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是菜妖

　　码完字后，我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
　　说起来，我已经差不多一天没吃东西了，自从成为专职网络写手，我的生活习惯极其不规律。
　　因为总是昼伏夜出，三餐不定，我的身体也变得很虚，时常会感觉到头晕。
　　此时肚子很饿，头也开始晕了，我也不知道是饿晕了，还是对着电脑太久而晕。
　　我去洗手间洗了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又换好衣服，便出门觅食了。
　　此时已经晚上十二点，附近的超市已经关门，饭店也关门了。我只得去便利店买两盒泡面。
　　提着塑料袋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货车呼啸而过，我吓得心一抖，忙后退几步，躲避那忽然向我这边冲来的货车，因为后退的动作太急，我还摔倒在地上。
　　我吓出一身冷汗，坐在地上，久久没反应过来。
　　缓了许久，我才慢慢恢复意识，手脚发软地爬起身来，同时心里有些纳闷，为什么货车向我这边冲过来的时候，我一点也察觉不到。
　　地上的白色塑料袋已经散开，里面的泡面滚了出来。我将泡面捡进塑料袋，正要提着塑料袋离开，一棵嫩白的娃娃菜出现在我的眼帘。
　　这娃娃菜静静地躺在人行道斑马线上，明明它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娃娃菜，但我莫名觉得这娃娃菜非常鲜嫩可爱。
　　“这菜是在刚刚那辆车上掉下来的吧！”我喃喃自语，弯腰捡起娃娃菜。
　　回去干吃泡面也是没劲，还不如把这菜拿回去煮熟拌酱吃。
　　我回到家，便把手头上这颗鲜嫩的娃娃菜泡在水里，浸泡在水里的娃娃菜更显白嫩可爱，那嫩黄的菜叶沾着晶莹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柔和的光彩。
　　不知为何，我听到了水盆里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声，似是舒服到极致而不受控制发出的。
　　“噫！”我倒吸一口凉气，忙后退一步，死死地瞪着那棵娃娃菜。
　　过了许久，那颗娃娃菜也没有任何动静，我不禁嘲笑自己疑神疑鬼。
　　我挽起袖子，将娃娃菜的叶子一片片剥开，因为饿得急了，我动作有些粗鲁地搓着细嫩的菜叶。
　　“嗯……”又是一个细细的声音。
　　我动作一顿，鸡皮疙瘩开始慢慢爬满全身。
　　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碰那娃娃菜菜叶，我又听到了那细细的闷哼声。
　　这声音奶声奶气的，似乎还是个未成年孩子：“轻点，轻点……”
　　我仿佛见鬼了一般，死瞪着那棵被我剥了一半的娃娃菜。
　　我似乎捡了个妖怪回来！
　　娃娃菜抖了抖菜叶，又开腔道：“那个，不继续洗吗？”声音怯怯的，又软濡又好听。
　　我还想垂死挣扎，努力地催眠自己，一切都是幻觉啊。果然是因为太饿了。于是我把袖子挽高一些，继续剥菜叶，洗菜叶。
　　可是那娃娃菜开始跟我闲聊起来：“人类真的好善良，帮我洗澡洗的好舒服啊。”
　　这下我震惊了，手捏着那冰凉的菜叶，怔愣了好一会儿。但我好歹也是个网络写手，连女尊世界男人能生孩子的文都写过，还有什么奇葩的事情没见识过。
　　于是我强行压下自己震惊的情绪，把菜叶甩干水，放到篮子里，回道：“我们一般都习惯帮菜洗澡的。”
　　娃娃菜的菜心在水盆快活地跳了跳：“所以我说它们都是大骗子，它们骗我人类会吃菜的，明明人类这么好～”
　　我刚要点着煤气灶的手顿了顿，干咳一声：“人类确实吃菜。”
　　说起来，刚刚我鬼使神差的差点要煮了它，这让我感到后怕。
　　在水盆活蹦乱跳的嫩黄菜心僵了僵身子，慢慢地，那棵小小的菜心开始颤抖起来：“别吃我……我不好吃……”
　　菜心似乎很害怕我吃它，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哭声吵得我心揪，虽然我不打算吃妖怪，但三更半夜饿得我头晕眼花，我也没心思安慰它，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我不吃你。”便把煤气灶点着，倒了一些水进锅里，便开始煮开水。
　　菜妖明显不相信，抽抽嗒嗒地哭着，一直试图从水盆里跳出来，准备逃走，可是它一直跳不出来。
　　菜心逃不出来，它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菜心中央爬出了一个很小很小的小人。
　　这小人浑身赤｜裸，肌肤白嫩雪白，有着一头柔顺的嫩黄短发。
　　小人泡在水里，就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雕，那柔顺的短发因为潮湿而紧紧贴在它精致的小脸上，那双黑漉漉的眼睛怯怯地看着我。
　　“别吃我，我会做好多事的，我很有用的……”
　　自从差点被货车撞到，以及后来听到娃娃菜说人话，我以为我的心脏抗压能力已经爆表，可是看到菜心里爬出个小人，我还是惊了一下。
　　我捧起水里的小人，细细打量着这个菜妖。毫无疑问，这是个极其美丽的生灵。
　　眼睛明亮水汪汪的，睫毛浓密修长，鼻子秀挺，嘴唇嫣红。它的肌肤也是如白玉一般细腻，身体颀长柔软。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菜妖并不是男妖，也不是女妖。它的胸前一马平川，下面也是空荡荡的。
　　“你会做什么事？”我问它。
　　菜妖猛地抬头，欣喜说道：“我会唱歌跳舞，还会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我还会暖床。Σ(|||▽||| )”说到后面，他似乎有些害羞，垂下了头，玉白的小脸染上一抹红晕。
　　我调侃道：“你知道什么是暖床吗？你这里没有东西怎么暖床？”
　　菜妖“咦”地抬起头，非常笃定地开口：“我会暖床的！等我长大了，我就有东西了！”
　　这时煤气灶的水已经煮开，我顾不得回应它，把它扔回水盆，便揭开锅盖，把泡面放进去。
　　菜妖在水里扑腾了几下，然后浮上来，趴在菜心上，委屈地看着我，再次强调：“你再等我十几日，我长大了就能暖床了！你别吃我嘤！”
　　或许是因为太寂寞了，我忽然很想把这只菜妖留在身边。
　　我回头朝它笑了笑：“那好啊，我等你十几天，要是你还没长出那东西，我就吃了你。”
　　菜妖欢呼一声：“好哒好哒，我一定会努力长大的(≧▽≦)。”
　　于是，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晚上，我收留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妖怪。
　　但是，有了菜妖的陪伴，我死气沉沉的生活终于有了几分生机。
　　菜妖确实会做饭，确实会打扫卫生，也确实会唱歌跳舞。
　　它做的饭虽然是很清淡的那一种，但味道极好。它打扫过的房子干净的简直闪闪发亮。
　　可是每次看到菜妖那小小的身子挥舞着比它大数十倍的锅铲炒菜，再看到它拿着可以把它淹没的抹布拖地，我就觉得良心不忍。
　　而且菜妖唱歌也确实是好听，什么音乐都好，只要被它听过一次，它都能唱的出来，并且分毫不差。
　　它的舞姿也是优美动人，它时常在我码字码累的时候，便跳到我的桌子上面，给我来一段美丽的舞蹈。
　　我刚开始是本着玩玩菜妖解解闷的心态，把它留在家里，但是渐渐的，我觉得我舍不得它离开了。
　　今天菜妖给我做了酸酸甜甜的苹果派，它坐在我的对面，双手托着下巴，明亮的眸子定定地看着我吃。
　　菜妖长得很快，刚开始，它也还是和尾指一样大小。第二天，它长的和手腕那么大。第三天，它已经有巴掌那么大了……
　　如今一段时间过去，它长成了大约六七岁的孩子，身高已经及我的腰了。
　　不过，小孩模样的它看着我吃东西，我总觉得良心不安，便把苹果派分它一半，它忙摇头：“我不需要吃东西的。”
　　是的，这只菜妖只喝水，不吃东西。
　　我干咳一声，低头咬了一口苹果派，味道极好，我不觉朝它笑了笑：“虽然你不男不女不能暖床，但你的厨艺还不错。挺有前途。”
　　菜妖因为被称赞了，它羞怯地抿着嘴露出笑意，不过它还是像平常一样强调道：“我是男的，我能长出那个东西！我会暖床！”
　　因为菜妖并不需要吃东西，所以它全程看我吃。等我吃完，它便开始收拾东西。
　　菜妖围着碎花围裙，后腰打了个精致的蝴蝶结，显得它的腰细腿长。
　　我觉得菜妖似乎与它刚开始做晚饭的时候相比，又长高了一些。
　　我站起身和它比一比，确实发现它的身高已经差不多到我的胸部了。
　　菜妖洗完盘子，我让它坐在我旁边，准备和它闲聊。
　　其实我这人有轻微的社交障碍，也亏的我从没把菜妖当同类，我才能稍微自在地和它相处。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它。
　　是的，和它相处了近十日，我没问过它名字。
　　主要是我把它当成类似宠物那样的东西，也没在意它有没有名字之类的。
　　不过因为这个菜妖太好欺负了，我忽然有些过意不去，所以我想和它好好相处。
　　菜妖有些惴惴不安地坐在我旁边，乖巧地回道：“我没有名字。”顿了顿，它有些期待地抬头看我：“吕竺，你帮我取个名字吧。”
　　我想了想，应道：“吕暖，这名字怎么样？”
　　菜妖似乎很满意，抿唇笑了，柔白的两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窝。
　　不知为何，我觉得微笑的菜妖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你怎么修炼成精的？”我又问道。
　　菜妖歪着头想了想，柔美的小脸露出憧憬向往的神情：“我也不知道怎么成精的，我有意识的那一瞬间，便看到了一个神，可能就是它赋予了我的生命。”
　　“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忘了。”菜妖挠了挠头，弱弱地回道。
　　我给它一个鄙视的眼神，夕阳余晖透过窗户射了进来，吕暖精致的侧脸被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显得它十分柔美。
　　我顿了顿，心脏不知为何也变得柔软了些，微微放松身子，斜斜靠在吕暖身上：“你不仅不男不女，脑子又有坑，真让人忍不住欺负你啊！”
　　我一向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什么事都是亲力亲为，所以即使在这陌生的城市过的再艰难再孤独，我也不愿意去寻求亲友的帮助。
　　如今我如此信任依赖一个妖怪，这真是一件怪事。
　　吕暖一听到“不男不女”这四个字，再次郑重地强调：“我是男的。”
　　不可否认，因为这只莫名其妙的菜妖的到来，我觉得开心了许多。我这人一向知恩图报，既然菜妖对我好（害怕我吃它而对我好），我会想办法报答它。
　　于是，我对它说：“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你想要什么，可以尽管对我说，只要我力所能及。”
　　菜妖本来正因为我说它“不男不女”而郁闷，听到我的话，它怔了怔，明亮的眸子定定地注视着我：“真的吗？”
　　菜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让我头皮有些发麻，我只得强调：“如果不是违反社会道德的，而且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会尽力帮你的。”
　　菜妖听了喜滋滋的，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它玉白的小脸染上了一抹红晕。
　　“我想像吕竺一样在浴缸里洗澡！”菜妖害羞地道。
　　我：“……”我以为它的愿望是不要吃它……所以这个算是它的愿望？
　　“吕竺！水好烫水好烫，我的菜叶要被煮熟了嘤！”
　　我正坐在桌前码字，洗手间忽然传来一阵哀嚎。
　　我忙放开鼠标，快步朝洗手间走去。因为我一直没把菜妖当同类，所以我可以大大方方地看它的身体。
　　所以，我不假思索地打开门，看到菜妖躺在光滑的地板，光着身子直打滚。
　　因为菜妖慢慢长大，它似乎也有了羞耻心，所以不愿再赤身裸体，所以它的那些鲜嫩的菜叶慢慢幻化成了它的衣服，它洗澡的时候，总是喜欢把它衣服脱下来，将衣服变回菜叶，然后细细地冲洗。
　　而此时，菜妖的菜叶散落一地，蔫蔫的，还冒着热气，菜妖伤心地在地上打滚哭泣。
　　“烫熟了烫熟了……嘤嘤……”
　　因为此时是寒冬腊月，热水器的水自然是很热的，菜妖看我一直都用热水洗澡，它也想体验一下，便提出要在浴室洗澡。我没想太多，便答应了它。
　　看到菜妖的叶子蔫成了这样，我也有些担心，忙捡起那几片叶子裹在菜妖身上，便抱起菜妖走出浴室。
　　菜妖两只玉白的小手搂着我的脖子，下巴搭在我的肩上，细细啜泣。
　　我把菜妖放到沙发上，让他坐好，便拿毛巾来帮它擦干身体。
　　菜妖乖巧地配合我，还主动地抬手抬脚，让我能擦的更方便。只不过它还是眼泪汪汪的，浓密的睫毛上挂着小小的泪珠。
　　我问他：“叶子烫成这样了，疼吗？有什么办法复原吗？”
　　菜妖抽抽嗒嗒地回答：“不是很疼，过几天叶子就好了。”
　　我嗯了一声，视线偶尔扫过它的下半身，那里还是光滑的，空荡荡的。
　　平时看到那里空空的，我会意有所指地逗它几句“没有暖床的夜晚，特别想吃酱拌娃娃菜”，菜妖听到就会慌张地努力讨好我，给我唱好听的歌，给我跳好看的舞，还跳上我的肩膀为我揉肩捶背。
　　此时见菜妖因为叶子被烫蔫而这么伤心，我也不打算逗它了，便十分自然地移开视线，低下头为它擦拭其他地方。
　　倒是菜妖似乎被我恐吓习惯了，一看到我的眼睛扫向它的下身，它的身子就绷了绷，小手捂着两腿间，玉白的小脸红通通的。
　　其实我不明白它有什么好害羞的，明明它什么都没有。我忙按住它的身子，开口说道：“我不喜欢吃被烫蔫的娃娃菜。”
　　菜妖怔了怔，“哦”了一声，似乎有些失落地垂下头，不再说话。
　　我帮它擦完身子后，我又帮它擦摆在地上的几片叶子。或许是因为叶子被热水烫过而变得脆弱，我刚一碰到它的叶子，菜妖便闷哼出声，还伴着细细的抽气声。
　　于是，我只得放轻了力度，帮它把叶子上的水渍擦拭干净。
　　当我把叶子擦干之后，那叶子自动幻化成衣服，穿在了菜妖的身上。
　　菜妖似乎心情还是很不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我挑起它的下巴，垂眸看着它：“怎么了？”
　　菜妖明亮的眸子有些泛红，眼眶含着委屈的泪水，殷红的嘴唇被它咬的有些泛白，它犹豫了好一会儿，忽然伸出手将身上的衣服全部剥了下来，将衣服揉成团，全部扔进了垃圾桶。
　　我被吓了一跳，问它：“你做什么？”
　　菜妖咬牙回道：“它被烫蔫了，我不要了！”
　　菜妖的身上重新幻化出新的衣服，这衣服明显比之前被烫蔫的那件要更鲜艳美丽。
　　菜妖这一举动让我纳闷不已，明明之前它因为叶子被烫蔫而这么伤心，如今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不过，我也没有多想什么，嗯了一声，便走到桌前继续码字了。
　　菜妖也很快收拾好它的心情，像平时一样愉悦地哼着歌下厨了。
　　我的日常是吃、码字、睡。而菜妖的日常是做饭、洗衣、打扫、唱歌、跳舞还有看连续剧。
　　所以每当我在客厅噼里啪啦地打字的时候，菜妖就捧着纸巾，对着电视剧里的主人公哭的稀里哗啦。
　　“太惨了啊！怎么可以这么惨……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啊……”
　　每次我听到菜妖跟着电视剧里的主人公哭，我就额头冒青筋。然后回头凶神恶煞地开口凶它：“你再哭！我今晚炖就娃娃菜吃，拿辣椒酱拌。”
　　菜妖只得忍着泪水，咬着拳头，眼泪汪汪地继续看剧，不过它总是没能忍几分钟，又开始哭嚎起来：“太惨了太惨了，幸亏我不是人类……”
　　日子就这样平淡平淡地过去，菜妖也越长越大，它慢慢从几岁的小男孩变成十几岁的少年，不过它还是个无性的妖怪。
　　菜妖之前让我等它十几日，它会长成能给我暖床的男性，如今已经差不多一个月了，它的下面还是空荡荡的。我倒觉得没什么，但菜妖却好像很难过。
　　菜妖每次在浴室洗澡的时候，都会心碎地哭泣：“不可能的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我是男的啊！”
　　我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我不明白它为什么那么在意有没有丁丁。我和它相处了那么久，它应该早就能明白，我不吃妖怪的。
　　菜妖套上淡黄色的运动服，头上搭着雪白的毛巾，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十几岁的少年五官慢慢长开了，五官精致，目若朗星。
　　它的肌肤瓷白细腻，仿佛打了柔光一般，嘴唇樱红娇嫩，淡黄的头发长长了些，刘海垂下来能遮住它的半边眼睛，所以它平常会拿我的橡皮筋把刘海绑起来。
　　不过，此时的他刚洗头，头发未干，发尾还滴着水，它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它的眼睛。
　　我了解它，它一般低下头的时候，就是在哭泣。
　　我放下鼠标，让它走到我身边。
　　菜妖便乖巧地走到我身边，我站起身，让它坐在沙发上，我拿起搭在它头上的毛巾，开始帮它擦拭头发。
　　“其实，你不必太过担心丁丁的事，人生，呃，妖生肯定有许多比拥有丁丁更有意义的事。”我试图安慰它。
　　菜妖抽抽嗒嗒地抬起眸，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可是我还要给你暖床啊。”
　　我虽然很喜欢逗它，但此时见它这么难过，我只得松口道：“其实只要你的厨艺不退步的话，暖床的事我可以放弃了的。”
　　菜妖猛地抬眸看我：“你要放弃？！”
　　见菜妖这么激动，我的语气柔和了些，重复道：“你的厨艺不退步的话，我可以考虑放弃。所以你不必太担心丁丁的事。”
　　菜妖却没有我想象中喜形于色的神情，它一直明亮的眸子忽然剧烈地波动了一下，然后推开了我的手，站起身朝厨房走去。
　　“吕暖？”我叫它。
　　菜妖顿了顿身子，回过头来，它已恢复了往常的模样，抿嘴朝我笑笑：“等会儿给你做苹果派。”
　　我有些期待，它做的苹果派非常好吃，所以我忙朝它点了点头。
　　可是晚上的时候，它给我端来的苹果派是烧焦的，它还一脸忐忑地看着我：“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揉肩捶背好不好？”
　　我也不知道它怎么搞的，接下来几天，做的饭菜不是咸的厉害，就是甜的厉害。
　　我觉得它好像在闹脾气，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闹脾气。总之，这几天，我只得自己下厨煮泡面了。
　　菜妖看我天天吃泡面，它欲言又止，却总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后来，它实在看不过眼了，又默默地给我做起了饭。它把好吃的饭菜端出来给我的时候，郑重地告诉我：“我是男的，我暖床的技术肯定比做饭的技术好。”
　　这一天，我也是忙活到凌晨三点才睡。因为我颠倒的生活习惯，菜妖一般也是晚上洗衣做饭，白天在厨房里休息。
　　只是我因为今天偶然来大姨妈了，痛的翻来覆去，怎样也睡不着。
　　于是我只得爬起床，打开灯，走出大厅，想要煮点热水喝。
　　走进厨房，我看到菜妖正端坐在桌边，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写着什么。
　　它察觉到我走了进来，便回头朝我抿嘴微笑。
　　“你在写什么？”我问它。
　　“明天的菜谱。”菜妖认真答道。
　　我特意看了两眼，看到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奇怪字体，反正我看不懂就是了。
　　我点了点头，便不再理会它，煮水去了。
　　菜妖跟在我身后，问我是不是饿了。我随意地回答：“不饿，不过大姨妈来了。”
　　菜妖懵懵懂懂地抬头看我：“吕竺的大姨妈来了？那我明天要不要煮多一点饭？”
　　我也奇怪了：“煮多一点饭做什么？我又吃不下。”
　　菜妖嘟嘟哝哝：“人类都是这么不好客的吗？”
　　我因为肚子疼，也懒得和它解释什么。喝了红糖水，便回去睡了。
　　不过因为小腹太疼，我几乎是一晚上没睡着。
　　第二天，我才懵懵懂懂睡过去，不过没睡一会儿，便听到客厅传来一阵声音。
　　我被吵醒了，因为睡不着，我也不打算睡了，便起床。
　　拉开窗帘，早晨柔和的阳光射了进来，我不适地眯了眯眼。
　　客厅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我顿了顿，打开房门，朝客厅看去。
　　我看到菜妖抱着一篮子新鲜的水果走动着，因为水果太满了，它一边走水果一边掉。水果每掉一次，它就慌得浑身僵了僵，迅速抬眸看向我的房门。
　　然后，它看到了我，怯怯地开口：“我吵醒你了？”
　　我点了点头：“算是吧。”
　　菜妖顿时不安起来，它快步地朝我走来，伸出手抱住我的腰，软声道：“别生气，我今天给你做好吃的苹果派。”
　　菜妖已经长成十七八岁的少年了，比我高大半个头，它抱住我的时候，只能弯下腰。
　　菜妖还是小小个的时候，它做错了事，总会抱住我的腰求原谅，或者是给我揉肩捶背，或者是给我唱歌跳舞。
　　不过它长的太快，明明感觉前几天它还个孩子，现在长得都比我高了，这让我有些不自在。
　　而且我一向在家不喜欢穿胸罩，被它压着，我感觉到不舒服，便推开了它。
　　“我不生气。”我说道。
　　菜妖被我推开了，委屈地垂下眸，喏喏地站到了一边。
　　我抬起手拍了拍他软软的头发，道：“今天不吃苹果派了，我想吃白粥。”
　　菜妖猛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多了几分神采：“好，好的。”它忙开口回道。
　　说罢，它抱着水果篮子，快步地走进厨房。
　　我难受地捂着小腹，走到沙发边坐下。其实以前我不痛经的，不过因为那件事后，我熬坏了身子，一旦我饮食不当，我便会痛的厉害。说起来，昨晚我喝了好几瓶冰冻可乐来着。
　　菜妖很快端着熬的香甜的白粥走了出来。它把碗筷摆好，又从厨房里端出几样小菜。
　　我洗漱完毕后，坐在餐桌前，等着开餐。
　　菜妖为我舀了一碗粥，然后移到我的面前。
　　可是我吃了两口粥，便吃不下去了，因为肚子太过疼痛，我有些想吐。
　　菜妖这时终于发现我不对劲，它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吃惊地睁大：“吕竺，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有些虚弱地开口。
　　腹部绞痛，让我呼吸不畅，我的嘴唇也被我咬破了。
　　我扶起身，想要去卫生间换那个，忽然身后的菜妖慌乱大叫起来：“你流血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腰便被身后的某只妖怪抱住。
　　它的力气很大，一下子就把我抱了起来，然后把我抱回了房间。它还试图扯开我的睡裤，要帮我查看伤势。
　　我力气没它大，差点让它扯掉了裤子，我一巴掌拍到它的头上，咬牙切齿道：“别碰我！”
　　菜妖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慢慢地收回了手。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可是它没有哭出声音，就默默地低着头流泪。
　　我单手后撑，坐起身来，抬起手揉了揉它的头发，柔和了语气道：“我真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不过，我觉得惊奇的是，明明这么瘦弱的菜妖，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我正疑惑着，菜妖抽抽嗒嗒地捂脸跑了出去。
　　“吕暖！”我忙叫它，以为它生气了。
　　不过，很快它捧着一碗粥跑了进来。我看到白粥上面飘浮着几块剁碎的嫩黄菜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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