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伊之国》

作者:白星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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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女孩


      怀着对巫师节日的好奇,李铭决定还是往这些非人的类人生物的村庄靠近,他尽可能的很小心,虽然实际上他本来就不是很引人注目。
      穿行了大半天之后,他终于看到了远处低洼草甸中的村庄——它看起来相当富有田园风情,午时的炊烟从砖石垒砌的烟囱里冒出,金色的麦秆堆积成小山的模样,还有刷成白色的小窗和窗前栽种的各种小花。偶尔有人声传来,皆是朗爽满足的呼告。这个可爱淳朴的村庄就像是一个用纱带扎起头发的乡村女孩,在绿茵茵的草甸上翩翩起舞。李铭忍不住靠近了一些,游到了村庄山岗上一棵西伯利亚红松的树梢上向那边眺望。
      但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的危险性了。他听见树下传来了孩子们嬉戏的声音,赶忙缩着身子往后退。不过还没来得及退回去,他就感觉这棵树猛地颤动了一下,差点把他甩出去,他垂下头一看,原来是有个小女孩被其他孩子推搡,撞在了树干上。
      “妈妈给了你什么?”那个站在几个孩子最前面的小男孩扬起下巴问道。小家伙有着一头深棕色的卷发,脸上有浅浅的一片雀斑,眼睛是漂亮的天蓝色。虽然做着傲慢的姿态却也让人不禁心生喜爱。
      靠在树干上的女孩儿没有说话,李铭紧紧地绞住树枝伸过头去看她,却发现那正是昨天她看见的女孩儿。她的头发依旧乱蓬蓬的,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灰黑色裙子。
      “是柯丽雅的发绳!红色的那根,我看见了!”男孩后面一个稍矮小的小女孩尖声叫了起来,她看起来和男孩很像,他们大概是一家人?李铭猜测道。
      “哦!你怎么敢!那是我们家的东西。”男孩闻言也怪叫了一声,夸张的捧着脸颊,并且又往女孩儿逼近了一些。
      “可是那是你妈妈给的,弗兰德。”一旁一个抱着手的高个子男孩提醒了他一句“再说,我记得你们不是一家人吗?她和你们住在一起。”
      “当然不是!戈里尔,谁说住在一起就是一家人,再说实际上我们并不……”男孩——或者说弗兰德,再次叫起来,不过是冲那个叫戈里尔的男孩儿。
      原来他就是戈里尔,能飘起来三十厘米的男孩儿。李铭想起了昨晚那两个男人的对话,打量了一下那个金发碧眼的高个儿男孩。不得不说,看起来轮廓颇为英俊,长大后或许会是个大帅哥。
      “嘿!弗兰德!妈妈说过你不能这么说……”那个和他面相相似的女孩儿打断了他。不过还没等她继续说什么,被他们堵住的女孩突然往旁边一冲,一下子就闪出了他们的包围圈。李铭想着:这下她要逃脱了。却不想下一秒地上一根树枝却突然支了起来,狠狠抽在她的脚踝上,把她绊倒在地。
      “嗨!母老鼠你要去哪儿?”弗兰德抱着手在女孩儿身后狡黠的笑了笑,其它四个孩子立刻上前又把跌倒的女孩儿围了起来“把柯丽雅的发绳还来!”
      “还有那条裙子!”后面的小女孩儿补充道。
      但是跌倒的女孩儿还是没有说话,她保持着半趴在地上的动作,低垂着头。
      弗兰德皱起小脸,和其他几个孩子凑上去拉扯她,想把她拉起来,但是女孩儿像一只壁虎一样死死地贴在了地面,仍他们怎么拳打脚踢都一动不动。
      “好吧……戈里尔,靠你了。这没有魔力的母老鼠!”弗兰德一个用力过猛把自己摔在了地上,他恼火的爬起来拍着衣服上的尘土,恶狠狠的冲身后的男孩吩咐道。
      戈里尔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走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看向还紧紧贴在地面上的女孩儿。
      “喔,伊克萨斯。不过是一根头绳,拿出来安慰一下小狼也没什么不是吗?”他说道。但是女孩儿一如既往的没有反应。他等了一会儿,在弗兰德不耐烦的催促下摇了摇头“好吧好吧……”
      随即,李铭发现女孩儿先是裙角莫名其妙的往上翘起来,随即她尖叫了一声,整个人都漂浮了起来,像一只破口袋一样被挂在半空中——离地三十厘米,原来如此。
      见状,弗兰德迫不及待的冲了上去,一把拉开她的手,从里面抠出了一根红色的头绳。转身递给了小女孩儿。
      “哦!弗兰德!你真棒!谢谢你!”女孩儿接过发绳,兴奋的叫了起来,把它捏在手里,亲了一下弗兰德的脸颊。
      “哦!亲爱的莉莲,明明我才是功劳最大的那个。”戈里尔见状在一旁挑了挑眉毛,用夸张的语气说道。然后如愿以偿地也得到了一个亲吻,期间弗兰德一直怒视着他。
      之后他们很快就放弃了继续欺负女孩儿的行动,只是语言上警告了几声。然后一行人就有说有笑地离开了,直到他们走远,女孩儿才被一下子从半空中扔下来。
      原来她就是伊克萨斯,没有魔力的寄人篱下的女孩儿。李铭盯着她想到,看着她在地上趴了一会儿,默默的起身,然后没等他反应过来的——一脚踹在了树干上。
      等等!!——唉,好吧,小家伙,待会儿可别吓着。李铭被猛地从树枝上被甩下来时无奈的想到,然后无比精确的落到了伊克萨斯怀里。
      “啊!——”
      果然,李铭在心里哀叹了一下。伊克萨斯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大概是过于紧张地,竟然更加用力的握住了李铭滑腻腻的蛇身。这下轮到李铭发出了一阵“嘶嘶”的气音,开始疯狂的扭动身体。下一秒,伊克萨斯手忙脚乱地捉住了小蛇的七寸,李铭瞬间感到自己心脏一紧,下意识地冲着伊克萨斯的手就是一口。
      糟了!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李铭慌忙地放开了伊克萨斯的手臂。不过他本以为他会被伊克萨斯甩出去,但僵直了两秒钟之后,他却发现伊克萨斯正低头呆呆地看着手臂上的两个血洞,眼神里闪烁的并非恐惧,而是——欣喜?
      虽然他并没有注入毒液,但是也不至于在手臂血流如注的时候这么开心吧?李铭疑惑的看着她,一时间竟然忽略了自己还被对方攥在手里的事实。
      “只要咬上一口,我就会死了吗……”伊克萨斯喃喃的说了一句。
      这是李铭头一次听见这个可怜的小姑娘开口说话。声音是沙哑的,轻微得如同蚊蚋。
      “你是条毒蛇对吧?”她再次问道,虽然她应该明白的,一条小蛇不会回答她。
      但是这条小蛇,是李铭,他虽然不能够回答她,但是他可以倾听。犹豫了一下,李铭放松了肌肉,将头颅垂下来,解除了攻击的姿态。
      不过伊克萨斯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她带着隐秘的兴奋注视着自己的伤口,但是过了一会儿,流出的血液依旧是鲜红的,伤口也没有发黑的迹象,她也开始意识到这条小蛇只是干咬了一下。
      李铭正想着这下她要失望了——不过这么小的女孩子,就算老是被同龄人欺负也应该不至于求死啊……事情再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小女孩突然间笑了起来,几乎是笑岔气地颤抖起来。
      等等!哪里不对!就算没死成也不要这么异常的兴奋啊?!这实在是异常,已经超越了绝境逢生的地步,尤其是,她之前注视着毒蛇留下的伤口的那兴奋的目光。
      “真是奇妙,在毒蛇口下绝处逢生?总是绝处逢生的伊克萨斯啊……”女孩轻声说道,她笑得太过分了,嗓音比之前更加沙哑起来“然后你……从天而降的小蛇,这在世外桃源怀特沃夫可并不常见。任何致命的东西都被拒绝在这个培养幼崽的摇篮之外,那么你又是从何而来呢?”
      幼崽?好吧,他确实知道巫师们有这样称呼他们的孩子,但是……天哪,现在他算是知道他究竟身在何处了。怀特沃夫!是的,是那一个怀特沃夫!依格莱斯最早的移民地,处在整个依格莱斯特拉斯的最北端,按照人类的地理来说,处于西伯利亚针叶林深处,当然,另一个维度,或者说,时空里。另一方面,这个聚居地还居住着第一代巫师们的英雄的后代,按照某一个不知原由的约定,始终看守这片极北之地,而与之相对的,他们的忠诚以及甘于留守获得了报酬,即对于巫师们来说最重要的资源——最高等的教育,最先进的知识资源。然而,得到这些,永远禁足于此。
      但是,之后又要怎么办呢?
      “相遇即是缘分,亲爱的,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了,斯帕克。”
      就在李铭还是愣神地回忆自己看过的记载时,伊克萨斯拍了拍他的头,毫无顾忌的,然后擅自地决定了一些事情。
      李铭稍微向后弓了弓身子后退,尽量保持无害姿态地与她对视。他看见女孩儿黑漆漆的,带着毛骨悚然的笑意的眼睛,脸脏兮兮的,但是仔细看却看得出有着相当漂亮的轮廓。乱蓬蓬的头发大概是由于疏于打理,但是如果好好料理一番说不定也会是很迷人的姿态——他没来由地想起了阿莲娜。对了,就像阿莲娜一样,伊克萨斯长大后也一定会是个大美女的。
      蛇没有攻击她,反而……慎重的看着她,奇怪,或者说,奇迹。在这无趣的日子里,无趣的人生里,恶心的……生活里,连死亡都难以拯救她,但或许真的会有某一个拯救的契机,比如说,眼前这条奇妙的毒蛇。伊克萨斯这样想着,把毒蛇毫无顾忌地塞进怀里,有些踉跄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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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会是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家伙,但是出乎意料的……有点奇怪?嗯,总之,呆在可爱的女孩子身上真是香香的啊~李·蛇·铭如是说(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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