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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元次生物的修行
午后的公交车上,泺依头靠着车窗看外面的风景。暖黄色的光将天空拉得很远。是的,泺依一直觉得,没有光就没有天空。即便是黑夜也还是有黑夜的光的。
余昊群坐在泺依身旁拿着手机玩游戏,不时的忘情的说着:“快快!进攻!KO他!”
泺依无奈的从书包里拿出MP4,将耳机塞上。
熟悉的音乐渐渐流放出来。
欢笑声,欢呼声。炒热气氛,心却很冷。
活像个孤独患者,自我拉扯。
这是Eason的《孤独患者》。
对啊,即使身旁有很多人围绕还是会觉得孤独,这是每个人都有过的感受吧。
又想起不知谁说过的一句话:孤独是每个人灵魂的必修课。
是啊,除非每个人都是双胞胎,有个可以心灵感应的对象。其余的我们都有想倾诉而无人听,想发声而无人在的时候吧。
也不是说就非得有个人在一旁应和着你。就是那种默默的陪伴也是好的,你能懂吧?
所以这种时候,娃娃是最好的选择。
泺依的床头就乖乖躺着一个小兔子娃娃,哦,不,是大兔子。
那是墨瑶表姐在泺依10岁生日时送的礼物。那时候它真的是大兔子,有她整个人那么高,但是那时她对娃娃还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时候嘛,都是喜欢佯装大人。向往口红和高跟鞋。喜欢看妈妈总是抹了一层又一层,也不是觉得抹了它之后就真的美若天仙了,就是单纯的没试过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不明觉厉。
还有高跟鞋。泺依会偷偷地从妈妈的鞋柜里翻出来穿上,会走的歪七八扭毫无美感,会把它踩得“蹬蹬”直响惹得楼底下的邻居上来投诉。有时候还会额外披一条妈妈的丝巾,学电视剧里的仙子缓缓抖动,像是真的能有法力似得,然后会被突然回来得妈妈撞见,那样的窘迫。
而这些都曾被泺依称为不明觉厉的东西。
那是妈妈重组家庭的第四年,弟弟才三岁。其实有了弟弟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得到的关注少了些。常常要退让,常常被忽略,常常被误认为已经长大,已经什么都可以一个人——只因有了个弟弟被做对比。
有矫情的时候也会像这般怅然若失,但更多的时候是释怀。成长本来就是会失去很多东西。
于是16岁的时候,泺依爱上了娃娃。因为那段时间有很多的心事需要倾诉,泺依总是在弟弟睡着后抱着娃娃说话。表姐送的小兔子娃娃被调皮的弟弟咬掉了鼻子,身上还被彩笔涂得五颜六色的,泺依洗了好多次都没洗干净。
这样看起来脏兮兮又破旧的小兔子娃娃会被泺依当枕头靠,会对它透露少女心事,也会拿它发脾气。无论怎样它都会始终摆着一个表情——45弧度的微笑,怎么看着都让人心安。
车子开过一个转角,泺依身子朝前倾了一下,阳光暖暖的照了进来。
这是开学后的第三个星期五,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至于为什么会坐公交车,是因为放学早就顺便去接了在上小学四年级的弟弟。
“咦~姐,有短信进来。”
“哦。”泺依轻轻点了点头,“谁啊?”
“10086.还有——”他故意卖关子似得拖长尾音,“毛安学长。”
他说完的下一秒泺依就立刻抢过他手上的手机拿过来看。
“哎哎哎!我的游戏还没暂停!”
泺依才不管他的游戏呢,直接退出,点进信箱。
嗯,带一个帅哥介绍给你,小学妹。——毛安学长
哈,我可不要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这个叫毛安学长的到底是谁?姐,你喜欢他呀?”
“有吗?”
“大大的有。”他夸张的说道,“你仔细看看自己的表情。”他摁下待机键,屏幕暗了下去。
出现在上面的是一个眼里期待还未消失嘴角却失落的下扬的复杂表情。
意犹未尽。
泺依在心里回想了一下毛安的样子。剪得很短的板寸头,但是不丑。因为削瘦的脸型很好看。皮肤很白,眼睛狭长,嘴唇很薄。他的眼睛一直载着浓浓深情,像墨一般浓稠又望不尽,以至于他不笑的时候就很像在悲伤。而他笑的时候,只是那种微微扬起嘴角,就有种很拨动你心弦的味道。
但是他大部分的时候都是不笑的。
远远看上去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或是受过伤的浪子。
直觉告诉自己这种人碰不得。
“姐!”昊群伸出手在我眼前用力挥了挥,“该回神了。”
泺依定了定神脸红心跳的给毛安回复短信,“看帅哥养眼的话,看学长你不就够了?”
逐渐暗下去的屏幕没有再亮起,泺依心烦的将手机扔进书包。
公交车在小区门口安稳的停了下来,余昊群迅速跑下车。泺依收拾好MP4和耳机线然后下车。昊群不知何时变出了一个篮球捧在手上傻兮兮的对着自己笑。泺依看着他扁下去的书包,恍然大悟。
之前看到他鼓得如西瓜般大的书包还以为教育已经开始残害小学生了呢,但是不是。泺依的想法有两个错误,第一教育已经开始残害幼儿园小朋友了;第二教育只是没能残害的了余昊群这样的学生而已。
泺依朝他挥挥手,仁慈的说了一声:“去吧。”然后独自一人走回家中。
妈妈的房子方位选择的很不好,背朝阳,所以不开灯的时候,即便是像现在这样的白天也还是有点阴暗的。当初妈妈贷款买下这房子完全是因为便宜啊,她那时候刚离了婚把泺依丢给外婆,一个人在外打拼。后来遇上了爸爸,帮她还清贷款,又另外买了一栋房子,本来可以搬进去住了。只不过有了弟弟之后,房子便空着留给弟弟以后当婚房。不过那好像太早了些,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呢?
爸爸是从一小乡村里考出的唯一大学生,毕业后做房产方面的工作。而妈妈是纺织厂的一个小职员,泺依实在想不出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她只知道一直和外婆在一起住的自己在6岁那年被妈妈接到了城里,她把自己带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前抚着自己的后背说:喊爸爸。泺依很乖的喊了声“爸爸”。男人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后来泺依看到很多小说里一些离异家庭的孩子都会对重组家庭的爸爸(妈妈)对峙反抗的。于是想起了自己,为什么当时的自己会同意妈妈对才见面一次的人喊爸爸呢?
也许是和自己的性格有关吧。
从小就不争不抢不闹,吃一点亏会无所谓,把好东西让给别人也无所谓,喜欢用命运来解释所有不公平,不知道这称不称做无能。
看来袁威说自己是二元次生物还是有依可据的。
泺依走向妈妈的房间把窗帘布拉开,阳光照了进来,可以看到空中的浮尘。她坐了下来把笔记本电脑打开。
家里是没有书房的,两室一厅一卫一厨一阳台,八十几个平方,一家子住刚刚好,多来一个就得睡客厅。
登陆□□,和姐姐约定好去她学校的时间,意外的看见林苏也在线。对了,还没和她周年庆的事。
泺依点开窗口开始敲击键盘,“林苏~我姐学校下个周末有周年庆表演,一起去吧,袁威也去哦。”
“你邀请他的?”消息很快发过来。
“嗯,是啊,我姐说可以带些同学一起去便想到你们了。袁威是我同桌嘛,就先和他说了。”
“知道了,不用总是提醒袁威是你同桌吧?”
是因为怕你误会啊。
“好吧,不解释了,行吧?”
朋友不需要你的解释。
“还不是随你。”语气有些不悦。
泺依对着电脑耸了耸肩没再回,点开视频库准备看电影。
袁威的头像开始闪烁。他的MSN头像是他自己,穿着白衬衫做着一个收紧黑领带的动作,表情高傲的不可一世,泺依曾一度以为自己加了一个□□老大。
“你姐学校在哪里?我指的是具体位置。”
“哈,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天一起去车站坐车到城里,姐姐会来接我们的。”
“嗯,我可以带一同学去吧?”
奇怪会带谁?丁旭?
“好吧,可以的。我姐说十点多会在车站接应我们,所以我们八点在车站集合,可以的吧?”
“要和平常上学起得一样早了——”
“车上也可以睡啊,我们要坐两小时呢。”泺依知道他是超爱赖床的大懒虫。
“好吧。”他无奈。
“嗯,那就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他们吧。”泺依指的是林苏,她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还是让袁威去哄她开心吧。
“哦,知道了。”
然后泺依拿出手机开始给毛安学长发短信,刚才他的那一条还没回,估计是不知道该回什么吧。可惜就是不能看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看到短信时是微笑还是尴尬。
“学长,一号八点在车站集合,可以的吧?也可以带些同学的。”泺依怕他一个人在路上太孤单。
过了一会儿屏幕亮了起来,他只简单的回了两个字“好的”。幸亏他没只回一个字,否则泺依会伤心欲绝的,多了一个“的”字就少了些敷衍和勉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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