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聂]出其东门

　　之后几日，卫庄说什么也不让盖聂整日陪着父母了。如此一来，盖聂便多出很多时间，来查卫家叛徒。

　　而卫父卫母已经习惯了有盖聂陪伴，突然被自家儿子把人“劫走”，夫妻俩都有些适应不了。于是，两人便决定出去游玩几日。

　　当晚，在得知卫父卫母要出行后，盖聂略作思量，而后对卫父开言道：“卫伯伯可否带上小庄跟我？”

　　“当然行了，还以为你们会不愿跟我们同游呢。”卫父说完后，含笑看了卫庄一眼。

　　卫庄被这一看，心知父亲是晓得了自己之前跟母亲的抱怨，在故意拿话敲打自己。但即便如此，卫庄也未开口说不愿同游，倒是叫卫父卫母心中惊奇不已。

　　同游的事，是盖聂提出来的，若卫庄出言反驳，倒叫盖聂面上不好看。正因如此，卫庄才并未多说什么。

　　经过近十日的暗查，盖聂早已发现，卫庄父母都会武艺，且身边还有暗卫。如此看来，一般刺杀是绝难成功的。

　　毕竟此事太过重要，且不容有失，盖聂也不敢托大，妄想凭一人之力扭转乾坤。但盖聂却着实不想让卫庄知道，自己查过卫家。以盖聂对卫庄的了解，若卫庄知道自己暗查卫家底细，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盖聂心思微动，对卫父道：“卫伯伯，今日天色还早，不如我们对弈一局如何？”

　　卫父难得见自己儿子吃回暗亏，心情本已极好，现在又有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主动陪自己下棋，更是高兴不已：“甚好。”

　　卫庄只觉无趣：“你们下吧，我走了。”说完，便起身离开。

　　卫庄离开后，盖聂暗自松了口气，刚要与卫父说要紧事，就见卫母已经把棋具拿来了，盖聂忙起身接过，将棋盘置于桌上。

　　卫父先行下了一子，开言道：“聂儿，到你了。”卫父与旁人下棋，从不屑去做先手，但盖聂棋艺精湛，卫父也就先落子了。

　　盖聂不禁想起昨晚与卫庄对弈时的情形来，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这父子俩，倒是一样的性情。

　　盖聂：“卫伯伯，我有事要......”

　　卫父兴致勃勃的盯着棋盘，摆手打断盖聂道：“下完这局再说。”

　　盖聂在未多言其它，开始与卫父下起棋来。最终，盖聂以一子险胜。

　　盯着棋盘又打量了一会儿，卫父笑道：“步步为营，不愧是鬼谷弟子。”言语间，全无半点输棋的不悦，倒是比自己赢了棋还要高兴。

　　盖聂见状，不免心中惭愧：暗查卫家虽是出于好心，但终究是犯了大忌。况且对象又是师父的挚友，小庄的父亲。

　　但叛徒一事终究是要说的，盖聂略微平复心情，也不拐弯抹角，对卫父开诚布公道：“卫伯伯，我怀疑卫家出了叛徒，您与卫伯母出行要多加小心。”

　　卫父闻言，目光瞬时凛冽了几分，但终是未曾发作：“你......”

　　盖聂离席跪地，心知卫父要说什么，索性直接答了：“盖聂不肖，确实暗中查过卫家，但盖聂绝无恶意，还望卫伯伯恕罪。”

　　又过一会儿，卫父叹了口气后，对盖聂问道：“若是以后，你师父吩咐你，必须听命一人，且是一生一世，你待如何？”

　　盖聂只当是卫父是在提醒自己，他与师父本是好友，而自己这般行事有违道义，不光辱没了卫家，也辱没了鬼谷。于是，盖聂心中愧疚更甚，正色道：“盖聂不敢有负恩师教诲，若师父如此吩咐，只要那人不是大奸大恶之人，盖聂定会照做。”

　　经过数日相处，卫父已知盖聂为人，今日又得盖聂这般保证，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盖聂虽不肯说出探查卫家的原由，但卫父知道，盖聂绝不会做出什么对卫家不利的事情。不然，也就不会将发现叛徒之事说出来了。

　　卫父也不打算为难盖聂，抬手将棋盘上的黑子一一收了，道：“起来吧，别跪着了。”

　　盖聂想过很多种卫父听闻此事后的反应，却独独没有料到这种，盖聂一时间不免呆住。

　　平日里盖聂脸上并不见太多表情，此时倒是满脸的不可思议。卫父看得有趣，笑道：“过来陪我再杀一局。”

　　盖聂这才重新回到座位，继续陪卫父下起棋来。期间，盖聂陆陆续续的，将自己所发现的各中疑点说与卫父。

　　可疑之人盖聂已大致找出，一是卫家总管王伯，一是卫庄贴身侍女紫女。但再想细查，却无论如何也查不出到底是谁了。卫父决定两日后，依旧同卫母出游，来个引蛇出洞。

　　又下了一局后，天色已经晚了，盖聂一边收着棋子，一边对卫父道：“卫伯伯，盖聂有一事相求。”

　　卫父：“不想让小庄知道，你查过卫家？”

　　盖聂：“是。”

　　卫父笑道：“可以是可以，但你以后，可不能再骗小庄了。”

　　盖聂面上微红，轻咳一声后，极为郑重地道：“再不会了。”

　　之后，卫父只当是自己发现的叛徒，跟卫母、卫庄及盖聂说了此事后，又将出游时的部署说了一遍。

　　两日后的出游，果然遭人伏击，带人来袭的，正是管家王伯。

　　卫庄挑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的一众刺客，提剑起下了马车。盖聂也跟着跳下车去。

　　暗卫已将刺客拦住，卫庄倒是不着急上前。卫庄只当盖聂从未杀过人，见盖聂下车，便皱眉道：“你跟下来干什么？添乱么？”

　　明明是出于关心，却非要把话说得这般生硬。盖聂倒也不跟卫庄计较，抽剑出鞘，道：“是不是添乱，试试便知。”说罢，飞身上前杀入敌中，一出手就解决了几名刺客，剑招干净利落绝无半分拖沓。

　　还以为他会下不去手，原来师哥，也不是那么迂腐不化。

　　卫庄眼前一亮，又看了一会儿盖聂出剑，才杀入敌中。对敌时，卫庄依旧不忘调侃盖聂：“师哥自己小心，可别伤着了，害我跟师父没法交代。”

　　盖聂并未答话，只专心御敌。来的刺客都是一顶一的高手，盖聂自是不敢大意。

　　虽早有准备，但依旧是一场恶战。卫父不免暗自心惊：若不是带着卫庄与盖聂，且还加派了许多人手，这一劫是决计逃不过的。在韩国，能瞒过卫家眼线，汇集如此多的高手，怕是只有韩王才能做到了。

　　一番厮杀过后，刺客全部被诛杀干净。卫父已知幕后主使之人，自然也未特意去留王伯活口。

　　卫庄收剑向盖聂看去，见盖聂正认真擦着剑上的血渍，待卫庄走到盖聂跟前时，盖聂已经擦完了。卫庄见状，直接把自己手里的剑递了过去：“师哥也替我擦擦吧。”

　　盖聂倒是没什么异议，接过卫庄的长剑，一并擦了。卫庄的心情，便愈发地好了起来。

　　一战下来，除了几个暗卫受了些伤，卫家倒是没吃什么亏。

　　开始时，卫父未曾想过幕后主使会是韩王，如今知晓了，便要从长计议了。

　　待卫庄与盖聂肃清刺客，卫父便告知了卫庄此次刺杀的主谋。期间，并未避讳盖聂。卫庄知道，卫父这是认可盖聂成为鬼谷弟子的意思。

　　一番商议过后，卫父卫母决定诈死，将善后等事交由卫庄及盖聂处理。卫庄父母倒是落得清闲，直接去了鬼谷小住。

　　卫庄吩咐暗卫找了两具与卫父卫母身形相似的尸体，将其易容后搬上马车，正要赶车回去，就被盖聂叫住。

　　“小庄，你先站着别动。”盖聂一边说着，一边抽出长剑。

　　卫庄即刻便明白了盖聂的用意，依言站定后又将双臂展开。

　　盖聂出手如电，眨眼的功夫，就在卫庄衣服上划了不少口子，之后又借着地上的血，在卫庄身上蹭了一些。

　　依样画葫芦地给盖聂也装扮一番后，两人才赶了马车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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