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可摘星辰

　　星月河
　　阴阳家，不过数百人，离群索居，与那些不会窥星的普通人生活在截然不同的世界，所居空间有结界相隔，每个成年的阴阳家都有自己专属的封印，自此也就可以开辟自己的专属居所，可以开放也可以大隐于市。这种窥星的能力可以血脉相传，为了避免这个族群的秘密泄露于世，被人觊觎，不与凡人通婚是阴阳家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当然千百年来也有违者，但只要愿意守口如瓶，自毁修为也可相安无事。
　　每年的八月七日是星月河最热闹的时候，这一天是阴阳家的成人礼，在这一天他们共饮星月河水，获得他们的姓名和封印。没错，他们被上天选中，名字也是上苍所赐。星月河是阴阳家世代守护的一条河流，由所有的阴阳家长□□同开启，天上星辰的光芒被汇集于此，地上就凭空出现了一条河流，流淌着星光，每家即将成年的阴阳家都会盛一杯，运用自己所习的窥星能力在杯中看见自己的姓名然后一饮而尽，获得自己独有的结界封印。
　　“南宫逸，在此上启星命，下慰安民，成为阴阳家！”
　　“南宫羽，在此上启星命，下慰安民，成为阴阳家！”
　　“石紫难，在此上启星命，下慰安民，成为阴阳家！”
　　“石非烟，在此上启星命，下慰安民，成为阴阳家！”
　　“秦卿陌，在此上启星命，下慰安民，成为阴阳家！”
　　“秦商羽，在此上启星命，下慰安民，成为阴阳家！”
　　“星卷，在此上启星命，下慰安民，成为阴阳家！”
　　“星轨，在此上启星命，下慰安民，成为阴阳家！”
　　“………”
　　“………”

　　那年星月河畔的山呼还言犹在耳，那些青春热血的脸庞还历历在目，陆羽闭上了他的双眼，任由自己沉浸在无边的回忆里。

　　阴阳家之中，妙法阴阳，孰轻孰重，总是纷争不断，主要是在刚成年的阴阳家中闹得厉害，刚获得名字和封印，从今以后的修炼之路全在自己了，都想创造辉煌，登峰造极，勘破世间万象，不负家族的期望。其中阳系的南宫家和阴系的石家是阴阳家里赫赫有名的家族，一个兴周八百年，一个兴汉四百年，都功不可没，虽然后期都有动荡但都已着实不易，平衡乱世中的野心家，唯一的秘诀就是比他们更无情，这还不是这些初出茅庐的阴阳家领略的到的，所以他们还有热情进行派系争端，但老一辈也都任由他们彼此切磋，一笑置之，成年之后的他们已经不是他们想管就能管的了。
　　每次星月河畔的成人礼上，南宫家和石家的传人都会成为瞩目的焦点，每次起誓完毕他们总是免不了切磋一番。
　　“在下南宫逸。”
　　“石紫难。”
　　话音刚落，两人手中皆是光华流转，刚刚获得的封印在夜空下光彩夺目，在掌中蔓延，彼此碰撞，瞬间吞噬了两人的身影。其实此时高下已经分晓只是旁人并不知道，消失的两人已经进入了自己的空间，但根据彼此功力的悬殊，最终较弱的人会被拉扯进对方的空间。
　　“原来你的空间是这样的呀。”
　　石紫难并不喜欢对方的态度，明明输了此时还在戏谑她的空间。她很小的时候就在幻想自己以后的专属空间是什么样子，这样在成人礼获取封印之后才不会措手不及，虽然专属空间可以自己日后不断完善，但石紫难还是想早早地计划好，她想大隐于市，拥有一个有完美的大厨房的石府让她可以寄情于佳肴，做菜是她一直以来的爱好，长年累月的实践锻炼了她一手好厨艺，她做的很好吃，把自己和姐姐都喂成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瓷娃娃，后来有次和姐姐出去玩被嘲笑成小胖子之后，她羞愧难当，开始改变食谱，做出来的菜肴美味但不在助长肉肉的威风了。如果他知道当初嘲笑她的小男孩就是眼前的南宫逸，她一定会更讨厌眼前这个人。但南宫逸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白白胖胖的瓷娃娃，他当时觉得她有趣极了，就想叫住她，结果对方的脸蹭地通红，更加晶莹可爱，立刻跑走了，边跑还边喊“姐姐，我要回家”。
　　后来他在石家的客宴上见到了她，那是她的下巴已经露尖，可爱的脸上多了几分清秀，他知道了，她是石家的女儿，而如今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石紫难，而他是她获得名字后第一个被告知的人，因为他抢先在她面前宣战。
　　“你不过是我的手下败将，没有资格评价我的空间。”石紫难面无表情地说。
　　“哦，是吗？”南宫逸勾起一抹微笑。
　　石紫难有些疑惑，身形一晃，下一秒眼前已变了景色。
　　竹林掩映，北有高楼，镜影重重，每扇镜子中都映着石紫难娉婷的身影。
　　“欢迎光临。”
　　怎么可能，石紫难的心下震惊，明明被控制在了我的空间，力量一直被压制，怎么可以一瞬间就反之把我带进他的空间，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刚才他是故意的。
　　“技不如人，甘拜下风，告辞。”石紫难有些生气，竟然耍她，双手结印准备破走。
　　“别走！”南宫逸这会儿有些着急了，连忙叫住石紫难。
　　“还有什么事吗？”石紫难转身，眉间微蹙。南宫逸又看呆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事我就走了。”
　　“诶！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立这么多镜子吗？”
　　石紫难没有答话，她等着南宫逸自己说出来，她从来不喜欢无端的去猜测。
　　“为了留住你的身影。因为我发现我好像一直都很难留住你。六岁那年，你在兰洲戏水，我当时不知道你的名字，情急之下想叫住你，可你却生气地跑走了。七岁那年在石府的家宴上我又见到了你，那是我才知道你的身份。就在昨天，我哥非要拉着我提前来星月河走走，当时有很多即将成年的阴阳家都在祈祷明天顺利，那么多的人群中我只看见了你远去的背影，不仅因为你和你姐姐一个喜着紫衣一个喜着蓝衣，人尽皆知，还因为那丝熟悉的感觉，我知道离开的就是你。”
　　“你说六岁的时候你见过我？你当时叫我什么？”
　　“这….我当时好像叫的是……小胖子。”南宫逸之下可慌了，完全为了刚才的镇定投入，结结巴巴起来。
　　“原来是你！”石紫难美目微瞪，凌厉地看向南宫逸。
　　南宫逸这下就更慌了，他可不想好不容易能跟石紫难说上话就惹美人生气呀。
　　“不过我也该谢谢你，当年一语惊醒梦中人，你的一句小胖子让我痛定思痛，改变食谱，精进了厨艺，否则你现在看到的我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石紫难莞尔一笑，南宫逸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就像正焦急苦恼草木干枯突降了一场甘霖，于是草木又可以在蒙蒙细雨中生长了。
　　“多谢海涵，看来这次我真的成功留住了你呢。”南宫逸笑的格外灿烂。
　　“那可未必。”石紫难也笑了。
　　“你看。”
　　石紫难发现在这座花园的镜子里面都在播放着她刚才地一举一动，音容笑貌，栩栩如生。原来这些镜子的出现是为了这个目的，石紫难心里微微一动。
　　“我想留下的不光是你的镜影，还有…”
　　“别说了，我先告辞了。”石紫难仓皇地打断，脸色绯红，双手飞开结印，破空而去。
　　两人先后出现在了星月河畔众人的视线当中，围观者都在议论究竟谁胜谁负，只见南宫逸抢先一步向石紫难一稽首，说道：“甘拜下风。”
　　而另一边，南宫羽和石非烟斗得更久，到现在二人还未现身。南宫逸默默蹭到石紫难身旁说“他们比的可真久，比咱两还能折腾啊。”
　　“姐姐性子急，总爱争强好胜，肯定是全力以赴，寸步不让的。”不知怎的，石紫难听南宫逸嘴里说出我俩这个词心跳就不自觉地加快。
　　“这样啊，纯拼内力呀，我哥哥一向温和，从不舍得女人太辛苦的。我也是，嘻嘻。”
　　“你这样一说我就知道为什么了，我姐姐平常练功爱偷懒，可比试起来又太上心，我猜你哥应该是想让她，被她看出来了，肯定她就更不依不饶了。其实你刚才不必让我，也不必在众人面前这么说，胜负成败我并不放在心上。”
　　“我和我哥一样，都不在意胜负，不过想领略一下妙法阴阳。何况，我确实是输给你了，你看你现在都不稀得看我。”
　　其实南宫逸刚才凑过来于她比肩而立，她心里很慌张，因为从未又男子与她站的这么近，所以她一直不去看他，将目光投向远方，现在听他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勉强转过脸看向他，却发现南宫逸一直直直的望着自己，那眼神比星星还明亮。
　　“你…..”
　　“怎么了？”
　　“我不习惯别人离我站得这么近。”
　　“好习惯。以后这个位置是我的专属空间。”南宫逸臭不要脸地笑着说。
　　石紫难没想到他会如此说，一时语塞。
　　“南宫羽！我们下次在战”石非烟终于出现了，气急败坏的模样，众人猜测她应该是输了，接过下一秒南宫羽也身形摇晃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需下次，我技不如人，就此认输。”
　　“你…..！”
　　围观者知道应该是惹着了石家大小姐，结果切磋一番南宫羽还像是受了点轻伤，只有南宫逸和石紫难相视一笑。

　　“姐，你还真生气了，人家最后都在众人面前承认是你赢了啊。”
　　“谁要他高风亮节、道貌岸然地承认了呀，我要的是真正的胜利！”
　　“姐，南宫家和石家的比试只是一个惯例，我们不是世代仇敌，没必要非得一决胜负，整个你死我活的吧。”
　　“你放心，我不会要他性命，只是他羞辱我的我要加倍讨回！”
　　“唉，人家只是礼貌性的谦让而已，你想的也太严重了。”
　　“我发挥成那样他还让我赢，当我是傻子吗，我有什么可开心的。”
　　好吧，石紫难知道她现在说什么姐姐也听不进去，只好接着看她一个人在那义愤填膺，振振有词了，百无聊赖地嗯嗯哼哼点着脑袋应承着。
　　“对了，南宫逸最近总来找你，你总是闭门不见，你们两是什么情况。”
　　“啊？”突然听到南宫逸的名字，石紫难吓地心都漏跳一拍。
　　“什么什么情况。”
　　“哎呀，不管怎样，你做的对，南宫家的小子都蔫坏。不过这次姐要你答应见他一面。”
　　“什么？”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妹妹从小就招人喜欢，你给姐个面子，牺牲一下，见他一面，帮姐打探一下他哥哥阴阳术练到什么境界了，哪个最不熟练，不会已经能分星了吧？我好有个目标奋起直追，下次才有把握嘛。”
　　“姐，你刚才还说人家坏，你这都什么阴招嘛，你只要不在练功的时候三心二意一定可以的。”
　　“紫难，是不是现在长大了，姐姐的面子都不给了。”
　　“……..”

　　“你家二小姐这次在家吗？不会又去游湖赏花去了吧，今天可下着大雨呢。“
　　“这次您算是来对了，小姐刚好在家，我去通报。“
　　“真的，她终于愿意见我了？你还愣着干嘛呀，快去告诉他我又来了呀。”
　　“是。”门童立即飞奔，边跑边想这南宫家二公子可真够有耐心的，自从成人礼后天天来请见二小姐，一连十五天了，终于等到小姐松口了。

　　“你找我？”
　　“你难道一直不知道吗？”南宫逸反问，他总爱这样促狭，带着一丝邪邪的笑容。
　　“去哪啊？”
　　“你好不容易赏光，去哪都行，不如去游湖吧，我看你一出来雨势就小了，这样的天气游湖别有一番滋味，虽然我之前来门童九次说你赏花六次说你游湖去了，但还应该还没真正领略湖光山色吧。”
　　石紫难知道他是拐着弯儿责怪她避而不见，为了姐姐的苦大仇深，她也无法反驳了。
　　“好吧，就听你的，去游湖吧。”

　　鄱阳湖
　　“为什么来这儿？”
　　“我猜附近的湖你都游过了呀。”
　　“好吧。”石紫难知道他又是故意的，这个时候会仙湖的荷花开的最盛，她一直想去看，奈何这几天姐姐心情抑郁，拖她一起在家苦修抱怨，她还搪塞过南宫逸说她天天不在家去游山玩水，这下好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也不能去游湖赏荷了。
　　“会仙湖这个时节人满为患，行舟既不能肆意，视野也不开阔，人群还嘈杂，到不如这清澈敞亮。”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里还总有游人争相下水采莲，的确太喧闹了。”
　　“这里虽然没有接天莲叶，映日荷花，但是却有一片鲜为人知的美景。”南宫逸煞是得意地笑着说。
　　“哦，可是这片湖一望无际也一览无余，什么也没有啊。”
　　“那是我们还没起航呢。”
　　石紫难刚想说都已经离岸数里了，只见南宫逸双手结印，斗转星移，这只船立刻就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湖面，一个巨石之下。
　　“只是游个湖，如此兴师动众的，就是为了看这块石头的吗。”
　　“你看这块石头像什么？像不像一只□□？”
　　“我看，像你。呵呵。”石紫难难得嘲笑了南宫逸一把，可旋即觉得不对，好像把自己也坑了。
　　“哈哈哈。”南宫逸听了只是没心没肺地大笑，好半天才止住，“可不止这个，你看。”
　　此时的船随着水流已经绕过了巨石，一大片芦苇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在眼前铺就开来，在傍晚的微风，如此温柔，如此明媚，像是一片美丽的梦境，微微摇荡。比起什么接天莲叶，映日荷花，眼前这一片柔白，还泛着暖暖鹅黄的光，真是胜却人间无数了。
　　“萍水一相逢，千里白云间。”石紫难情不自禁地赞美道。
　　“希望你真的像今日所言，此情此景，永记于心。”
　　“我不会忘记的。”石紫难的笑颜使她的面部线条更加柔和迷人。
　　“好。”下一秒南宫逸就握住石紫难的手，轻轻一跃，离开游船，掠过芦苇荡，立在了湖边的一座石丘之上。
　　“你…..”
　　“我还有更好的景色想送给你，你愿意陪我再一起等会儿吗？”
　　石紫难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南宫逸一会儿，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可能要等的时间有点久，要等到夜尽天明，我先弹首曲子给你听吧。”
　　“好呀。”
　　“想听什么？蒹葭如何？”
　　“好。”
　　天色在琴声中一点一点暗下去，耿耿星河开始熠熠生光。
　　“我弹得怎么样？”
　　“不错。”
　　“能得到你的一句不错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其实这首曲子我练了很久，毕竟是要在你这样的大家面前弹，如果你之前说想听别的，我还真有点不知所措呢。”
　　“那，我还想听一首采薇。”
　　“嗯，我尽力，请指教。’
　　悠扬的琴声在次响起，与蒹葭不同，采薇的曲风多有变化，南宫逸果然不在如弹奏蒹葭时那样行云流水了。
　　“果然还是差了一点，那我就指教指教吧。”
　　南宫逸立刻让出古琴，静立一旁，石紫难席地而坐，续续弹来，南宫逸这下知道了，刚才石紫难所说的差了一点是太客气了，他在次被眼前的倩影折服了。一曲终了，月光融融的洒落，让人忘了时间。
　　“我现在心里只有四个字，你猜猜？”
　　“余音绕梁？”
　　“这里幕天席地的，哪来的梁。再说你的琴技何止如此。”
　　“那，望洋兴叹？”
　　“不对。”
　　“那我可不知道了，实在说不出自夸的话了。”
　　“月光美人。”南宫逸望着石紫难，这四个字就这样自然的流出，猝不及防，石紫难脸色绯红，羞的说不出话来。
　　“我琴技自愧不如，但这首曲子完全是我此时的心声。突然的灵感，希望能得到你的认可。”南宫逸又取出一把古琴，琴声婉转深情，层层叠覆，是石紫难从未听过的曲调，她听得有些发愣了。
　　“我弹得如何，仓促之间，见笑了。”
　　“乐曲是否动人在于弹奏者的心境，你刚才很专注用心，起承转合之处的微微不顺都被你一笔掠过，让人只记得中间的层叠浅唱，意境很合很美，我从未听过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你的名字。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我的这把琴是绿绮，你手中的那把是南风。”
　　“绿绮，南风，你收集的琴倒是让我叹为观止啊。”
　　“不错吧，这把南风从现在开始就属于你了。南风知我意，吹梦下溪洲。还希望以后不要在那么无情地把我拒之门外呦。”
　　“这个你放心，起码以后我会据实相告，你送了我一把琴，为我弹了这么多曲子，我都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了。”
　　“你可千万别把我做的这些当作负担非得还回来，你弹采薇的时候其他的一切都黯然失色了，其实是我赚了。’
　　“你也太高看我了。”石紫难听南宫逸如此夸赞都不好意思了。
　　“你值得被高看，当然我也想与你并肩而立，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了。”
　　“你太客气了，其实你我阴阳术不相上下，你还略胜一筹，不过像今夜这样并肩而立、抚琴畅谈的日子我也很喜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阴阳术，也不是几首琴曲这么简单，不过我就当你都同意喽，哈哈哈。”
　　“谢谢你。”
　　晚风吹动着这对璧人的衣袂，他们比月光更亮，比星光更美。
　　“你的阴阳术很厉害，我不得不承认，并且独到。”
　　“比我哥还差远了呢。”
　　“哦，对了。你哥…..你哥的阴阳术真的这么厉害吗，无论是换星、移星、分星、摘星，你都比不过他吗？”石紫难这会儿总算想起来自己这次答应出来的目的是为了家里那个被刺激的刻苦练功的石非烟，开始小心翼翼地打探起南宫羽的情况。
　　“哥哥移星很厉害，已经非常熟练了，至于摘星未见他试过，我也不知道他是不会还是不爱用。”
　　“哦，这样啊。”

　　那是南宫逸生命中最美好的一个夜晚，他们谈天说地，知道迎来日出时分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美景，这就是他送给她的画卷，寄于天地，一晨一昏，精妙绝伦。他终于可以在晨曦里揽过她纤弱的肩膀，看到那为他绽放的笑容。
　　陆羽回想起来，眼角不自觉地扬起温暖的笑意，湿意朦胧。
　　“陆羽！陆羽！陆羽！”夏蝉叫的沙哑难听却穿透力极强，将南宫逸兀地拉回现实。
　　“这个死丫头，”陆羽低声骂了一句，立刻起身疾步上楼，“怎么了？”
　　“我饿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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