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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走近一家熟悉的店,一股熟悉的香味。
“老板,麻烦给我一碗撒一勺香菜,一勺麻酱。”旁边的男人说。
我耳朵动一动,凑过去,“给谁吃?”
一勺香菜,一勺麻酱是方文的习惯。我刚刚故意说想来吃砂锅,就是等他露馅。
“闻成,你吃。”我听见他说。
“我为什么要吃……”闻成说到一半,“恩……好吃。”
我摸索到桌上的勺子,装作不在意地问郝完美,“你要加辣油吗?”
方文不能吃辣,一点辣都碰不得。
半晌,他说:“老板,多来点辣油。”
歪着头,咬着筷子,我也跟着喊了一嗓子,“老板,给我一勺花生酱。”
我从小对花生过敏。
碰一点,身上会起很多疹子。记得第一次和方文吃砂锅的时候,老板给我误放了一点花生酱,我没在意,整个脸上出来的疹子痒的涂药也不管用。
最后还是方文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一种专门治过敏的土方,帮我把疹子给退下去了。
如果,是方文,就一定记得。
我内心暗暗想。
“好!”老板娘在里面答应着。
旁边的人不说话。我且静静候着。
熟悉的味道上了桌,搅拌着面前的味道,花生酱的味道慢慢漫出来。
旁边的人也不甘示弱,开动起来,慢慢旁边的辣油香味也蔓延开来。
“老板,再给我加一勺花生酱。”我先开口。
“好咧。”老板走过来,“哎,我们家花生酱特别香,自己家采的花生自己家做的,不像外面的花生酱,都是一堆添加剂,这个纯哦。”
“恩。”我笑了笑,“那就再加一勺。”
“这么多啊?”老板奇怪,“再好吃也不能这么多,会咸。”
“我口重。”一股浓郁的花生酱的味道飘出来,光闻着,我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开始发痒了。
“老板,”郝完美在旁边开口,“再帮我加点辣油。你这个辣油不够辣。”
“小伙子,你还没吃呢,怎么可能不够辣。我家的辣油都是我先做的。”老板辩道。
“我闻得出来香,再帮我加两勺。”他淡淡说着。
“好!小伙子四川的吧,够能吃辣的。”那头飘出来一股浓郁的辣椒香。
我侧耳倾听,居然听见旁边的男人,真的吃上了。
奇怪?
不怕辣?
心中狐疑,眼前的花生味道在鼻子下面转悠。
好,最后一试,死就死了。我张嘴准备入口。
一双手突然挡住我。
“你刚才说要摸我的?”郝完美吸着鼻涕,声音有点嘶哑。
“咳咳。”对面的闻成被呛到,开始咳嗽起来。
气氛尴尬地我想挠墙。内心一个劲的腹诽这个闷骚的男人,刚才闻成不在的时候他躲得倒挺快,这会儿非要当着别人的面提这档子事儿。
放下筷子,我有点扭捏,“这个。”
不料,他的一双手已经利索的抓住我,我还来不急反应,手指已经触到一层柔软。
“这是额头。”他说。
扑通。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这是眉毛。”他说。
扑通。该死的心跳是哪里来的,我内心腹诽。
“这是鼻梁。”他说。
我的手指划过他的鼻尖,他的山根很高,一只手指放在他的鼻梁边上,旁边是他的眼窝——很深的眼窝……
“这是眼睛。”他说。
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手指,直达心里。
我吓得将手指要缩回来,他的手按住我的不放,“还有,为什么不继续。”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莫名的笑意。
似挑衅,似呢喃。像缱绻在耳边的蜜语一般。
“还有嘴唇。”他的手按住我,不让我动分毫,将我的手指按在他的唇边。
等等……
“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手擦嘴?!”
“因为方便。”他的笑声很得意。
那边屏住呼吸的闻成终于舒一口气,“可以停了吗?虐狗吗?我要打110报警了哦。”
我把手收回去,慌乱地找桌上的抽纸擦手。
记得……
抽纸盒在哪里的?换地方了吗?
手被他抓过去,一张纸放入手心。“找这个吗?”
“你不是看不见吗?”我奇怪道。“为什么找得到?”
“因为我聪明啊。”还是那种很得意的笑。
哼。臭屁。
我扶着桌子站起来,手持盲人杖。
“你去哪儿?”闻成问我。
“方便啊!”
“要不要帮忙?”闻成问我。
“你试试?”我说着,向着记忆里厕所的方向摸索逃窜,其实是心脏在狂跳,脸在发烧。我知道郝完美看不出来,可是难保闻成不会说。
到了洗手间,锁上门。摸索到水池,打开水。
手触到一片冰凉,心里逐渐安定些。
是太久没碰过男人吗?
我歪着脑袋想,所以碰到一个男人,这么兴奋?而且,刚刚那个手感……不是记忆里的模样。
方文的五官也很立体,可是他没有郝完美这样的山根,没有那么深的眼窝。
方文的唇有点厚厚的,不像他那样薄……
想到刚才的触感,我的脸又是一阵发烫。
赶紧打住回忆,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来,我掏出来,顺着感觉划开,是车晓晓。
“v姐,你在哪里啊?雷婷刚刚打电话给我,说没有接到你。”晓晓在那头急的快要哭出来。
把地址告诉她,让她来接我。
收手机的时候很多想法一个接一个的冒出来——
连雷婷都找不到我,为什么一个看不见的郝完美可以找到我?为什么我今天又会突然看见了,这会儿又会突然看不见?
还有——
我看见的那一瞬间,我虽然看不见郝完美的样子,可是我可以肯定他没有瞎。
所以,他没有瞎?
我抓着盲人杖,啪嗒啪嗒,在地面轻轻拍着。
另一个声音从远到近,“我们走吗?”他的手伸过来,带着一点摸索。
不动声色,我装作无意,“不和你们一起了,一会儿晓晓来接我。”
闻成说,“好。那我先带去医院看看成于思,那家伙被……你揍的不轻。”
我抿抿唇,点头示意。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面面相觑。
“你一直没有跟我说过,你是做什么的。”我先发问。
“算命先生,你之前问过我的。”
“真的?”
“真的。”
虽然他是这么说,可是我怎么都不肯信。可他偏偏语气那么笃定,我还真的气势上被他压过去一筹。
不过,既然他这么倔强,我也懒得跟他争辩。
“你今天怎么找到我的?”我问他。
“你打电话给我的。”他说。
“没有啊。”我说。
突然有什么记忆窜进来,当时我拿着手机说——
“嘿,siri,打电话给啊,你跟着说一次。”他诱导我。我重复了一边,果然对面他的手机响起来。
原来,临出门的时候,雷婷帮他把手机存在我手机里,名字叫——“啊。”
这一环说通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的呢?”我问他。
“算卦啊。”他似乎当我是白痴一样,“我再说第三遍啊,我的职业是算命的。会易经八卦,算人前程,看人过去,帮人寻物。”
这么一说,把我所有的疑问都堵死了。
我们的教科书告诉我们,要相信科学。算命这么厉害,我哪里懂。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总觉得有什么遗漏了。
就在这时候,门口是晓晓的声音传来,“v姐,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两个人的声音向着我的方向走近。
“走了,不说了,我们回家去。”我皱着眉毛,抓起盲人杖站起来。
“好。”他的手又牵住我,“回家去。”
他说的自然而然,牵手牵的自然而然。最吊诡的是,我的手在他的手心里,有种自然而然的舒适自在。
这种诡异的不和谐爬上我的心头。
“你们……”晓晓诧异问,“发展这么快?我们错过了什么?”
是啊。
错过了什么?
我歪着头想,脑袋想死了。还是觉得错过了哪里。
就这样任由旁边的人牵着我上了车,回了家。
到了家,洗过澡上了床,闭上眼突然想起来——
那碗加了花生酱的砂锅呢?我晚上还什么都没吃呢。
这个点吃实在会胖吧?然而,在床上煎熬很久,从床上坐起来,出去吃饭吧,我决定得过且过。
从床上站起来,穿着拖鞋走出来,打开冰箱门。
冰箱里有什么呢?
鸡蛋,恩,鸡蛋煮泡面挺好的。
煮面的时候,我看着泡面上的说明书,突然意识到——
为什么我又看见了?
不是幻觉,不是做梦,为什么,我又看见了?
正在诧异的时候,另一头的房门开了,我顺着目光看过去,先是一双拖鞋,然后是一身藏蓝色的睡裤,我顺着那条睡裤继续向上看……
那团之前看到的大团大团的黑雾包裹住眼前的视线,然后蔓延开来,几乎就在同时,我的世界陷入了一片漆黑……
“你吃面啊?”黑暗里,他的声音响起。
“是啊。”我在一片漆黑里回答。
有一个很莫名的答案在我的脑海里冒出来。很离奇,但抵不过此刻我的眼睛一会儿看清一会儿眼瞎来的离奇。
我清了清嗓子说,“郝完美,你过来。”
“等等。”他说着,好像要退回屋子。
“不要动!”我一声吼,他动作顿住了,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立即往前追了一步,不料前面有个什么绊了我一下,身子一软跟着往前一滑——
“啊!”我一声急呼,栽倒在沙发旁边,手碰到一处。
他的步伐由远及近,“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慢!”我刚要发声,已经迟了,有什么东西绊倒在我脚上。接着,一个重物迎面撞上来……
我又躺到了地上,与我躺在一起的还有郝完美。
如果——
我预估地没有错,现在这个盖住我的嘴唇的,应该是他的嘴唇。
因为温温润润,湿度合宜。
恰好…..今天刚摸过这张唇。
就在这一瞬间,一些尘封的回忆立即在脑袋里一幕幕倒退,翻滚回来——
“岁月长,衣裳薄。方文,以后我到处溜达,放心吃喝,过街转巷。只要不看到你,我总会有一日忘掉你。”那时候,我信誓坦坦地对着那张苍白的脸放狠话。
“总有一日,是多久?”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笑容却是比谁都灿烂。
“现在,马上,立刻。所以,你放心走吧。”我硬撑着,头扭到一侧。
他笑着,伸出手,“我都抱不到你了,你来抱抱我好吗?”
我靠过去,抱上去。
在那个熟悉的怀里,我听见他说,“你要记得你说的话,林紫微,你说话算数。你要忘掉我。”
“会的。”
他是方文。他要我放掉他,我自然放的掉他。
我发过誓,这辈子都不想再提到他,都会好好过下去。我对他发过誓。
哪怕他骗过我,哪怕我压根不想原谅他。
方文,我对你也不是没有撒谎的。
自你走后,日日夜夜,晨起日落,没有一刻我有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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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林紫微的片段终于o了。
明天,开始是谜题揭晓的一刻~
我也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时间更新,如果有,那就是我早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