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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弹指间,转瞬即逝】
一见钟情的事看起来有些不真实又有些可笑,眼前的虞美人就因为当初的动心一面耗费了十年大好年华,如今美人迟暮,却仍旧未见君颜。
“值得么”
“我从未想过值与不值得,只是因为我爱他,所以就等了。”
“你等了十年。”
“今日若不见你便只是十年,可今日你却来了,今后就又多了许多十年。”
秋风吹动枝杈相撞唰唰作响,气氛有些压抑。
“我会帮你。”
虞美人似乎没有听到,自顾自的看着院中摇曳的树影。
“没有原因。”
她看了她一眼,眼眸深处依旧平静。
“为什么。”
“只是想帮,所以就帮了。”
倾颜也不知为何,可能是因为这里景色太衰败了,也可能因为院中的姑娘眼中没有希望了,她也不知为何,只是想帮,所以就要帮了,哪有什么原因。
风停了,树枝也不颤了,院中只剩下了一个人儿。
她呆坐了许久,然后起身又开始给梅树浇水,她不太懂怎么料理花草,但是她希望这样能让它们活过来,抱着希望总是好的不是吗,不管对它们还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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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弹指间转瞬即逝。
三国会面已然结束,秦明两朝带着各自意愿回到朝堂,各国朝堂间暗流纷涌。
自从上次国宴之后,唐潇就消失了,给他的书信也不知道他收没收到。这几日相府登门造访的宾客络绎不绝,府中大红绫罗绸缎挂满周墙。
倾颜忽然感觉有些烦闷,再加上周围景色萧条,更是让人提不起兴趣。桌上的白玉棋不经意映于眼帘,她忽然想起什么,紧了紧衣服走出相府。
入眼皆是葱绿翠竹,和着清风唰唰作响。
院中没人,风中带着青竹的味道,有点像他。
倾颜绕过翠竹园林走到石桌旁,桌上依旧摆着黑白暖玉棋,依旧是上次的摆棋,难道他没发现?
棋盘上黑白玉子被一个个收起,各归各位放入棋盒中。白玉棋盘通透明亮,美得纯粹。棋盘走向的沟壑有些深,四角刻着墨绿竹林,形状有些轻微扭捏,布色也不均匀,美玉有缺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倾颜想着。
“姑娘来了。”
越发觉得他的声音很冷了。
唐锦看不见周围的景色,但是他能感觉到,能听到,从她进入园中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他在屋中听着倾颜不经意发出的惊奇声,暖玉叮叮相撞发出的脆耳声,有些像扬琴。声音忽然停了,他又听了片刻,果真没有了声音,她好像走了,不知为何,他有些心急,扶着门框拄着拐走了出来。
佳人尤在。
倾颜手指一顿,看着唐锦,今天的他银簪高束黑发,一身水蓝色回纹白袍,说不出的俊朗,他神情有些焦急,但也只有一瞬间。
她走到他的身边,踮起脚尖仰头看着他,他比上一世更高了,好像也更白了一些,还有一些不同,像眉毛。
“姑,姑娘,为何这般看我。”
“咦,我没有看你啊,谁说我再看你了。”
唐锦双耳有些泛红,不知道她看没看到,忽然他觉得不能再这样了,拄着拐着一步一步缓慢的开始向前走。
倾颜愣了一下,回身抢过了他的拐杖,伸手扶着他的胳膊开始向前走,她甚至能感觉到唐锦身子一瞬间的僵硬。
或许只需二十步,或许更短的就可走到的距离,今日却走得有些漫长,不知道是她在搀扶还是因为今日没有了拐杖。
“姑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我是宁倾颜,宁死不屈的宁,倾国倾城倾容颜的倾颜。”
他刚坐在石椅上就开始笑了起来,笑容淡淡的有些腼腆的说道。
“哪有像姑娘这般介绍自己的。”
“我这样介绍自己有何不对,这样你不是一下就记住我了。”
“姑娘这样说也是对的。”
“我既然说的是对的,那为何还一直笑我。”
唐锦听见此话笑容又扩大了几分,却不再开口说话,容颜俊朗,笑容灿若骄阳。
“你这几日为何不下棋。”
“我在赏棋。”
“赏什么棋?”
“赏姑娘的棋。”
倾颜俏脸有一瞬间不自然的羞红,还好他看不见,伸手冲他举了举拳头以此泄愤。对面的人似是能感觉到他的动作,腼腆的笑容又瞬间浮现。她心中一突,跑到他面前对着他的容颜,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鼻尖热气萦绕,唐锦甚至能感觉到面前人儿直直相望的双眼,这下不止双耳,就连莹白的俏颜都附上了俏红。
“大胆,你是谁,怎敢对主子如此不敬,还不快跪下认罪!”
这不合时宜有些惊恐尖锐的声音霎时响起,园中的二人有一瞬间的僵硬,倾颜起身看着叫喊之人,想着应该是这府中的仆从。
“我何时对你家主子不敬了?”
“你方才离着主子如此之近,若不是我及时出现,不知你还会做出什么越矩之事!”
仆从越说越激动,好似刚才他若不及时出现,倾颜就会对唐锦做什么一般,这么想着,倾颜忽然觉得刚才没对他做什么,有些亏。
唐锦当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脸颊上红晕还未退去。
“你这么一说,方才我没对你家主子做些什么真是有些亏了。”
仆从感觉自己有些怒火攻心,胸膛剧烈起伏着,“你这妖女!你这妖女!你等着我这就叫人来抓你!”
倾颜挑衅的看了他一眼,甚至还拉起了唐锦的手。
“你这!你这!妖女!放开我家主子!”
“元恒,这是宁小姐。”
元恒一愣,撸着袖子要扑上来的身子刹那间停下了。
“主子,您认识这妖女啊!”
“元恒,这是宁小姐!”唐锦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显然是有些生气。
元恒狠狠刮了倾颜一眼,俯身行礼。“见过宁小姐。”
“免礼免礼。”
倾颜长长的双眼弯弯的带着笑,平日不显现的酒窝此时也深陷在脸颊带着笑。元恒呆了一下,心中又默念了一句妖女。
“姑娘可否把我家主子的手放下来,我家主子该净手了。”
“净手,好啊,正好我也该洗洗了,你把东西拿来正好我们一起洗。”
“你这妖!不!宁小姐,男女有别,你还是先放下我家主子的手,这若让旁人看去指不定会说些什么。”
元恒显然是有些急了,但是自家主子又没说什么,他也不敢自作主张,只能看着妖女轻薄自家主子,又气又急。
“元恒,先下去吧。”
“主子...”
“下去吧。”
元恒不情愿的走开了,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二人,如果眼睛能杀人,倾颜的手应该早就不复存在了。
手中温热不再,只剩下淡淡余温。
唐锦两掌相合,盖住掌心残存的暖热,似是佳人素手在其中。
“你的随从真是有趣。”
“你喜欢吗。”
“喜欢啊。”
唐锦自是有些不开心,但是没有表现出来,低头想了想说道。“我不会把他给你的。”
倾颜有些没听懂,挑眉看了他一眼。“我没打算找你要他啊。”
唐锦嘴角勾了勾。“下棋吧。”
院中二人你来我往,棋间较量玩的不亦乐乎,自是不知宫中早已风起雨涌。
袅袅雾气笼罩,雕栏玉砌,檀木做梁,青瓦浮窗,硕大的沉香木上供奉着历朝历代先祖的排位。
蒲团之上跪拜着一人,眉目清明,眼中有着淡淡琥珀色的光,嘴唇泛白紧绷,周围布满胡茬,容颜有些沧桑,显然是在这祠堂有些时日了。
“你若改了心意,便可出这祠堂,若不变,就莫怪父皇。”
“我心已定,怎可改得。”
方才说话之人显然被这回答气到,背在身后的双手紧握,青筋浮现,显然是在隐忍怒气。
“她是你王嫂。”
“已经不是了。”
“她不适合你。”
“合不合适我早已明了。”
“你何苦执迷不悟。”
“父皇,不论你囚禁我多少时日,我的心意依旧不会改,我爱她,无关权势,无关功名,我这辈子只想娶她,无论生老病死,我只想在她身边。”
硕大的祠堂再无声响,檀香萦绕二人之间,气氛沉闷又压抑。
唐皇苍老的双眼中带着追忆,他对唐潇的回答没有赞同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站了许久,而后转身离去,声音有些感慨,带着决绝。
“斥候来报,明宫有异动,你挂帅先行大军随后,即刻起身。”
“是,父皇。”
唐潇在蒲团之上又跪了许久,而后起身,眼中早已恢复以往的漠然,纵使衣衫多日未换,面颊带着胡茬,依旧遮不住他的卓越风采,素手整了整身上的衣衫,随后大步昂扬走出祠堂。
门外早有侍卫守在两旁,一个个身披盔甲腰配长剑,弯腰行礼后跟随在其身后,各各目光炯炯有神看着前方。
早已日暮十分,天边金光大盛,各色红霞肆意在空中挥洒,点点星光若隐若现,像钻石般镶嵌其中,耀眼夺目。
唐潇远远看去,那耀眼的星光,像极了倾颜的眼睛,灼灼生辉,他更想她了。
又怎会是他执迷不悟,那是他的姑娘,又怎会轻易放弃,那是他这辈子认定的人。
只有她才能成为他的妻,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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