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肉搜索“陈世美”

　　次日，林染派小厮传话求见，不见。小厮闪烁着楚楚的孩童亮瞳，再次恳求，无效。于是他咬着小白牙，请求我给他一个能向他主人回话的绝杀理由。思忖一下，还是同情一下少年儿童吧，赐给他四字：男女有别。

　　第三天，当甄氏和秦氏又聊得昏天暗地，我和丫鬟们陪得死去活来之时，林染如同一丝清新的春风柔柔吹来。只见他恭敬地向两个女性长辈请安，也就稀松寻常的两句家常话，却把两个中年女人乐得由内而外的熨帖。然后侧身向我行礼，我忙侧身躲过，一丝不苟地回礼。

　　“夫人，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意下如何？”林染向秦娘问道。

　　秦娘略迟疑一下，遂和颜悦色说：“林公子客气了，妾身能办到的，必当尽力而为。”

　　“夫人言重了，晚辈不敢当。当日遇刺之事，还有几个小细节需要令爱的协助。如果可以，晚辈斗胆请示夫人，想请小婵姑娘到书房一叙，顺利的话，申时便可结束。”

　　“哦？”秦氏完全没有看到我眨到要流泪的美目，严肃地问：“还是没有结果吗？”

　　“嗯，此人与林府没有任何关联，破案颇有些周折。不过发现了几个疑点，希望能就此发现线索。”林染耐心地解释，做足了一个晚辈所能恭敬之姿态。

　　“公子辛苦了。正事儿要紧，”秦氏这才将她的视线投向我，“蝉儿，你立刻随林公子走一趟，务必尽全力配合公子。”

　　“我……”

　　我的口腔还没有完全打开到发出o的标准口型，传来林染他妈的声音：“木槿，你去准备些吃食送到书房，染儿和蝉儿一会要用的。哦，对了，天气燥，再备点水果。”

　　“是，夫人。”曾经跟我们同生共死的丫鬟木槿，扭动着细腰下去了，临走时还跟鱼沫交换了个暧昧的眼神。

　　“不……”

　　“好了，蝉儿快去吧，别磨蹭了。”我这世的亲生娘发话了。

　　“还……”

　　“多谢小蝉姑娘慷慨相助！”林染郑重向我作揖答谢。

　　于是，我便毫无人权可言的奔赴林染的鸿门茶话会。唯一的好处是，我能幸运地对古代文人的书房有了个直观的了解。小春风的书房布置正如他的外表，明亮清雅、简单大方。各种书籍被分门别类地归置在书架上，书桌上则整齐有序地摆放着笔墨纸砚。

　　“小蝉姑娘，你能到来在下感激不尽。”小春风起身相迎。

　　“林公子客气了，家母吩咐之事，小女子怎能不照办？”一丝不苟回礼。

　　“小蝉姑娘住的可适应？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尽管说。”主宾落座后，小春风嘘寒问暖，声音如隆冬的暖阳。

　　“不敢，贵府招待细致入微，比在自己家里都要好上万分呢。”

　　“哦？姑娘的故乡可是个豪爽的地方，夫人和小蝉都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雄呢。”

　　“公子言重了，我们母女乡野之人，哪里敢当。倒是京城，一派繁华景象，让小女子视野开阔不少。公子更是人中龙凤，能够有缘得近公子贵气，小女子也觉得自己高雅了许多呢。”

　　“呵呵，小蝉过谦了，姑娘才貌胆识皆不同凡响，更是在关键时刻，舍身救下家母，侠肝义胆，令在下佩服得紧呢。”

　　正当我佩服甄氏强大的□□遗传基因时，小春风的小厮端上来了茶水和水果。有几个没见过的果子，水灵欲滴，就像伸出无数水润的小手伸向我干哑的喉咙。我对着小春风略施羞涩之态，便迅速扫光了三个。看到小春风惊讶地看着我，想必这种超速度是极不斯文的吧，看他又皱起秀眉，我便冲他洒然一笑：姐儿就是彪悍了，怎么着吧？

　　小春风看到我没心没肺地朝他笑，怔了一下，忽然间舒展开眉毛，清雅地笑出声，看起来很是开心。公平地说，他的笑容是极有感染力的。“听说胃肠好的人最有福了，小蝉真是让人羡慕。你在家乡也常常吃这种柔果吗？”

　　哦？原来这叫柔果，听他的意思，看来是漠北的特产。“嗯，是啊，蛮解渴的。”

　　“哦，这样啊。听说漠北最冷时耳朵都可以冻掉，小蝉是怎么御寒的呢？”

　　“我当然是武装到牙齿啦，戴着狗皮帽，厚手套，坐在火炕上，嗑着瓜子，也是人生一大享受嘛。”

　　小春风略作惊讶表情，“哦，原来漠北的冬天还可以这么惬意。小蝉如此爽朗性情，也只有漠北这么独特的地方才会有吧。”

　　“林公子如此翩翩佳公子，也只有京城这历史文化古城才孕育的出啊。”得，又回归到互捧回合。“话说，上次的案子还有什么小女子可以帮上忙的？”

　　“不瞒姑娘，那个犯人应是武功不错的习武之人，但却查不出底细。家母素未与人结怨，不知他是为什么痛下杀手。小蝉有什么高见？”

　　这个问题我早想过了，应该还是有幕后黑手的吧，这个封建社会的京城，寻个美都要被追杀，暗潮汹涌啊！“此人功底不错，我们与他交锋的整个过程，他未吐一言，显然不像单纯动机的市井歹人。他只是对阻碍他的人痛下杀手，对夫人倒不像是要害她性命。再联想到当时情景，我猜想他的真正目的是破坏令堂声誉。”我偷偷看了下小春风的脸色，见他没有很大的变化，就把自己思索的结论说出来：“如果甄夫人没有仇家，那么作为林夫人的身份，会不会有呢？”

　　小春风笑笑说：“姑娘好才思！”

　　我也笑笑：“公子想必也早就想到了吧。以公子才智，小女子都能想到的，公子如何想不到？就是不知公子为何非要小女子班门弄斧一回不可？”

　　小春风咧大嘴角冲我洒然笑了一下，显然模仿我刚才暗含耍泼的狠劲儿：“只是想让小蝉没有顾虑地接受我的报恩而已。”

　　“哦？”原来他竟是这么想的？如此体贴，倒叫自己不好意思了。不由第一次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他，有几分像我所钟爱的钟汉良，真是越看越养眼的风流人物啊。他见我打量他，便微微抬首方便我看，面含笑意，一副任君采摘的贤惠样子。

　　“小蝉脸红什么？很热吗？”他谦谦有礼地问道。

　　“哦，是啊，有点儿，呵呵。”怎么又犯花痴了，内心自掌两下。我一定要学老蒋戒色的毅力！

　　“定是来到京城，还未完全适应这里的气候吧。”他体贴地亲自躬身打开窗户，我看了一眼他撩人的腰肢，忙闪开眼线，看向书架。你现在才刚成年啊，刚成年，不是当年那个父母逼婚的剩女了，一定要控制你自己啊！

　　“小蝉很喜欢书吗？家父一定是位学富五车的人吧。”

　　“听娘说是的。也不知道他究竟在何处。”

　　“我根据令堂的描述，托家父查阅了京城官籍，但是这四旬上下年纪的，并没有姓邱的。小蝉可否还有其他线索？”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头有一丝动摇，想把美爹的肖像给他看，定能提高效率。可忽然又想到那日自己劝秦娘时亲口说的话，决定还是先不要暴露得太彻底。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这金玉其外的林染，内心是红是黑？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已到了申时，林染依约送我回客房。鱼沫在我俩人后面磨磨唧唧，显然想延长我和林染的相处时间，被我一把揪过来带到身边。便跟林染客气道别了。

　　秦娘迎上来，关切询问情况，我大致说了下。秦娘点点头表示明了，然后取出几幅画交给我。“蝉儿，近日你出门把这几幅画典卖了吧。”

　　“哦？”原来是秦娘的近作，画了些山水人物，颇有些情趣。“娘亲，咱们还有银子，不着急。”

　　“傻孩子，咱们剩的那点积蓄，还不够一年的花销。林府也不是久留之地，咱们娘俩的伤也都好得差不多了，需为将来考虑一番了。娘没什么本事，只有这点丹青之技还勉强拿得出手，趁着现在闲暇，多画点儿，典卖点银两，咱们也盘个小院落。即便你爹没有音信，有个居身之处也是好的。”

　　“娘亲圣明！”

　　“小蹄子，这个词是随便说得嘛，仔细你的嘴！”秦娘嗔怒一声，示意鱼沫关好门，一副母女绝对私密话的阵仗，把我的八卦之火也撩拨起来了。

　　气氛high起来，秦娘才神秘地说：“这京城并不安宁。现在皇上年轻有为，一心提拔林公子和六王爷，想扳倒宋太师这些老旧派，咱们不要跟他们牵扯太多，等攒够银两，就离开林府吧。”

　　“啊？”我不由对秦娘刮目相看，她一家庭妇女，如何知道的？

　　“呵，”秦娘自信地说：“我跟甄夫人这几日聊天，我把内容理了一下，便知晓到大致情况：皇上提拔胞弟六王爷掌管刑部，林公子为吏部给事中。刑部自不必说。这给事中品级虽低，权利却很大，皇上交给吏部办理的事情，如果有办事不力的，给事中可以向皇上报告；还可以参与官员的选拔，御前会议，审理有罪的官员；最为重要的是有封还皇上敕书的权利，如果认为皇上的旨意不妥可以封还，不予执行。林尚书管着户部，管理各地的收支；林公子俨然吏部的接班人，掌管官吏的考核和升迁，都是极为重要的职位。朝中两朝元老宋太师显然不会坐壁上观，必定有所动作。我大胆猜想这次甄夫人遇难，与此有关，定是太师一派打压新生势力锐气。”

　　我用手托腮，把下巴归到原位。“原来八卦都能聊出国事来，娘，你行！”

　　秦氏对我洒然一笑，自豪地命令鱼沫把门打开。

　　同样是女人，年龄不同，段数也高低不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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