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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系统的来历
吃了中饭，悦之自动去睡午觉。小孩的身体养成了生物钟，不睡觉不会犯困，但精神头不那么足。
躺下来闭上眼，悦之和系统经过一段时间的冷静，已经能理智地和对方交谈，而不是一个采取自言自语无视大法，一个要么不阴不阳要么暴跳如雷。
悦之问：“第一点，我能离开这儿，把身体换回去吗？”
“什么叫换回去？”系统说，“这就是你啊。”
“这不是我，是另一个三岁的胡悦之。”年成的悦之说，“她死了吗？”
系统一时间无言以对，特么谁会这么想啊！就这奇葩！“这的确是你，你没杀了她，我们也没杀了她，你和她是一个人。”
悦之道：“好吧，假设这个三岁的悦之是我的世界、我的时间线上的悦之，她应该是二十年前的我，但我回到二十年前占据了她的身份，历史改变了，那我还是我吗？我到底是消失了，还是变成另一个人？”
系统：……别问他，他是学渣，每一个字都听得懂，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这么说吧，”悦之解释，“有一个理论，是说主角回到几十年前，杀了自己年轻的外婆。而这时外婆还没生出他母亲来，所以他母亲也就生不出主角，因此主角成为了不存在的人。既然他不存在，那么就没人会杀死外婆，外婆会生出母亲而母亲生出主角，主角又变成存在的人了。你懂了吗？”
系统思索了一会儿，结巴道：“呃……明、明白。”这话说得学渣有点儿心虚来着。
“‘我’这个存在，在年幼时是个真正的小孩儿，而不是披着嫩壳子的老货，这个小孩儿和每个时间点的我组成了完整了我。但现在，真正的小孩儿消失了，二十年后，‘我’还是‘我’吗？”
系统听都没听懂，更说不上反驳了。
他支吾了一会，说：“可是，你也说了，每一个时间点的你都是不同的你，但就算不一样，这些不都是你吗？”
悦之沉默了一下，“这件事你如实汇报即可，我相信你的上级会有回应的。”
系统：……这是被鄙视智商了吧，一定被鄙视了！
“第二件事，关于你的用处。”悦之毫不客气地说，“或者说，你的工作，怎么说都行。如果没弄错，的确是闹钟，是吧？”
闹钟……系统有一秒钟想糊她一脸血，然而忍了下来，咬牙切齿地说：“是强、制、执、行、系、统！不是什么闹钟！”
“本来就是闹钟功能，只不过是关不掉还有智能的闹钟罢了。”悦之说，“我设定的条件，我会不知道？”
好吧，你赢了，你有理。系统撇撇嘴，不作回答。
“强制执行系统的说明书，你有吗？”
憋了一会儿，系统在她脑海里弹出一个界面，上面如同电子软件动态的说明一样，罗列了种种功能。悦之快速浏览一回，托这个年幼的、完美的身体的福，她看一遍就全部记下来了，记忆力好得叫她别扭。
说是闹钟，本质是系统，还是带着游戏系统的任务基础。每设定一条执行任务，奖励十分，即经验点，要一直执行，每一次加一分，如果连续三次不执行或违背，则任务取消，初始的十分消失。
“这个分数，有什么用处？”
“能够升级，解锁更多功能。”
“什么功能？”后续其他功能她可没设定啊，她填表时的功能也就写了强制性闹钟而已。
“我不知道。”
悦之不再追问，继续看下去。
任务都由宿主自己设定，就跟闹钟一样，系统主要是判断她提交的任务是否符合要求，有无刷分嫌疑，并督促她完成任务。
“难怪要真人上呢，”悦之看完，“啧”了一声，“你们的智能太low了吧，连有没有刷分都没法判断，智商呢？连穿越重生和附灵软件都研究出来了，智能居然那么低级？”
系统怒：“喂！你要不要这么毒舌？委婉一点会死啊？”说她妈烧的东西不好吃还知道不直接说，凭什么对他说话就这样？
“会死。”悦之回答，回到自己的话题，“我不相信这么高端的科技会没有这类最基本的智能。如果有，为什么不把系统安装上智能？智能这东西说是厉害，实际上本质还是数据，只是复制黏贴而已，这是很简单的技术，门外汉也做得到。可为什么系统需要智能呢？”她没等系统的回答，直接一路说下去，“有几种可能，一是你们造出了智能，但智能不受你们驾驭，或有特殊限制，所以只好不使用。我不是专业人士，关于这个做不出分析，暂且搁置。二是你们做出了智能，也能够驾驭，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或许智能在系统软件内潜伏，或许智能并未被安装，可能在使用可能没在使用，总之，你们做出了‘使用真人操纵系统’的决定。”
系统有些发懵地听着。
“如果是第二点，那么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雇佣真人——说的范围扩大一点，真的有灵魂有智慧的生物，不排除外星人或幽灵之类——来操作系统，或许是对你们的老板有利，或许是对你们这些员工有利，除此以外我想不出其他。而其中至少有九成可能性，是对你们有利，因此才会使你们老板做出这个决定。我想弄明白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做这个工作有好处？可能性一，你们没有工作，所以被聘用为员工。这种可能性有，但不高，世界上没有工作的人多了，为什么选你们？根据你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儿童音所表现出来的年纪，声音能够改变，你应该没怎么接触过社会，还处于中二愤青阶段，带有一些愤世嫉俗，且思想天真。做这样一个显然还在封测阶段的工作——别说不是封测，这系统显然有漏洞，必定是试验品不是成品，我在说明书上找到了三个漏洞——照理不会让没什么经验的小年轻来干。”
“你也没比我大。”系统嘟囔。
“对，我也是小年轻，才工作两年而已，但我读书时就见过这种情形了。”悦之说，“你多半不是走后门的，以你的性格来看，没有走后门的资本。那么，问题又绕回来了，你们老板为什么选你们？为什么选择你？私人方面暂且不论，譬如一见钟情、八百年前是一家、有拐弯抹角的关系、是陌生的熟人等等，至少你有一定条件被选上，或者说被选上对你来说很重要。我记得你吃饭前说过‘你就装吧，捡了天大的便宜还作，也不想想其他早死的人有没有这机会。’以及‘既然回来了就别瞎逼逼，我最烦的就是你这种什么都不珍惜，死了之后还不懊悔的人。’原话如此，我没记错吧？”
系统脸快烧起来了，他想反驳，又想道歉，还想解释当时太难过以至于看谁都不爽，何况宿主一副不想活的吊样让他恨铁不成钢。但他一个字都没能说，悦之根本就没给出空隙让他说话，她看起来只是不带感情地陈述事实。
“会说这种话的人，一般而言，除了愤世嫉俗的个人观念，实际上还加入了酸葡萄心理。就是那种‘我和你有着一样的起点，我想尽办法都得不到，而你什么努力都没做，踩了狗屎运轻轻松松得到了，却还一点都不珍惜，想要放弃这个机会’的感觉，我没说错吧？”
系统沉默着承认了。
“所以事情就明了了。你得不到重生的机会，只得退而求其次去应聘系统。而处于不知什么心态，可能是日行一善，也可能自有考量，你们老板聘用了你，让你来做我的系统。也就是说，你和我一样，是英年早逝、死于非命、生前有功德的人。但可惜的是，你没能重生，而是成为了其他重生者的附庸。我想知道的是——”
“不是附庸。”系统突然打断她。
“啊？”悦之还在自己的思维里，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不是你的附庸，不是任何人的附庸！”系统大声地、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没错，我是靠系统软件活着，靠着钟老板的资助，为实验室工作、向你提供服务，但我不是任何人的附庸。我就是我自己。”
“哦。”悦之平淡地应了一声，继续自己被打断的话，“我想知道的是，你目前是灵体还是拥有实体？有生命的实体不太可能，多半是无生命的实体。你是住在我体内，还是住在另一个地方，靠某种联络方式与我沟通？如果这个实体安装在我身体里，就太恶心了，我申请去除。灵体住我身体里也恶心，我可不喜欢一体双魂，我相信三岁的我同样不喜欢。”
“啥？”系统把她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两遍，忽然反应过来，“你说了那么多，就是觉得身体里住个人恶心？”
“不然呢。”
系统沉默了半分钟，骤然怒吼：“特么你直接问就是了！还说那么一大堆有的没有，谁信啊！混蛋！”
“哦。”
系统气吼吼地下线了。悦之闭着眼，勾唇笑了笑，这才睡了。
不安全的东西，总要保持在危险距离以外，不然就得完全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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