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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露出了马脚
*
第二天，在去衙门的路上，秦绍轩忽然收到了一位小太监捎来的口信。
“冯公公约秦大人中午在清风茶楼见个面。”
咦，冯公公醒了？
秦绍轩忖着，冯海突然约他，一定是有要事相商。
正好，他也正打算借冯海之口，提点圣上几句。
俩人这倒是想到一块了。
想想最近发生在冯海身上的离奇事情，秦绍轩也不免有些感慨。
看来，这事儿翻篇了。
由此可见，睿皇帝对冯海依然信赖有加。
*
中午，当秦绍轩赶到清风茶楼时，化了妆的冯公公已经等在了雅间里。
“冯公公，让您久等了！”
“秦大人客气了，咱家也才到！”
俩人见面客套了几句，便进入了正题。
秦绍轩先咬着耳朵把姚温良一案的后续进展简略的说了一遍。
当冯海听到秋娘莫名溺水而亡时，微微皱了皱眉头。
“苏槐大人？”
这人可是梁王殿下的亲舅舅。
难道那件事的背后是梁王？
看来年初胁迫姚温良动手的人，估计是梁王的手下。
冯海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他想了想，招呼秦绍轩附耳过来，低低细语了几句。
秦绍轩听后，也变了变脸色。
这实在是太令人惊讶了！
原来姚温良真的与太后“驾薨”有关。想想背后胁迫姚温良的人，秦绍轩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他隐隐觉得，皇上八仙楼遇刺一案，恐怕与梁王也脱不了干系。
那日皇上微服出宫的消息，十有八.九是从宫里传出的吧？
想想梁王的生母，正是先皇昔年十分宠爱的苏太妃。而梁王身为皇长子，近年来暗中培养的势力，也不可小看。
这么一想，对于近期朝堂之上，所呈现出的纷乱无章的现象，也能猜出个一二。
梁王躲在幕后，是打算通过舆情造势吗？
正事已议，冯海便告辞先行离开了。
秦绍轩望着冯海离去的背影，心里暗中思量了一番。
好险！
昨儿在便宜坊，梁王突然叫住自己，难道是想让皇上起疑心吗？
想想冯公公手下那些神出鬼没的影卫，恐怕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尽收眼底，没准这会儿密报已经摆在了皇帝陛下的书案上。
秦绍轩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与皇族宗亲的接触，千万不可大意。
昨儿翻的史书中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
“自古以来，君主都是多疑的。”
*
冯海一路上掩了行迹，悄悄回到了宫里。
走在宫中长长的甬道上，他的心里起伏不定。半年前的那桩往事，不禁浮现在了眼前。
自两年前先皇病重时开始，庞太后的触角便从后宫伸向了前朝。
当先皇驾崩之时，后党在朝中已经隐隐坐大。
相比权势熏天的后党，以皇嫡长子身份登基的睿皇帝可谓势单力微。
睿皇帝在龙椅上坐了不到三个月，庞太后便联手外戚把持了朝政。一时之间，大景朝的大半朝堂均归庞家所有。
就在那时，庞太后起了心思，意欲发动宫变废了睿皇帝，扶自己年幼的儿子启钰登基。
先皇埋下的暗桩事先得到了消息，便启动了紧急通道，把消息透给了睿皇帝。
在这紧要关头，睿皇帝岂能坐以待毙？
于是，在养心殿的书房里，睿皇帝与冯海一起细细谋划了一番，决定先下手为强。
冯海立刻秘密联系了埋在太医院里的桩子，暗中借太医之手给庞太后下了药，导致其精神萎顿，终日昏睡不醒，人也开始变得痴呆起来。
庞太后生病了。
后党一时群龙无首，各方势力趁机而上，很快便瓜分了后党盘踞在朝堂中的势力。
大景朝的朝局重新得以划分。
后宫之中，本想就这么让庞太后颐养天年。
不想竟然被暗中蛰伏的某股势力嗅出了味道，于是便顺水推舟设下了局。
年初，有人借机在庞太后的药膳中加大了的某味药的剂量。当晚，太后在昏迷中突然“驾薨”。随后，宫中便有消息暗中流出，隐隐指向了睿皇帝。
朝臣均知天家母子不合，闻此流言，也在暗中揣测着太后的死因。
睿皇帝得知后，自然不甘心背这个黑锅。
他命冯海暗中查访，究竟是谁在背后做了手脚？
冯海秘密调集人手，过筛子一般梳理了整座太医院。之后，他便将目光锁定在了院首姚温良的身上。
自从太后生病后，能接触到药膳方子的，就那么几个人。逐个排除之后，唯有姚温良存有疑点。
他看不透这位姚大人究竟是哪方的势力？便悄悄前去摸底。一来二去的，便与姚大人熟悉起来。
原来，太后生病后，院首姚大人首先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可他并未声张，只是装着不知道的样子。
而下手的太医，不久便消失了踪迹。
但姚大人也遇到了麻烦。他被不知哪一方的人找了去，拿他心爱女人所生下的女儿相要挟，要他给太后加大药量。
逼不得已，姚大人悄悄动了手。不想这一举动却破坏了睿皇帝的计划，让睿皇帝背负了无端的“骂名”。
冯海隐隐觉得姚大人可能是先皇留给睿皇帝的势力之一。他发现这一情况后，立刻汇报给了睿皇帝。
睿皇帝稍有心安，但并未安全信任姚温良。于是暗示冯海继续与姚温良保持秘密联系。
谁知道，才不到半年，姚温良竟然因为自己的“过失”而出了事。
冯海收回了思绪，遥遥望了望养心殿的大门。
嗯，那个秦大人也是个能干的，竟然通过姚大人“猝死”案的调查，令那隐藏在幕后的人无意间露出了马脚。
这倒是功劳一件。也让睿皇帝对梁王的怀疑，得到了印证。
冯海心思一转，忽然涌上了一个念头。
当前，就属梁王在背后蹦得最欢。反过来，是不是也可以利用一下？
*
养心殿东暖阁的书房里，睿皇帝正伏在案头批阅折子。
闻听冯海叩见，便抬起头来，端起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
冯海见过皇帝之后，便把今日查探情况，与皇帝细细说了一遍。
“梁王？”
“嗯，正是梁王。皇上，咱家想到一个法子。”
说罢，冯海低声将他的想法细细道来。
睿皇帝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需要冒一定的风险。但在目前的局势下，只要牢牢把握住军.队.城防，量那些人也翻不出什么花来。
西大营的统领是秦徽良将军，秦老侯爷的长子。这人还算稳当，不偏不倚的，从不曾参与派系站队。
“冯公公，你去查一下，秦家长房适龄小姐的情况。”
睿皇帝心说，端午节过后，围绕着他的婚事，恐怕将会出现又一番争斗。
既然避无可避，那就想着法子给自己多谋取一些助力。
秦家，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睿皇帝心里明白，只攥着个秦绍轩还远远不够，他必须要把秦家紧紧的绑在他这条大船上。
不知为何，此时睿皇帝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张小包子脸。他想了半天，才意识到那个小萝卜头，正是秦绍轩的那个妹子。
可惜，分量太轻了。
睿皇帝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做出了这个判断。
*
当秦绍轩从衙门里下值，回到侯府时，秋苑里的烧烤已经铺开了摊子。
秦小涵吩咐两名仆妇在后院里整理了一块地儿，摆上了桌椅，支起了炭盆，搁上了烧烤架子，码好了果木炭，准备好了几把蒲扇。
接着派冬梅和秋月把小厨房里早早腌制好的羊肉、里脊肉、鸡腿、鸡翅膀、鸡胗子、鸡柳一股脑儿的端了出来，然后搭配了串好的蔬菜卷，各种酱料、调味料一字排开。
最后，秦小涵让一名仆妇从小厨房里端出了一大锅夏日烧烤必备的酸梅汤。这是秦小涵让仆妇一早就熬在锅里的，味道纯正，无任何添加剂哦~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就差哥哥秦绍轩入场了。
今儿秦小涵可是忙乎了一整天哦~~
一大早，她让冬梅拿着列好的食材单子，寻了大厨房的采办，帮着买下了这一堆食材。
这可是她自掏腰包哦~
接着，她又指挥着四个人在小厨房里，按照她的方法分割切块，调味腌制。当最后所有的食材都变成了一串串的半成品时，秦小涵叉着小腰，站在厨房门口，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哇，好有成就感哦~
她抬头看看天色。
嗯，时辰差不多了，七哥估计已经下值了。
“冬梅，你在门口守着，外人谁也不许进来。一会，七哥带着贴身丫鬟来了之后，立马从里面锁上大门。”
“好咧！”
冬梅一听，立马放在手中的蒲扇，一溜小跑的往前院奔去。
秦绍轩一回到梧桐院，便听到菊儿说：
“七少爷，下午九妹派了秋月来，说是晚上请七少爷吃什么烧烤。”
“好啊，菊儿，你收拾一下，把咱们的晚餐也搬过去，在秋苑里吃。”
秦绍轩一听，心里乐开了花。
想不到，九妹说到做到了。这种行动力，啧啧！
今晚说什么也要过去给九妹捧捧场啊！
“对了，记得上次库房里还剩了几罐梅子酒，去秋苑时，拎上一罐。”
当秦绍轩带着菊儿和另一名贴身丫鬟梅儿，提着饭蓝和梅子酒，来到了秋苑后，秦绍轩穿越后的第一场烧烤大宴，终于拉开了帷幕。
据秦绍轩事后回忆，这是他长这么大，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烧烤。
而那天晚上，微风习习，分外凉爽。
烤肉的香味弥散开来，顺着风一吹，小半个侯府都闻到了那股诱人的香味。
什么味道？
各户院子里的主子奴仆都在心里暗自嘀咕。
这香气扑鼻的，不知道哪家在吃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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