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曾年少

　　南方进入11月后凉意就浓了，小雅已经很久都没有骑车了。不知哪天起，肖骁突然体贴起来，有事没事早上给小雅还带点吃的，惊掉了她的大牙，不过每次肖骁都说家里买的，没地儿送，只能塞到她这，她也懒得理了。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每科老师都会准备自己的小考试，按老师的说法，一是为了做题技巧二是训练大家的心理素质，于是考试-分数-讲解答案循环进行。紧张的节奏中也有有趣的小插曲，比如小乔今天就闹了个笑话。
　　今天数学课上张老师是讲解试卷，这次考题有点难，老师讲到一道选择题的时候，慢慢的说了一句：“这题选A。。”
　　全班正安静地等待张老师的说明时，一句“我就说这题选A嘛，张老师，你给我批错了”如平地惊雷，是小乔，听到张老师的话，以为自己选对了，高兴地大声地喊道。
　　“哈哈，同学，我是说这道题选A是不对的”张老师压抑内心的笑意缓缓地说出。全班瞬间哄堂大笑，小乔听头没听尾，拨弄一下自己的头发，跟大家一起笑起来。
　　再比如，这天晚自习，老师不知道去哪儿了，同学们都不老实起来，全班闹哄哄的。突然，苏老师从后门走进来，大声呵斥一句：“晚自习安静。”今天轮到他负责年级纪律，苏老师的脾气大家早就有所感触，这一声吼，全班立马安静下来。
　　结果，没等几分钟，苏老师又从前门走进来，用全班都听得到的声音说：“这个班纪律不错，比刚刚那个班好多了？”
　　同学们鸦雀无声了三秒钟，全体忍不住哈哈哈炸开锅般大笑起来。身边有这样的朋友和老师，再紧张的学习生活也会乐趣无穷。
　　从桐山之行回来后一切依旧，只是早上同学们来的普遍比以前早了，看来两个星期的训练还是非常有效的。
　　对小雅来说，还有一个变化，就是两人行变成了三人行。据说说苏离的爸妈出差了，他每天得去城南的舅舅家，所以只能与他俩一起。
　　其实多了苏离挺好，以前小雅和肖骁在路上就知道疯闹，各种损对方，总而言之就是天马行空唇枪舌剑地互不相让，通常肖骁会占上风。现在多了苏离，他本来话就不多，一般不参与他俩这种疯闹，但是偶尔适时的时候接几句，让本来处于下风的小雅又能马上还击。
　　所以小雅经常表扬苏离，对着肖骁说：“学学人家，他这叫怜香惜玉”。
　　每次说完就会招肖骁的白眼，一副你还自称香玉，臭不要脸的不屑，然后对苏离下最后通牒：“再帮她我就不跟你玩了！”
　　这时，苏离就会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没有帮她啊，我说的都是事实。”让肖骁特别无奈，而小雅就在一旁哈哈哈大笑，能看肖骁如此无奈的人还真不多。
　　不过，通牒没有一次兑现，该帮还是帮，该损还是损。
　　三人行，其实比两人行多了更多的欢乐。只是，苏离爸妈的这一次出差也太久了吧，个把月都没回。但是苏离说：”回过一次，只是又走了，所以继续让我去舅舅家“，小雅他们也没多说什么，苏离的家在城东，小雅想这是人家家事，反正总不会有人每天去了城南再回城东，白白多一个小时的路程吧。
　　虽然苏离话不多，但是小雅还是慢慢知道了他的很多事情。比如，他非常喜欢科比，喜欢看科幻小说，喜欢周杰伦之前非常喜欢林志颖，小雅还逼着他唱很多周杰伦的歌，什么回到过去，轨迹，黑色幽默可爱女人等等。
　　偶尔也会唱唱别人的歌，比如黎明破晓前，虽然苏离的歌声已经不错了，但是还是唱黎明破晓前更好听。
　　反正比自己五音不全好听多了。
　　因为作为回馈小雅决定唱了一首自己擅长的女生调调，梁静茹的分手快乐，刚开口几句肖骁就捂住耳朵，表示不愿意继续听下去。本来还想唱周杰伦的黑色幽默挽回局面，被肖骁毫不留情的制止，本以为这次苏离还是会帮自己，结果淡淡的一句“好像是不太好听”让小雅彻底放弃念头。
　　通常到下学期末端的时候，学校会增加一节有晚自习。这样下午放学和晚自习之间的时间只有一个半小时。对于小雅肖骁这样回家来回走路得近一个小时的，自然是选择留在食堂吃晚饭。但是像王姝这样几分钟路程的也不回去倒是个异数。
　　很快，小雅就看出了端倪。
　　这个时间段是打篮球的男生们的黄金时间，那个年龄的女生最热衷的一个活动就是坐在篮球场边的台阶上，明着聊天实则主要看男生打篮球。
　　当然最开始一定是要进行女生话题的，比如讨论电视剧，那时候正在热播《流星花园》，大家迷得不行，昨天的剧情如何；道明寺喜欢杉菜了；花泽类的前女友回来了；杉菜喜欢道明寺还是花泽类？最后跟谁在一起比较幸福等等。随后就会变成对男生的评头论足，谁有道明寺的范儿，谁有花泽类的感觉，谁打球帅，谁的技术最好，谁是代表高中比赛，谁是哪个班的等等，女生们通常都能如数家珍。
　　有可能是篮球场上雄性荷尔蒙饱满而旺盛，在吸引了一批有一批的女生围观的同时，也催化很多爱情故事。
　　而王姝就是其中被催化的一个。
　　当然，这样的小秘密一定是不能公开的，于是让好朋友们陪着一起看篮球就是最好的掩护了。
　　吴磊技术确实好，篮球似乎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任凭他的控制，有节奏的双臂，灵活的脚步，特别是打球的时候身上独有的那份自信。不过小雅觉得他太花哨了一点，就像他自己之前说的：球可以不进，但是姿势一定要帅。
　　其实苏离打得也挺好的，小雅很自然地就关注到了和吴磊一起的苏离，是啊，他也打了一手漂亮的篮球呢。虽然看起来没有吴磊那么突出，但是独有自己的风格，不硬拼不强攻，但总能适时地找到一个空档轻松绕过去，他的嘴常常抿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眼神坚定又自信，转身跳投球进啦。苏离这个时候才会展开笑颜，额头上豆大的汗珠被夕阳印染得绯红发光，笑容也是如此的阳光灿烂。
　　小雅彻底体会到了那句：打篮球的男生不一定都帅，但是会打篮球的男生一定很帅。
　　肖骁和小乔也逐渐加入了看球队伍，自然也就知道了王姝的小秘密。
　　小雅第一次从旁观者的角度看待暗恋这回事。哪儿有吴磊，哪儿就有王姝的身影，即使只是默默追随；神通广大的是王姝总能第一时间就获取他的位置，打篮球的时候一定是要去观战的，而且还要送水送饮料，为了掩饰小心思，还得拉着小雅或者小乔或者肖骁多买一瓶顺便送给苏离；只要是吴磊经常去的地方，王姝一定也在那个地方瞎逛制造偶遇；中午一定要早半个小时到教室，这样就可以坐在楼下林荫小道旁边的石凳上，远远地看吴磊从校门口走来直到擦肩而过；
　　当然作为好朋友是一定要相陪的，陪着一起在他常出现的地方，一起默默追随，关键时候得对话两句问吴磊问题，或者吴磊问问题的时候要负责回答。
　　一个月下来，小雅她们中午几乎都没有在家里午睡过，都练就了坐在石凳上趴在桌上都能睡着的功夫。
　　其实吴磊对王姝也挺好的，从不拒绝她的示好，偶尔还回赠一些，比如饮料，而且一回赠小雅小乔她们都会沾光。大家看来这已经很暧昧了，但是一直没有进展。
　　小雅她们试图让王姝大胆的表白，但是她自己却觉得让吴磊表白，最后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
　　小雅总觉得吴磊的心思有点难猜。他应该知道王姝喜欢他的，但不拒绝也不接受，不知道是不是他还没有想清楚这份感觉，所以宁愿这层纸永远不要捅破。
　　她问过王姝喜欢吴磊什么，王姝一时答不上来，想了很久带着疑问回答：“打篮球帅？”
　　其实那个年代，喜欢一个人根本不需要对方多么的完美，可能只是某个瞬间，对方换了一身干干净净的白衬衣在阳光下冲你招手，某个时刻，他在篮球场上帅气投篮时冲你一个淡淡的微笑，或者某一次，你摔倒时他推你一把告诉你路滑小心一点。
　　这就是年少时光，只要有过任何一点点这样的瞬间，就足够了。
　　这个瞬间，小雅眼前居然出现了那个淡然的苏离，她赶紧停止这个想法，最近是被王姝传染了。
　　她回过神问：“那吴磊拒绝你怎么办，还能做好朋友吗？”
　　“我想不能了吧，好朋友之所以是好朋友，因为彼此没有利益的牵绊和情感的纠葛，一旦有了，友谊也就没了。”这个回答让小雅很诧异。
　　一直以来王姝的敏感不自信爱钻牛角尖小雅是知道的，有这样的见解也不奇怪，但今天听她这么认真地说出来让小雅有点害怕。
　　什么事情都想得这么透，那一旦决定好的事情一定是决绝不可挽回的。
　　后来，小雅问过苏离：“你知道王姝喜欢吴磊吗？”
　　苏离对这样的问题并不惊讶，回答：“太明显了，我都知道了，你觉得他不知道？”
　　“既然知道，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可能没想好吧，也可能还没那么喜欢。”
　　“那怎么能让他喜欢多一点？”
　　“难吧”
　　“为什么难？”
　　苏离似乎被问住了，想了想答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顿了顿，看了一眼小雅，继续说：“我觉得喜欢就是你扎在人堆里，我都能一眼看到你。吴磊对王姝，现在还不是这样。”
　　小雅也明白感情强求不了，也觉得苏离说的有道理，就换了个问题。
　　“你说，如果吴磊以后拒绝了王姝，他们还能做朋友吗？”小雅问道。
　　“......”苏离并没有回答。
　　“你看你也答不出来了吧。”小雅看向前方，不知道是对苏离说，还是自言自语：“我觉得友谊会比爱情更长久，友情不要变质比较好。比如哪天吴磊拒绝了王姝，大家在一起就不会这么要好了。”
　　“我觉得不一定”苏离淡淡的说道。
　　“嗯？”
　　“这样的感情是人生独一份的，是不可替代的。虽然很可能求之而不得，但是只要求过，心里的痕迹就会很深刻。我并不是说友谊不重要，只是，这种感情不一样。”苏离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小雅很少见到苏离这么认真的回答这样的问题，又觉得他的回答也有些道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们俩在聊什么呢？”还好，肖骁走来打断了他们。
　　“没什么，聊了一些长大后才知道的事情。”小雅故作高深，是啊，既然是以后的问题，就等以后去验证两个人的回答谁是对的。
　　这句话把肖骁弄糊涂了，他对苏离说：“是吗？什么问题要等长大才知道啊？”
　　“也不是，我现在就知道，而且很肯定。”苏离语气中的坚定认真让小雅和肖骁都吃惊了一下。
　　肖骁最终也没有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不过似乎也不愿意去纠结这样的问题，大家说说笑笑往街道的深处走去。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