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仙君,小师妹!

作者:相随尓灵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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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山空道长想自己本是要捉妖的,没想到却在人前一再出丑,气的脸上的肉抖啊抖,血气上冲怒道:“胡说!人妖殊途,和妖还讲什么仁义道德,只要是妖,就该捉!只要捉到,就该斩草除根,免除后患!妖永远都是妖!”
      朱净竹听完,冷笑了一下,忽地站起身来,身上本来捆着的绳索像是突然扑了个空一样,软趴趴地滑落在地上,原封一圈一圈叠着,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葫芦,只见他左手举起,口中默念一词,山空道长瞬间身体扭曲成一缕青烟,嗖地一下被吸进了葫芦。
      暗角里的众人大惊失色,朱净竹又大声道:“你们莫要怕,这就是收妖葫芦!”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个人从暗角里瑟瑟缩缩地喊了一句:“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朱净竹淡然一笑:“我若是妖,那收妖葫芦怎不把我收进去呢?”
      众人忽然一片顿悟之声,便有大胆些的人猜测。
      “难道你也是捉妖的道士?”
      朱净竹:“我不是什么道士,捉妖的本领却也真的会那么一点,不过,你们城里这只贪吃妖我还真是能帮你们捉一捉,你们都出来吧,我让你们大家都好好看看这只妖。”
      有几个不怕死的率先露了脸,过了一会,众人见确实没有什么危险性,也都一一从暗处站了出来。
      窃窃私语不时飘进耳边:“呀呀呀,才看清,人长这么帅啊!”
      “看着不一脸正气么,怎么会把人家当成妖呢!”
      “你说,那山空道长居然被收进葫芦里了,莫非……,天啊,好可怕!”
      丁卯卯把手里最后一个瓜子磕完了,拍拍手,说:“三师兄,带着个大胖子上路多累啊,把他放了吧。”
      朱净竹看了一眼丁卯卯:“你把人家的东西都吃光了,估计他没几日就会饿成个瘦子了。”
      小男童“咯咯”地笑开怀。
      说归说,朱净竹将葫芦倒提,扬了两扬,那山空道长又化一缕青烟从葫芦里飘出来了,着了地像只肥猪一样滚了两滚。
      山空道长没了之前的威风,头发凌乱,痛哭流涕,猛在地上对朱净竹跪拜:“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众人起哄“杀了这个大妖怪!”、“他还一直欺瞒了我们这么久!”、“哼,骗了我们进贡这么多香火!”
      吓得山空道长脸色惨白,连连晃手:“我不是妖怪!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
      朱净竹脸上从容,看着还真有几分道骨仙风,他徐徐道来,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有些人,虽不是妖,却比妖还可恶!有些妖,虽不是人,却比人有情义!山空道长,我问你,这城里的贪吃妖是怎么回事?”
      山空道长哭丧着脸,低头支支吾吾:“我,我,我真的不清楚啊……”
      朱净竹微微冷笑:“哼!你还想狡赖?”忽而声调提高,“还不快从实说来!难道再想去那收妖葫芦里面吗?”
      山空道长吓得一屁股跌坐地上,颤颤指拿葫芦:“那,那真是收妖葫芦么……”
      “少废话!”朱净竹瞪他。
      “啊,我说,我说,千万不要再收我了。我什么都说了,我不是妖!真不是妖!就是学过一些道术,可是道术没学精,只会了一些隐身术,穿墙术,其他的就一概不会了。我本也是想做个正正经经的好道士的,无奈道行太浅,根本连只小妖都捉不到,老实说,连人家是不是妖都没办法辨明。”
      众人哗然。
      山空道长又继续说:“就这样子,过得越来越落魄,没有收入,没有吃喝,有一天,烈日当空的,我躺在一棵树下,饿晕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月色高挂,深更半夜了。我忽然很害怕,怕自己就这样死去,别人活着,我活着,凭什么我就要活到要活活饿死的地步,于是我就去找吃的,进了城,城里的野狗对我吠,对我张牙舞爪驱逐我,我心里悲愤到极点,我都已经这样了,连流浪狗都要欺负我!可我又能怎么样呢,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连走路都要摔倒,情急之下我念起了隐身咒,嘿,那傻狗居然一下子不叫了。不远处的屋里飘来阵阵香气,是打更的回家吃夜宵,只是些家常菜,可在那个时候对我说来,不亚于美味佳肴,我趁他吃完又出去巡更,便用穿墙术进了他的厨房,把他吃剩的那些残羹冷炙全部扫光,吃完,身上暖和了些,也有了些气力,不禁心中更伤心,我为什么要去吃人家吃剩的?这和那路边翻垃圾桶的流浪狗有什么区别?等到第二天夜里,我伺机又进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第二天要拜祭,所以厨房里准备了许多要用的祭品,有烧猪、有烤鸭……,我像是疯了一样,那天晚上吃了许多许多,仿佛要把这一辈子饿过了的全部都要吃回来一样,就算是肚子里涨得满满的,可手还要不停往嘴里塞,直到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光为止!从那天起,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每天夜里一定要去偷吃个够,不然心里就像有个小虫钻啊钻,寝食难安。没过几天,那些丢了食物的家里就传出了消息,说要捉盗贼。我很害怕,于是就散播消息,说城里来了只贪吃妖,披上道袍,和大家说我能捉妖。后来略施雕虫小技,用障眼法演了一场捉妖的戏,嘿嘿,居然大家就都十分坚定地信了,给我起了道观,还给我源源不断上贡品,有了这些充足的贡品,我再也不用晚上偷偷摸摸去偷吃东西了,可是我又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大家都不再给观里进贡了,所以又悄悄流传开去,这只贪吃妖十分贪吃,不止吃食物,如果食物不够吃,还会吃小孩,为了让大家都足够的紧张和重视,我又找人在城门口贴了捉妖悬赏的告示,只要这只贪吃妖一天没捉到,人们一天就会乖乖给我这道观进贡。”
      听完山空道长这番话,终于真相大白,大家都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正想一拥而上,朱净竹举了举手,制止了大家的冲动:“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想问问他。”
      山空道长脸有恐慌之色:“我,我,该说的我全都说了呀!我发誓,再无半点隐瞒,求你,求你,放过我。”
      朱净竹叹了口气:“我与你可有冤仇?”
      山空道长猛摇头。
      “那刚才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山空道长脸色一跨,说不出话来,这不是欲盖弥彰嘛。
      “妖与你可有冤仇?”朱净竹又继续问?
      山空道长又摇摇头。
      “你为何要嫁祸于它们?”
      山空道长一脸欲哭无泪,无言以对,那不是明摆着的理由嘛。
      朱净竹口气一转,继续再问:“偷吃可是罪大恶极,非死不可?”
      这回山空道长浑身一震,立刻打了鸡血一样猛地一阵摇头:“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朱净竹静静地看着他:“为何人偷吃了,就不是!而要偷吃了,就非要捉它,将它斩草除根,不留活路呢?”
      山空道长自知自打嘴巴,无法应答,只喃喃道:“可是,可是,人妖殊途……”
      朱净竹笑了:“人妖殊途,可有些人却还不如妖,自己做了亏心事,还要嫁祸于妖。可曾有妖做了坏事,嫁祸于人的?”说罢,他理了理衣衫,走到一旁,对丁卯卯说了句“走吧”,两人便飘然离去。
      众人冲上去,围着山空道长便是一顿狠揍。
      走出了道观,朱净竹忽然回头,看着一路跟在他们身后的小男童,微微一笑:“好了,没事了,快回家吧。”
      小男童侧头,笑的天真烂漫:“谢谢!你们就这样走了?”
      丁卯卯说:“走了,都没东西吃了。”
      小男童“咯咯”地笑了一会,然后说:“姐姐,我这有张饼子,你要么?”
      丁卯卯摇摇头:“你留着自己吃吧。”那张饼子又薄又小的,还不够小男童一口啃掉,何况她丁卯卯。
      小男童嘻嘻笑着当着她面,咬了一口,怪事发生了,那张薄饼居然完好无缺,小男童又啃了好几口,那张薄饼还是完完整整好好的,这是一张怎么吃也吃不完的饼子啊!
      丁卯卯脸上波澜不惊,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的样子。
      可朱净竹却两眼发亮,这是个好东西啊!他立刻笑颜如花地接了过去:“好啊,好啊,谢谢你的饼子。”
      小男童又笑着道:“不用客气,你给城里捉住了贪吃的山空道长,这也不过是借花献佛的小玩意,希望你们在路上能用得上。”
      “用得上!用得上!”朱净竹麻利地将饼子塞给丁卯卯,她嫌弃地看了一眼,只好接过去。
      拿在手上才发现,这不是一般的粗糙杂粮饼子,而是一张手工精细的薄饼,用了上好的精细水磨面粉做成的,白嫩剔透,飘着麦香和奶香,饼子中间还印了一朵盛放的莲花,栩栩如生。丁卯卯心里忽然没来由地跳了一下,这朵莲花,似是曾在哪里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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