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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血战（18）
阿诚被明楼这么温柔的语气肉麻到了。想笑又不敢笑，他憋着，脸部的肌肉禁不住抽动了几下。
明楼继续对修竹说道：“特高课监视林家，我想主要原因在于你大哥的身份。他是重庆政府的前外交官，现在回到上海，表面上是中央银行的总经理，可是日本人难免不会怀疑他带有目的而来。现在，他匆匆忙忙离开上海去香港，日本人肯定觉得事有蹊跷。”
修竹答道：“我大哥只是去香港的银行转两笔我们林家的货款。”
明楼摇摇头，“香港是自由港，但也是远东地区的情报中转地。况且那里聚集了大批重庆的、延安的抗日人士，还有国民党的左翼人士。比如，孙夫人就在香港组建了‘保卫中国同盟’。以林先生的身份，不论他去香港做什么，日本人理所当然都会怀疑他的举动。”
修竹现在不敢肯定大哥是否有从事日本人所谓的情报活动，她蹙着眉，担心地看向明楼，询问道：“日本人有证据证明我大哥为重庆政府做情报工作吗？”
“目前还没有。”
修竹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就算这次林先生从香港回来，日本人没有抓住任何证据，他们还是会一直怀疑和监视他，还有林公馆。毕竟林先生的身份摆在那里。除非林家举家离开日本人的占领区。”
明楼见她眉心微蹙，脸上还有掩盖不住的担扰。
明楼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她。修竹何尝感觉不出明楼眼神和语气中的情意绵绵，只是她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只装作不知不懂，仍礼貌地对明楼说道：“谢谢您，明长官。拜托您了。”
“别担心，让我来办。此事，可能要委屈你一下。”
修竹不解地看向明楼。
只听明楼正色说道：“让日本人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我想，我这个特工总部特务委员会的副主任，他们还是会有所顾忌的，给我一个面子，至少不在明面上纠缠林家。”
站在外面的阿诚一听，心里惊讶道：“大哥还真会顺水推舟。”
修竹听了，有些为难起来，她明白了明楼说的委屈她是什么意思。腼腆地说道：“这样——不妥吧？”
“有何不妥？”明楼仍定定地看着她。
修竹转过头来，不看明楼的眼睛，把帽子放在膝盖上，坐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说道：“可有别的办法吗？”
“林小姐，你有好的办法尽管直说。”
修竹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她说道：“可是我爷爷不会答应的。”
“那你呢？”明楼目光如炬，等着她回答。
修竹没有回答明楼的问题，只说道：“旁人都晓得，九年前我们的婚约就已经退了。现如今我大哥已经回家来，我爷爷正筹备给我说一门婚事呢。”
明楼听了，瞬间压制住心中的急切，说道：“哦，恭喜你了。不知林小姐的有缘人是哪位先生呢？”
修竹抬起头看向车窗外，回答道：“我还没见过他。”
明楼笑了，看情形，那一位还没影儿呢，他心中便有了底。说道：“我刚才说的只不过是一时的权宜之计，作戏给日本人看而已，不会影响到将来你我各自的婚姻嫁娶。你说呢？”
修竹听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为她心中仍是悬着，她不知道这样做是否会对自己不利。
她也记得绿茵跟她说过的话，明楼对她或许是有企图的。所以，即使明楼现在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坏人，她也不敢轻易答应。
明楼见她仍在犹豫，于是说道：“林爷爷那里，我去说吧。”
修竹，不置可否。
明楼又继续说道：“明天上午，我叫阿诚开车去林公馆接林夫人去虹桥医院。等一会儿，你坐我的车回去。”
“不用了，我的车就在这里。”修竹推辞道。
“从现在开始，听我的安排，明白吗？”明楼突然换了一种严肃的语气，像对待下属一样，把修竹愣住了。
然后，他下车跟阿诚耳语了几句，回到了车里。对修竹微微一笑，说道：“别紧张，放轻松。”
阿诚开车，明楼送修竹回林公馆。
他们的车开走后，刚才下班在行政大楼前驻足的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
等到了林公馆门前，天已经黑了。
明楼和阿诚果然看到一小队日本宪兵站在大门两侧。
他们的车被拦下来。
阿诚下车，问道：“这是明长官的车。你们站在林公馆门口做什么？”
高桥走过来，行了一个军礼，从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阿诚。
阿诚看了一眼，还给他，又问道：“高桥小队长，你们宪兵队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高桥虽是个下层军官，但他毕竟是日本人，他并不怕阿诚。他语调生硬的说道：“我们奉特高课的命令，在这里监护林公馆，防止可疑份子出入林公馆。”
这时，明楼和修竹已经下车来。
高桥向他们问候道：“明长官，林小姐。”
阿诚对高桥说道：“这位林小姐是明长官的未婚妻，你们在这里监视林公馆，那是不信任明长官吗？”
修竹和高桥听阿诚这么一说，都吃了一惊。
明楼见修竹惊讶的望着他，他伸手握住了修竹的一只手，给她递了一个眼色。
修竹没有说话，她的手被紧紧地握着，也抽不出来。
高桥对明楼说道：“明长官，我们奉影佐课长的命令监护林公馆。多有得罪，请多包涵！”
明楼看了一眼高桥，说道：“谢谢。请您做好本职工作。这件事我会去跟影佐课长说的。”
说完，他牵着修竹的手朝大门里内走去。
进了大门，修竹见明楼还拉着她径直朝花园里走去。她站住了，对明楼说道：“明长官，等一等。”
明楼回过头，问她：“怎么了？”
修竹低头看着两人拉着的手，明楼抿嘴一笑，松开了手。
刚才为防止修竹把手抽回去，他握的比较紧，修竹的手已经被他捏红了。
明楼歉意道：“对不起。”
修竹另一只手轻揉着被捏红的手背，她想了想，说道：“明长官，这件事今天不要和我爷爷说，好吗？”
明楼听了，心里颇有些失落。但他仍笑着，说道：“好。”
然后，跟修竹说了再见，走出了林公馆。
修竹进了客厅，林老爷和方慕华正等她回来吃晚饭。
她告诉他们，明楼明天上午派人来接大嫂。大家听了，都如释重负。
吃过晚饭，修竹回了房间。方慕华见修竹心事重重的样子，到房间里来问她：“怎么了？”
修竹把明楼说的话都说给她大嫂听了。
方慕华忿忿地说道：“他这是落井下石吗？只怪我和你大哥连累你了。”
“大嫂你别生气。他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我们林家一定会感谢他的。而我并不会答应他什么。”
方慕华听了，叹息道：“绿茵跟我说过，明楼对你不一般。他对你有这份心，若放在从前，他肯道歉，也许爷爷还会重新答应他的。可现在，他做了这汉奸狗官，爷爷无论如何是不会答应的。就是作戏，他若想假戏真做，将来你如何抽身呢。”
修竹点点头，她又问道：“大嫂，大哥去香港真的只是转两笔款子吗？”
方慕华明白，修竹想知道修敬是否在为重庆做情报工作，她笑道：“你别多想，你大哥他早就打定主意不再为国民政府效命，更不会去做那些鬼鬼崇崇的事情。这次是受人所托，才接了中央银行的差事。”
特高课影佐祯昭办公室
影佐祯昭听了侍从副官的报告，觉得十分有趣，问道：“这位新政府的明楼长官，他的未婚妻是林修敬的妹妹？他曾经的恋人不是那位军统的间谍汪小姐吗？”
“是的。”侍从副官答道，“不过，据说九年前，明楼退了婚约。”
“哦？那现在怎么又成了未婚妻了呢？”
侍从副官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听说这位林小姐十分美貌。”
“哦。”影佐祯昭一只手指摩挲着下巴说道，“这位明长官还真是有意思。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他会来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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