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

　　“有探测球吗？”杨桦虽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却是笃定的。
　　“有！”李平乐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探测球，却没有立刻打开，他耸了耸肩说道：“但是这探测球有点神经质。”
　　“人工智能的？”这勾起杨桦兴趣，探测球在军队并不罕见，但是把探测球改造成为人工智能还是颇稀奇的。
　　李平乐点了一下头，随手把探测球扔在地上。测球瞬间被激活了，用清冷的电子声音自我介绍道：“探测球为您服务。”
　　看上去与一般的探测球没有什么区别。
　　“把四楼探测一遍，传来实景画面，还有实景地图。”杨桦直接下达命令。
　　“不要。”电子声仍旧清冷，“吾乃天潢贵胄，何能如此下作。”
　　而李平乐捂着眼，他实在是没眼看。
　　可惜杨桦不是好说话的主儿，他一脚把探测球踩在脚下，说道：“不去就把你踩扁。”
　　“吾心甚悲凄。”继续用那清冷的电子声说道：“竟受制于人，不得而屈之……”
　　杨桦默默地加大了脚上的力度。
　　只见探测球飞快地从杨桦脚下滚出，滚向通往四楼的消防通道，还在外放经典老歌，整个乡村非主流似得。
　　目送远去的探测球，李平乐有些感慨：“当年就不应该贪图小便宜，也不知道这球还能不能修好。”
　　“别修了，下次送你一个全新的。”杨桦回答得干净利索。
　　“那我要最新款的。”李平乐毫不客气的提出要求。
　　“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李平乐的笔记本里也传来四楼的地图信息，接着他输入指令，使得探测球到达四楼的卫生间。果然不出所料，黄小明的母亲确实躲在了四楼的卫生间里，杨桦开启了探测球的通讯模式，飞快的询问道：“请问是黄小明的母亲吗？”
　　“是……是的。”那中年妇女明显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有人回来救她，她随即便发现在一旁的通讯球，她忽然间好像意识到些什么，情绪瞬间激动了起来：“小明在这里？小明在这里？”这样一句普通的话，她连续询问了两次。
　　“是的，15分钟后我们将会到达。”杨桦的话语依旧清冷，但却能很好的宽慰人心，然后他关掉通讯软件。
　　李平乐拿着光剑，示意黄小明在天台上等他们，然后就跟随杨桦出发了。
　　在通往四楼超市的路上，李平乐跟在杨桦身后，负责清除两边和身后偷袭的丧尸，而杨桦则在前面探路，丧尸一只只被放倒。令人惊讶的是如此大的动作，竟然没有发出一丁点响声，那脚步轻得像猫咪一般，而那光剑则化作死神的镰刀，一点点的收割丧尸的头颅，这不得不惊叹他们两人之间超级默契。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四楼的卫生间，卫生间门口紧闭。一个中年妇女透过门上的玻璃，警惕的盯着外面看，她看起来脸色很苍白，似乎要随时倒下。当她看见杨桦和李平乐两人是，原本灰暗的眼眸闪出一道亮光，打开门，示意两人赶紧进来。
　　进去后，李平乐回收了探测球，沉默地站在杨桦身边，而杨桦挡在他面前，等待着中年妇女说话。
　　中年妇女先是一愣，然后抱歉的一笑，就添油加醋般说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她在超市里选购今天晚上的饭菜，但是忽然之间有人发疯似的叫嚷着，吃人啦，快逃……之类的话语。起初她没有在意，以为只是年轻人的恶作剧，谁知道忽然之间窜出一个满嘴鲜血的男人，直挺挺地像人们扑过去。这时候人们才开始恐慌了，瞬间乱作一团，只是本能的朝超市的出口涌去，可惜超市的出口并不宽敞，一时间人们像是成为了罐头里的沙丁鱼，也成为丧尸的盘中餐。于是一时间咒骂声、呼叫声、哀嚎声交织在一起，血腥味、腐臭味充斥着人们的鼻子，人间就成为了地狱。她看见如此，便没有朝出口挤，反而朝超市内部卫生间跑去，她把卫生间的门关起来，就这样幸运的逃过一劫。
　　中年妇女把故事讲得很精彩，完全体现出中年市场大妈的无敌口才。
　　站在一边的李平乐打量了中年妇女，由于大楼停电了，卫生间里的光线很昏暗，但是李平乐的视力却是极好的，他眯着眼似乎是看见中年妇女浑身在发颤，只看着杨桦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就这样杨桦走在前头，中年妇女走在中间，李平乐最后。他们的运气确实不错，在回去的路上丧尸不多，有几只上了年纪的，估计这几只丧尸就算抓到他们，那老化的牙齿也咬不动他们，构成不了威胁。
　　直到平安回到五楼的天台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而天台上着急不安的黄小明先是一愣，有点儿不大确信，在确定不是梦境后就立马朝中年妇女飞奔过来，他那些勇敢和坚强的表象瞬间被击破，只剩下一个单纯的小孩子，他抱着母亲哭不成声，中年妇女拍着他的后背，软身细语地安慰起他来了。
　　李平乐靠在围墙上看着这温情的一幕，内心烦躁不安。
　　而杨桦从背包里找出一盒烟，点燃一根，叼在口上，深深的吸上一口，也朝李平乐走去。李平乐见状也不客气，抬手就把香烟从杨桦的嘴里抢来，毫不在乎的说道：“吸烟有害健康。”
　　“那你还抢我的香烟。”杨桦看着这强词夺理的人儿，有些哭笑不得。
　　“朋友嘛！总得为你分担痛苦。”李平乐把话说得义正词严。
　　“……”
　　李平乐深吸了两口，吐出来的烟雾使他整个人都模糊了，他不是老烟民，只不过是习惯了在烦心的时候吸上两口，贪恋的不过香烟那苦涩的味道。他看着一旁装沉默的杨桦，就顺手把剩下的烟屁股塞回给他，笑着说道：“小气鬼！这还给你。”
　　香烟还在做最后的燃烧，杨桦拿着这剩下的烟屁股也没在意，就往楼外扔去，在黑暗中一点燃烧的红点显得分外显眼，似乎是成为了坠落的流星。
　　“乱扔垃圾，这还算上高空砸物，数罪并罚。”李平乐调笑道，然后摊开手掌示意杨桦交罚款。
　　“好。”杨桦也不恼，只是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元硬币递给李平乐，表情依旧严肃认真。
　　李平乐也没有客气，收起了硬币，只是疯狂的笑个不停。

　　李平乐把玩着手中的硬币，转而盯着天空中高悬的圆月，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这事恐怕难以圆满了。”这话语里带着些许的感概。
　　“一撇一捺谓之‘人’。”杨桦轻笑道：“人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圆满。”
　　“是吗？”
　　“是。”杨桦的答案很短，却又残忍的道出了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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