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上学记

作者:小禾存款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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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厌恶的


      宋语白跨进屋子里,一股暖流霎时扑面而来。现下这天气虽不再落雪,可在外边却也依然冷得冻人,一呼气,还是能见得一溜儿白烟徐徐升腾,一阵冷风刮过,牙齿还得“嘚嘚儿”地打架,可在小狐狸的屋子里却如沐春风,虽嗅不到春天特有的花鸟香气,但那使人立马便想坐下好生休憩一番的温暖之感总不会出错,却是暖和得有些诡异。讶异间,宋语白看见小狐狸正睡得香甜,赶忙将门轻轻地掩上了。这门一闭,更是不知不觉间便想是走进了春天之中。
      宋语白方才慌忙间关了门,一个愣神才反应过来现在自己的行为恐是十分不得当,想着应当快些出去才是,但宋语白却好似不受控制了一般,不禁朝着小狐狸的床走得更近了一些。
      不觉间,宋语白已然走到小狐狸的床边坐下了,待他还过神来,脸上腾地一下便红了个透。
      “我……我这是在做什么啊……”宋语白只觉得脸上热得厉害,低着头懊恼地看着自己紧攥着的手,却是不敢抬眼看小狐狸一眼。稍愣了一会儿,宋语白猛地站起身来,刚想转身离开,无意间却瞥见了小狐狸枕边散开的一缕一缕的头发,银色中掺杂着点点黑色,两种颜色诡异地拼接在了一起,就像这温暖的屋子一般诡异。
      宋语白有些惊诧地愣在了原地,那银色却像是在何处见过。
      “啊……是那个时候!”
      是阿九将我带回家的时候。
      “可……蓁蓁大姐说我那时定是看花了眼……而且……那时候见得的……头发应当全是银色才是……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宋语白困惑地眨了眨眼,却没有半分害怕,只是好奇得紧。
      “阿……阿九?”宋语白试探着叫了小狐狸一声,小狐狸只是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便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见小狐狸没有什么反应,宋语白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轻轻地握了一缕小狐狸的发丝在手心,细细软软的,除了颜色之外,也没有别的什么不同之处了。
      “嗯?……”小狐狸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睡眼惺忪地轻轻地哼了一声,吓得宋语白赶紧将小狐狸的头发放开,猛地将手抽了回来。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正在宋语白左右为难之时,小狐狸已经坐起身来了。
      “啊……是宋语白啊。”小狐狸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朝着宋语白说道,一副平淡的模样,就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似的,而宋语白却傻愣着站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狐狸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奇怪地看了宋语白一眼,见宋语白直盯着自己,小狐狸偏了偏头,满脸疑惑地朝着宋语白凑近了一些,“宋语白你怎么了?”
      小狐狸的脸猛地在宋语白的眼前放大了一些,宋语白吓了一大跳,不禁往后退了一步,有些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又连忙咽了一口唾沫。
      “那个……阿九……你……你的头发”宋语白眨巴眨巴了眼睛,支支吾吾地说道。
      小狐狸怔了怔,猛地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大叫了一声,整个人一下子便都钻进了被子里。
      “阿……阿九!?”宋语白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地看着小狐狸躲进被子里,伸出的手悬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你已经知道了吧!”小狐狸将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声音似乎有一点发颤。
      宋语白也有些惊到了,尴尬地将手收了回去,两只手交错着握在一起,手指不停地打着转。
      “宋语白你……你已经知道了吧……!”小狐狸带着些微哭腔的声音又从被子下传了出来,像是在努力压抑着、控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继续发抖。
      小狐狸虽整个地藏在被子里,可宋语白却像是能看见小狐狸紧紧纠结在一起的眉头、轻轻抖动着的睫毛,以及那颤动不已的双唇,就好似眼里噙着泪水的小狐狸正站在他的面前,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宋语白一言不发,只是一味地重重地吞咽着唾沫,瞳孔像是放大了一些,紧紧地盯着眼前颤抖着的被子。
      “你……你肯定会讨厌我了吧!会……厌恶吧!”
      听得小狐狸突然喊了起来,宋语白猛地握紧了双拳,声音也跟着变得大了一些,“不是的!我……我不会讨厌阿九!”
      小狐狸躲在被子里,呼吸猛地停顿了一下,忍耐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睫毛却是抖动得更加厉害。
      宋语白站在原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出自己有些发抖的手,轻轻地抚了抚将小狐狸包裹住的被子,一下,两下,轻柔地就像是羽毛飘落在上面了似的。
      能感觉到,阿九的温度。
      宋语白这样想着,视线紧紧地停留在被子上,手上的动作却停住了,愣了一会儿,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将手抽了回去,重重地摇了摇头,抬起手看了看,脸上又是一阵发烫。
      过了好一会儿,宋语白才平息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坐在了床边的小凳上。又等了一会儿,见小狐狸不再说话,宋语白才又小声地叫了一声小狐狸的名字。
      “阿九……”
      小狐狸稍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平躺在床上,攥着手,呼吸还有些乱,睁大着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看着小狐狸似乎动了动,宋语白皱了皱眉,用手抓了抓鼻翼,说道:“阿九……你出来吧……”
      宋语白说完,屋子里却霎时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像是能听见宋语白和小狐狸交替起伏的呼吸声。
      过了好一会儿,小狐狸稍微撑起被子使劲儿地用衣袖擦了擦脸,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须臾,又没了动静。宋语白耐心地坐在床边,也不发一言,只静静地低着头,等待着。
      又等了一会儿,小狐狸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将被子缓缓地拉了下去,渐渐地露出脑袋来。眨巴眨巴了眼睛,小狐狸不自在地坐起身来,低垂着眼,不敢看向宋语白的方向。
      见小狐狸终于肯从被子里出来了,宋语白欣喜地一下子便从凳子上站起了身。似乎有些激动得过了头,宋语白支支吾吾地站在床边,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只断断续续地,像是在重复地说着:“太好了!”一类的话,手舞足蹈得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太阳一般的灿烂笑容,与这屋子里的春日气息极为相称。
      宋语白在一旁乱七八糟地讲了一通,说着,笑着,一会儿又像是高兴地快要哭出来,像是停不下来了似的。屋子里萦绕着宋语白的声音,小狐狸不禁转过头去。
      像是有一簇轻盈的花瞬间飞扬了起来,一层一层地,将整间屋子都填了个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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