就在今晚,一片新长的竹笋参差错落之地,他们两个相对而坐,盘腿击掌。月光转移,移动竹影,也流淌在他们的脸上,斑斑驳驳,真的美极了。
      子夜时分,突袭的寒气氤氲蒸腾,周围的竹竿、竹枝、竹叶等植物都结上了一层透明的冰块,霎时间,乌云翻滚,忽而吞掉月亮,忽而吐出月亮,竹林之中恍明恍暗。
      庄修能与寻玲儿两人除了眉发有白白的雪迹之外,并没有丝毫冰痕,却是周身都散发着白腾腾的温气。
      月亮的身姿已经完全突出乌云,银白色的月光如水般洒在竹林间,瞬时冰层融化,一颗颗水珠泛着晶莹“滴滴答答”的滚落地上。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庄修能手舞足蹈,尽是兴奋,这么多年,他的‘阳雪神功’终于练成了。
      寻玲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总是这么不温不热的,但平静中给人的感觉却是忧伤。
      “我们回去吧,养好精神,好备明天的武林盟主之争。”寻玲儿此刻像是累极了。
      “放心,我俩既已练成‘阳雪神功’,这武林盟主之位就已经是我们的了,不过是暂寄他处而已。”庄修能说着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天尚未亮,月亮还晃晃得摇在树枝上,挑逗着星星直眨眼睛。寻玲儿已经在烧饭了。
      一晃功夫,已经微微天亮。
      庄修能似是一夜未睡,满眼困容,但这丝毫不妨碍他等待武林盟主之争的焦急心情,整个人表现出来的都是精神充足。但却未有一丝一毫的精神注意在这满桌丰盛的饭菜之上。
      张井生和刘宝胖也早早的起来了,像两只饥饿的小狗在嗅寻新鲜的骨头,惺忪着睡眼就已经围至桌旁。
      “哇,好香啊!寻姑姑。”张井生馋馋的说着,口水直流。
      “好香就多吃点。”寻玲儿摸着张井生的头和蔼可亲的说到。自己也不吃,只顾着给两个孩子和庄修能夹菜。
      “寻姑姑,这些真的好好吃啊,这两个月来我们都吃果子和野菜,我这肚子都扁扁的了,还有你看我的脸,都捏不起来了。”刘宝胖在一旁吃着,边说便不好意思的用手又是摸自己的肚子又是捏自己的脸。
      寻玲儿看着也去捏刘宝胖的脸,笑着说到:“哎呦,让我可看看,是不是饿成蜻蜓了?”
      “够了,你们两个小破孩,要吃饭就吃饭,那么多话干嘛?”庄修能不耐烦的说到,一脸怒气。
      张井生和刘宝胖被吼住了,齐声说到:“噢”。另一方面,张井生在心里嫌弃的暗自骂到:“哼,神气什么?等老子将来练成绝世武功,还怕你不成?”想到这里,张井生高兴的晃腿晃身又点头的。
      寻玲儿也不作声,只是默默的吃着饭。
      饭毕,晨光熹微,庄修能与寻玲儿两人就准备动身前往翻云堂,共赴武林盟主之争。
      张井生好不容易等到他们出关,还没来得急说出拜师之意,就见着他们要去赴什么盟主之争,顿时好奇之心乍起,忙嚷着让他们带自己前去,也好凑凑热闹。
      “想去就去吧,反正我也不打算把你们两个小家伙留在这里。”寻玲儿说道。
      “玲儿,你说咱们两个是要去赴盟主之争,带着两个小孩前去成什么样子,再说,以咱俩现在的武功,必能夺得这武林盟主之位,到时候等咱们一切安排妥当,再来接他们两个做咱们的关门弟子,岂不万全之策?现在去胡闹什么?” 庄修能满是不情愿的说着。
      寻玲儿似乎并无解释之意,只说了句:“我自有我的道理。”
      庄修能虽说是百般不愿意,也无在多言。
      一路上,庄修能与寻玲儿一言不发,两个小孩互相打闹着,带着雪地松鼠,嬉戏玩乐,满是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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