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

　　Chapter.53

　　侯俊和杨帆就这么举着电话聊了整整一宿。
　　一开始俩人还在商量怎么处理陈雪曼的事，到后来直接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快六点的时候，侯俊打了个哈欠，看了一眼写字台上的电子表。惊讶的感叹道，“我操！怎么都五点了？”
　　“困了么？”
　　“还行。都过劲儿了。”侯俊老实地回答。
　　“天都快亮了。”杨帆说完这话，电话里就传来一阵拉窗帘的声音。
　　“可不么，咱俩真够能聊的。”
　　“恩。”杨帆应了一声，忽然道，“下雪了。”
　　“什么？”侯俊一时没反应过来。“下雪了？”
　　“恩。外边都白了。”
　　“我操！”听到这话，侯俊立刻打了鸡血一般从床上跳起来，拉开窗帘向窗外望去。
　　果不其然，窗外虽是晴空万里无云，地下却是一片银白，显然昨夜悄无声息地下了一场大雪。。
　　侯俊探头看着窗外厚厚的积雪不禁赞叹道，“我操！牛逼啊！”
　　“北京都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可不么。”
　　“要出去么？”杨帆问，“顺便换换心情。”
　　“可以啊。去哪儿？”
　　“你说。”
　　“要不去鼓楼吧，好久没去了。”
　　“行。那你先睡会儿，咱下午再去。”
　　“不行！”侯俊立刻反对，“我得去踩头雪！等下午都让人踩烂了！”
　　杨帆在那边笑了起来，“这么大人了，怎么老跟小孩儿似的。”
　　“操！爷这叫纯真！不行啊？”
　　“行行行。你不嫌困怎么都行。”杨帆顿了一下，想了想说，“现在还没车呢。你睡会儿吧还是，我7点给你打电话叫你起床。”
　　“也行吧。”
　　“恩，那一会儿见。”
　　“回见！”

　　七点半，杨帆和侯俊准时在侯俊家附近的一个早点摊见面了。因为下雪的缘故，侯俊的心情很好，一见到杨帆就毫无顾忌地跳上去狠狠地给了他一个熊抱。
　　“哎呦！想死哥哥我了！”
　　杨帆被他扑得打了个趔趄，回手勾住他的腰，“精神头儿还挺足。”
　　“那必须的。”
　　杨帆笑着把他从自己身上扯下来问，“你吃什么？我去买早点。”
　　“恩……”侯俊想了想，“来两个和田玉枣儿吧。”
　　“和田玉枣儿？”杨帆不解地挑起了眉毛。
　　“不是‘枣’餐么？不吃枣儿吃什么？”侯俊笑嘻嘻地回答。
　　杨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半开玩笑地打了一下侯俊的屁股，“心眼儿全用这上了。赶紧的，你吃什么？”
　　“来屉包子吧，好久没吃了。呃，不不不……还是来个糖油饼儿吧。”
　　“到底是包子还是糖油饼儿？”
　　“糖油饼儿！”
　　“那你稀的喝什么？”
　　“馄饨！”
　　“好。”
　　侯俊和杨帆吃饭的时候，旁边坐着的是一对小情侣，两个人一直有说有笑，格外的融洽。就在那对情侣快要吃完的时候，忽然来了一个妈妈带着两个孩子来和他们拼桌。俩人很爽快的点头同意了。
　　安排孩子坐好，那家妈妈就去买早点了。这两个人孩子一离开大人就开始互相打闹起来。一开始还是小打小闹，后来就开始追着对方跑。两个孩子不断地撞到那个男孩儿的胳膊，几乎让他没办法吃饭。那男孩儿一开始还很淡定，几次下来就觉得有点闹心。但还没等他说什么，他女朋友就插着手提高了嗓门很不高兴地训斥那两个小孩儿，“你们俩能不能消停会儿啊？这儿吃饭呢！”
　　那两个孩子愣了一下，年龄小的那个女孩儿看到女朋友冷着脸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直接吓得哭了出来。
　　男朋友顿时有点过意不去，半怪不怪地对他女朋友说了一句，“你怎么那么没有爱心啊？有话好好说。孩子都给你吓哭了。”
　　他女朋友当场变了脸色，“噌”地一下站起身来骂道，“我特么为您着想，我还特么没爱心了？就你有爱心！吃你妹的豆腐脑吧！”说完，她愤怒地把手里的手机狠狠地摔到男友的脸上，一阵风似的扬长而去。
　　一直在旁边看着没言语的侯俊默默地哆嗦了一下。
　　杨帆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不由地笑了起来。待旁边那男孩儿跑去追他女朋友之后，才笑着问他，“怎么了？你想说什么？”
　　侯俊嘴都撇到了耳根上，“没，就觉得挺奇葩。你说刚还好好的，怎么下一秒就变脸了。太可怕了。女人心海底针，实在是太麻烦了。尼玛绝对不能要女朋友啊。”
　　杨帆笑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了身体，一脸正色地说，“我突然想起个事儿。”
　　侯俊不以为意地喝了口馄饨汤，“你说。”
　　“你……”杨帆犹豫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gay的？”
　　侯俊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中有些审度，“你问这个干嘛？”
　　“随便问问。”
　　侯俊扁扁嘴，想了一下，“15、6吧。”
　　“有什么特殊原因么？”
　　“没有，天生的。”侯俊大大方方地说完，放下碗筷，有点莫名地问杨帆，“你问这个干嘛啊？”
　　“好奇。”
　　侯俊将信将疑地眯起眼睛，“那你呢？”
　　杨帆犹豫了一会儿，看着侯俊的眼睛回答，“应该是遇到于世谦之后吧。”
　　“操！”侯俊极为不爽地爆了一句粗口，“怎么离开这傻逼还是阴魂不散啊？”
　　杨帆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其实我觉得我应该不是gay。”
　　“哈？”侯俊心里一紧，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事到如今，丫不会反悔了吧。
　　杨帆看出他的紧张，好像有点开心地笑了一下，继而偷偷在桌底下拉住侯俊的手，进一步解释道，“其实我一直没什么男女观念。男的也好，女的也好。我觉得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交流与感觉。只要两个人默契在那儿，能相互理解，能读懂对方，我觉得性别真的不是很重要。”
　　不知道杨帆为什么说这些，侯俊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任他拉着，张着嘴接不出话来。
　　杨帆目光温柔地看着他继续说道，“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真的很难做到。世界很物质，并不是只要喜欢就可以不顾一切地在一起。我总想着也许会有容易的办法，所以没必要给自己找麻烦。也是因为这样，我错过了于世谦。”
　　听到于世谦的名字，侯俊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我知道你可能会觉得不高兴。但我还是要承认，我那时确实很喜欢于世谦。”杨帆紧盯着侯俊的眼睛，坦诚而真挚地说，“以前的事情怎样都好，但终归要留在过去。说句心里话，到现在为止，我从来没为任何事感到过后悔。虽然当时觉得也许没有勇气选择于世谦是个错误，但那样我就会错过你了。”
　　说到这儿，侯俊才忽然明白了什么。
　　杨帆墨色的眼眸深深地看向侯俊的眼底，直看得侯俊心里一阵心猿意马。杨帆勾了一下唇角，便收起笑容，仿佛自言自语般地留下一声眷注地叹息，“还好我没错过你。”
　　侯俊直勾勾地看了他老半天，才慢慢地反应过昧儿来。合着大清早上起来，他绕了大半天，说了这么一大堆废话，只是为了铺垫这段世上最曲折最蛋疼的情话？
　　侯俊觉得自己脸上有点僵硬。但同时他也知道杨帆是个特别不直白的人，这已经几乎是他的极限了。要说没有一点感动也是不可能的。感动之余，侯俊还觉得有点难为情，脸上也不禁一阵阵发烫。于是为了缓和气氛，侯俊干笑了一下，做了一件特别傻逼的事情。他把手机扔到了杨帆脸上，破口大骂，“傻逼！你特么跟老子说这些干嘛啊？吃你的豆腐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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