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牢

　　姑姑已有二子，长子名叫李言，同是收养的孩子，幺子叫李昭，小名昭哥，是和姑父的亲生子。可惜当年姑姑怀孕，惊闻噩耗，姑父在西藏罹难，尸骨被姑姑带回安葬。姑姑彼时尚有腹中遗腹子一枚，可怜这孩子刚出生便没了父亲。

　　姑姑姓陈，闺名锦欢。是个大家闺秀，手腕了得。我从下人口中得知，姑姑一介女流，居然能将这偌大的陈家，李家（即是姑父家）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可见其手段之厉害。

　　我并未见过那两位公子，刚从汽车上下来，得知了大约情况，姑姑便说，你晓得，我每年必祭奠一次你的姑父，今日便是丧日，你要同我一起去灵堂叩头。我怯生生地应了。

　　沿途只见陈宅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楼台景观，霎是好看。我拉着姑姑的大衣袖子，一步步地走进灵堂。

　　灵堂很开阔，房梁上悬着白绫绸缎，到了灵堂，便觉得有一股哀漫之气袭来。让人欲泪。我彼时年纪尚浅，姑姑道，你叩首吧。我便磕头三下，姑姑慈爱地摸摸我的脑袋：下去玩吧，我便如蒙特赦般地退下了。

　　待到我走到灵堂门前时，正要跨出门槛，便被绊倒。彼时我一脚踩空踏错，便跌在地上，忽然福至心灵，回头望去。却见那位白衣少年，披麻戴孝的小哥哥，也同样回过头来望我。那少年面容被孝衣衬得惨白无些许血色，而抬头来望向被跌倒的我。

　　我也回望他，跌进他的眼底。

　　我便知道再难挣脱了。我的小哥哥，言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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