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曾年少

　　10章高珊珊
　　高珊珊的到来在班里掀起了小小的波澜。
　　徐老师这天走进教室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新女同学，眼睛又大又亮，在一张小脸上显得特别好看，扎了马尾辫，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短款外套，脖子上一圈的小毛领显得脸特别小，深蓝色的紧身牛仔裤很好的显示了她的大长腿，她斜挎着一个银色的小包，包包上是一些很潮的英文字母组合。总之是一个漂亮又潮的女生，男生们已经抑制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了。
　　小雅看着她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
　　“同学们早，今天我们班转进一个新同学，大家热烈欢迎“
　　新同学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上前一步，笑意满满大方地说道：”同学们好，我叫高珊珊，希望以后能和大家相处愉快。“
　　高珊珊！
　　小雅开心地差点蹦起来，就说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高珊珊和小雅从小是邻居也是同学，用彼此爸妈的话讲，尿布还没拆的时候就滚在一起玩了。那个时候，除了样子不同，身高珊珊矮了半个脑袋以外，两人就像一对双胞胎，性格很像，一起做作业一起玩耍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买衣服也要两家家长买一样。那会儿珊珊爸妈比较忙，所以她经常到小雅家吃饭，爸妈经常等她睡着了才抱回自己家。她们家旁边有一个长长的阶梯，两边分别有半米宽的滑道，那个时候两个小姑娘一放学就把那儿当滑滑梯玩，有一次两个人的裤子屁股那里都滑出了一个大洞，珊珊先躲到小雅家直到小雅妈妈把屁股上缝个兜，才敢回去。
　　后来珊珊爸妈去外地做生意，小学三年级就搬走了，这一分别就是快十年。
　　印象中的珊珊还是流鼻涕的小孩子，转眼现在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小雅想着小时候的趣事，很开心又有点担心。她还记得自己吗？不过疑虑很快随着珊珊冲着她偷偷做的那个鬼脸而消逝。
　　她还是那个她！
　　一下课，小雅赶紧跑到珊珊边上。
　　“高珊珊！”
　　“关小雅！”
　　“哈哈哈”
　　两个姑娘一见面就抱在了一起，好像要把这十年的拥抱一次补够。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一眼就认出我了？现在住哪儿？以前那个家不是卖了吗？、、、”小雅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
　　“慢点慢点，我一个一个告诉你。”
　　珊珊离开陵市后先后转了好几个学校，这次回来也是爸妈因为爸妈生意所需，她本来一年前本来就考上了长郡实验班的，但是因为爸妈那时候生意变动，所以晚了快一年才转入。她前几天跟徐老师沟通入学流程的时候，看了班级名册才知道原来关小雅也在长郡，心里一直祈祷不要只是同名同姓。
　　“真好，真的是你！”珊珊一脸兴奋：“你不知道，我辗转了几个学校，刚和同学熟起来又走了。所以一直没有像我俩这么好的朋友。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只是我走的时候还没有电话，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小雅听着心里有些难过，珊珊虽然一直笑着描述过去的十年，但是能听出她语气中的无奈，谁愿意一直变换环境呢？珊珊还能这样乐观活泼真的很了不起。小雅情不自禁把握住她的手更紧了紧。
　　“你呢？小雅，一直听我说，你这些年怎么样？”
　　小雅简单地说了自己升初中的失误以及九中时的一些事情，当然，刻意地避开了张毅的部分。
　　今天小雅一有时间就和珊珊在一起，很自然的把她介绍给了苏离、小乔、肖骁和吴磊。
　　吴磊笑言道：“来了个大美女，我们当然欢迎。现在和你认识了，估计不少男生会来骚扰我们。”
　　珊珊依旧是那么大方：“听出来了，你在夸我，哈哈，收下啦。”接着也讲了很多自己的趣事。
　　比如，她爸妈禁止她骑自行车。因为她骑车的时候特别容易走神，可能想着某个故事，就会完全忘记当时做什么事。有一次骑自行车上学，人家面包车停在路边准备装货，她那时正在想脑补晚上电视剧的情节，哐当一下直接把车骑进人家面包车里，车头卡在座位前，而自己当然是摔了个狗吃屎，膝盖破了，一瘸一拐好几天。
　　还有一次，人家摩托车停的好好的一排，她一走神，直接把那一排车撞的七倒八歪，赔钱的同时被车主训：“小姑娘，我这停着都没动，你也能撞！还是回家练练技术再上街吧。太危险了。”
　　珊珊的故事把大家都逗乐了。她说话的时候神采奕奕，一听也是一个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人。
　　小乔感叹一句：“珊珊，你的性格和小雅真的好像。”
　　小雅把手搭上珊珊的肩膀，一搂：“那当然，我们可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下午休息的时候，小雅没有先去看苏离他们打球，而是带着珊珊把学校转了几圈，介绍各方面情况。
　　“对了，小雅，我们小学同学还有在长郡的吗？”珊珊问道。
　　小雅才意识到其实珊珊从小也是认识张毅的，于是答道：“还有张毅，他在1班。”
　　珊珊一听高兴坏了：“张毅？！是那个小时候的山大王？”
　　山大王这个词还是小时候珊珊和自己在背后给张毅取的外号，小雅于是“嗯”了一声。
　　“快带我去见见他吧，真想知道他现在长成什么样。”珊珊一脸的激动：“他小时候长得比女生还好看，现在没有长残吧，哈哈”说着拉着小雅就要往教室走去。
　　“这、、、、”小雅有些尴尬，脚步略迟疑。
　　“怎么了？”珊珊问道。
　　“没什么，只是、、、跟他闹了小矛盾，好久没讲话了，不太、、、不太熟”小雅吞吞吐吐地找借口。
　　“小矛盾？哎呀，聊几次就熟了呗，再不熟还能有我不熟？都不知道他记不记得我，走啦走啦。”
　　珊珊的热情让小雅完全无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她心里的朋友没几个，张毅是她美好记忆的一部分。
　　她俩很快就到一班门口了，珊珊等不及地往里面张望着。小雅一眼就看到张毅，他今天穿了件深绿色的短夹克，正伏在座位上看书，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已经戴上眼镜了，黑色边框的眼镜显得他的脸更加冷峻，因为张毅座位靠近后门，小雅带着珊珊绕到后门走进去。
　　靠近张毅的紧张感已成为条件发射，小雅都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她强压住这份慌乱，走到他身后用已经出汗的手拍了拍他的背。
　　张毅一回头，看到是小雅，脸上充满了诧异和惊奇，倏地站起来，直接把椅子碰倒了。
　　“hi，张毅，给你带了一个老朋友”小雅想尽早结束这份尴尬，赶紧把珊珊推出来介绍道。
　　张毅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珊珊，珊珊也打量了一番张毅，然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你不认得我啦？高珊珊啊。”
　　张毅显然没有想起来，一脸的疑惑。珊珊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和小雅把小半截牙签插在某人的椅子上，是谁当时屁股被扎出血了，惨兮兮地尖声大叫啊。”小雅听着忍不住呵呵笑出声，那个时候的张毅总摆出一副老大的样子，小雅和珊珊商量要教训他一顿，于是想出这个馊主意，还好张毅当时没有一屁股完全坐下，只伤到皮毛，也没找她俩算账。不过这事让她俩后怕了很久。
　　珊珊继续说道：“还有，一个女生背后说了几句小雅的坏话，是谁和我中午偷偷摸摸跑过去把人家桌子拆得七零八散的，还号召全班同学指责那个女生，结果最后我们三个都被罚站几节课？”
　　“还有啊，每周大扫除的时候，老师让我们自己带上打扫工具，是谁和小雅偷懒什么都不带，害得我每次都带一个扫帚两块抹布，你们就是欺负我心肠软。”
　　听到这里，小雅笑得更加灿烂，她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张毅，他这时也笑得止不住，温柔地看向小雅，竟情不自禁地伸手拍了一下小雅的脑袋。
　　小雅瞬间呆住了，鼻头酸了酸，眼角有些朦胧，一定是笑得太厉害了，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张毅回过神，意识到这个动作的唐突，于是顺手也拍了一下珊珊的脑袋，笑着说：“原来是你这个小丫头啊，那时候又黑又矮，现在长这么高完全认不出了。”
　　“是啊，那时候我都是仰望你和小雅，现在你比比，我都比小雅还高几厘米呢。”
　　“是是是，你们那时也挺狠的，那根牙签是我一生的噩梦，我现在坐下之前都习惯性地去检查检查，别被人暗算了。”
　　“哈哈哈，小时候嘛，都干过蠢事。”
　　“你不是转学了吗”
　　“我转学次数可多着呢，别提了，不过现在又考回来啦。”
　　小雅在旁边看着他们一问一答，自己也插不上话，正想开口先离开，珊珊冲张毅挥挥手：“我现在和小雅同班，就在隔壁。有空再来找你玩。”拉着小雅转身走出教室。
　　珊珊从见到张毅就很高兴，一直说：“张毅还是那么帅。”
　　“还好没有长残，你说这种从小好看到大的人，太没天理了不？”
　　“他还记得我，不错不错。”
　　小雅看着她开心自己也很开心，乐呵呵在听着珊珊一直说，直到她附上耳朵边问：“张毅有女朋友吗？”小雅心里才隐隐约约有不好的预感。
　　“有，不过、、分手了”
　　“那就好。”
　　“为什么好？”
　　珊珊看着小雅紧张的样子，以为是担心自己太过热情，于是说道：“以后再说吧。”
　　童年的我们都是荒唐和不羁的，做事不考虑后果，很容易把伤害当做乐子，把残忍当做游戏，就像嘲笑胖子、取笑矮子，就像插牙签在椅子上，拆同学桌子号召全班指责一个没有犯什么错的人。不过，正是因为荒唐和不羁，那个时候的我们才是最真实的自己。
　　所以张毅在珊珊心中一直是耀眼的，其实在小雅心中又何尝不是。
　　小雅知道珊珊在想什么，她没有追问，也不想追问，因为她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张毅伸手拍她脑袋的那个画面。
　　他眼神中的温柔是自己的错觉吧？
　　其实释然有时候只需要一刻，只是自己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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