啜泣的萤火虫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让昊然有种浪费时光的感觉，特别是离开了学习，不过如此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学习使我快乐”。昊然想着能不能跟王老师借些书来看一看，这种空虚的日子真的是让他度日如年。
　　“昊然，快来见见你大叔。”夏母在大厅里喊着。
　　昊然听着外面陌生的讲话声，抬脚往外走去。目光所及的是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他就是我大叔？他心里虽泛起嘀咕，但口上还是乖乖巧巧地叫了声大叔。
　　只见大叔先把背上驼着的大米放地上，然后接着将捆着两只鸡的绳子递给夏母，弄完这些后这才有空转身应起昊然。
　　昊然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大叔——他那黝黑的皮肤上那双铜铃似的眼睛不怒自威，发达健硕的肌肉更是彰显出主人的力量。额，还真想象不出这是只比爸爸大两岁的哥哥。反而像是爸爸的儿子……
　　大叔雄厚的声音打断了昊然的思路，“这孩子，这么多年不见都长这么大啊，学习好么？”
　　“额，没读书了。”昊然尴尬地挠了挠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大叔，你不是去外面打工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啊。”
　　“说什么去外面打工，我就是出去混了几年，赚了点小钱，这还不赶紧回来看看你奶奶和你爹么。”大叔宽大的手掌不自然地摸了摸昊然的头，许是没有孩子的缘故，让他也不知道如何与小辈亲近。
　　昊然顺从地笑了笑，连赶上去将夏母手上的鸡接过，“我去收拾这些东西，妈你和大叔好好聊聊吧。”
　　还不忘转头对大叔说到，“我爸就在那屋里，说不定听到我们的声音后，心里早就盼着你快点进去呢。”
　　夏母本是不愿，结果拧不过昊然，便只好简单嘱咐了他几句，然后就带着大叔往主屋走去。
　　“你家这娃长得真俊啊。”大叔羡慕地说着。
　　夏母有点不自然，只能干巴巴地回到，“哪里俊了，小孩子还不都长那样，呵呵……”用手指了指右手边的那个房间，“喏，老头子就在里面，大哥你先进去陪陪他，我去给你倒点水喝，走了这么一路该渴了吧。”
　　大叔笑着摆摆手，“别那么客气，我们十几年没见了也不好这么生疏啊。”
　　“大哥，大哥你来了啊是不是大哥来了”从屋子里传来夏父的问声，大叔赶紧进屋里去，看着躺在床上面容苍老的夏父，心里阵阵泛酸。明明比自己还小几岁，结果现在仿佛比他还大了十几岁。
　　“三弟，你怎么成这样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叔进屋后就直接坐在床边，黝黑的脸上硬是透出些许不忍。
　　“哎，没咋啊，也就是时间催人老啊。”夏父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才打起精神问道，“大哥，你咋回来了呢？不是在外面闯荡吗，怎么现在突然回来了，我都还没收到一点口信呢。”
　　“我前几天在城里的时候，王二娘让过路的人带话给我，说咱娘不行了，让我快点回来看看，我寻思着，这也快十多年了，我也该回来好好照顾你们了。”
　　“娘不行了？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二哥说起过？”
　　“你别提了……我这二弟啊，哎，还真是。”
　　“真是什么啊？大哥，你说话别老说一半。娘到底怎么了？我今年年初照例送米面过去的时候娘都还好好的啊。”
　　“你先别激动，也没啥大事。这不就是村里的王二娘都看不下去了么，这才叫人把我召回来。”
　　“到底怎么了，大哥你先告诉我。”
　　“哎……你二哥，这十几年来天天给娘吃的都是剩菜剩饭，有的时候连饭都不给吃。还老指使娘干这干那，多亏娘身子骨硬朗，不然，哎……”
　　“怎么会这样！虽然二哥平时喜欢贪点小便宜，但总归不是这么狠心的人啊。大哥，你到底是听谁说的，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大叔看着眼前不可置信的三弟，心里也是阵阵不忍，只好残忍地把事实说出来，“我听娘亲口说的……”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停滞下来，两人之间的气氛更是降到冰点。
　　夏父眼中的悲痛像泉水一样轰地涌了出来，一张干巴巴的老脸也悲伤得皱成一团，“都怪我，怪我没早点发现，怪我没啥能力，不然娘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想当初，大哥刚出去打拼的时候，他和老伴刚在一起不久，他那二哥就说既然大哥不在，那现在就是二哥当家，还以此为借口将夏父夏母赶了出去，所幸靠着夏母娘家的那点地，这才让他们活到现在。
　　而二哥他们，看着被赶出去的夏父居然还能从夏母家拿点地，又以照顾娘为理由，让他们每年正月都要拿粮食和肉过来。一向孝顺和软弱的夏父也没有反抗，只是单纯地将二哥看成贪财小人，还把当初二哥将身无分文的他们赶出去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也算是真正看透了一个人，可惜却是以娘遭苦遭难了十几年做代价……夏父悲从中来，看得一旁还算冷静的大叔也不禁感伤起来。
　　“没事了。都怪我，要不是我没照顾好娘照顾好你们，也不会有现在这副局面，是我这个做大哥的错了啊。”
　　“不，你出去是为了让我们过上好日子，不怪你，要怪就怪我蠢，白白相信些坏人呐。”
　　“你快别这么说了，你再这么说我就更自责了。”
　　“不过，娘现在呢？娘现在在哪要不接到我这来，让我来服侍她？”
　　“说什么混话呢，你大哥回来是为了什么你忘了啊。放心，我已经将她接到老屋里面去了，昨天一回来我就给接走了，你那贪财鬼二哥居然还跟我要钱，说来倒也是我理亏，只好给了他500，这才把娘给接出来。对了，这事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娘啊，等下娘一个心塞，病了就不好了。”
　　“我知道，不会说的。不过大哥，这500会不会太多了啊。你在外面打拼也不容易，怎么说给500就给500了呢。”
　　“快别提了，晦气！你那二哥原先要的是1000，我好说歹说都不起作用，最后还是搬出让村民评评理他这才作罢，我猜他也怕他家那两个女儿嫁不出去，一个儿子娶不回来呢。”
　　在门外听了半晌的夏母听到之前那番话，直想着那二哥不是人。等屋里的两人说的告一段落之后，这才端着水进去。
　　“大哥，你来一趟也不容易，今天就在这里歇着吧。”夏母劝说到。
　　“弟妹啊，这可使不得，最多留这吃个午饭，咱娘还一个人在家呢，我有点放心不下。”
　　“也是，那大哥你留这吃个午饭，等会我让媳妇给你弄个鸡汤回去给咱娘好好补补，明天我过老屋来看看咱娘，有小半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娘现在怎么样了。”夏父略有感慨。
　　“别啊，你这腿都还没好完，不要到处乱跑，大不了我哪天把娘接过来好好在这住段时间总可以了吧。”
　　“都躺了快一个月了哪来的好不好啊，其实早好了，就昊然和你弟妹不让我下床，还说是好好养养别落下病根子。”
　　“三弟你真是好福气啊，有儿又有女，这可把你给美的。昊然？就你那个长得乖巧的儿子？当真是好福气啊。”
　　夏父有点羞赧地笑了笑，不禁又正色道:“快别说我了，大哥你呢，有没有给我找到大嫂啊？”
　　“哈哈，哪来的什么大嫂啊，出去闯了这么多年，城里人哪瞧得起咱啊，大哥我现在还是孤身一人啊。”
　　夏母笑看他们闲聊，想了想时间也快吃午饭了，这才说着，“大哥你就和老伴慢慢聊啊，我先去做饭了，你们聊一会就能吃了啊。”
　　“好啊，弟妹你先去做饭吧，我也好久没尝过弟妹的手艺了，看看有没有长进啊哈哈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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