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谎

作者: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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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徘徊


      终于,贝鸣雁被推了出来,她还是沉沉地睡着,希希也不哭了,连忙跑过去喊妈妈。医生说话语气里有些庆幸,幸亏病人送得及时,如果再来晚一点,病人就危险了,先让病人休息两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向晴就想着给贝父打电话,被杨新乐拦住了,说岳父有脑溢血后遗症,不能受刺激,再一个他们父女关系一般,说不说也那样,让她和老公对这件事守口如瓶,传出去对贝鸣雁影响不好,还说要送贝鸣雁去鹤鸣湖疗养院休息一段时间。向晴听他说得都在理,心想贝鸣雁去疗养院休养,环境好也有人照顾,总比闷在家里好。杨新乐让向晴两口子回去休息,向晴不肯,她老公只好一个人先回去了,当夜杨新乐就把贝鸣雁送到了鹤鸣湖疗养院。
      冥冥之中,一丝丝伤心的哭声从黑暗中微微传来,而且那哭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响亮,是希希的哭声,贝鸣雁的心都碎了,女儿怎么会这么难过,她着急地在幽深的黑暗中摸索寻找,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张嘴大喊,希希你在哪儿,妈妈来找你了,然而她发不出声音来。她心焦如焚,手脚乱抓,不顾一切地大喊……
      床边大家抓住她乱晃的手脚,使劲地喊着她的名字,希希大哭着不停地喊妈妈,终于贝鸣雁醒来了,大家都齐刷刷地看着她,贝鸣雁一把抱住希希嚎啕大哭,自己走了,希希怎么办?她真是欲罢不能。大家也跟着伤心不已。等贝鸣雁哭声停了下来,杨新盼把希希带出去了。向晴再也忍不住了责怪她太傻,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一旁的杨新乐垂着脑袋像个犯错的小学生,深深地在心里自责着。贝鸣雁头发蓬乱不堪,脸色苍白如纸,眼皮耷拉着,眼窝深深陷进去,仿佛一个抽出了灵魂,即将等死的人。她木讷地望着房间的一角,一句话也不说,两天了她一直这样坐着发呆,向晴和杨新乐轮流彻夜地守在贝鸣雁的身边,害怕她再寻短见。这天,向晴又握住她的手,努力地劝她:“刘主席那么好的人生病走了,那些人就乱嚼舌头,如果你就这样走了,别人又会把你放大、撕开、解剖,而后去猜测、推理、议论,这样你走了还能安心吗?更何况你要为希希考虑呀,她那么小,像极了当年的你……”她说着喉咙发堵,说不下去了,她吸吸鼻子接着道,“我听你说过,你父母感情不是很好,母亲身体一直都不好,后来逝世了,当年你大约也是希希这个年龄……你现在想复制你的命运吗?让可怜的希希也走你的路……”向晴实在说不下去了,跑到窗前不停地抹眼泪。贝鸣雁靠在床头依旧一动不动地,木然的眼睛已经是干涸龟裂的河床,流不出一滴眼泪。
      快期末考试了杨新盼要带希希回紫川了,希希不愿意,坚持要守在妈妈身边,杨新盼劝她说,妈妈治病住院需要好长时间,等放假了就可以来看妈妈。希希才跟着姑姑回去了。
      杨新华给杨新乐打来电话,问贝鸣雁的情况,然后犹豫着说:“贝鸣雁本就有精神病,把她送进外地的精神病院吧,”杨新乐断然拒绝了,杨新华接着劝道,“现在也由不了你,向晴要上班,你更不能老是呆在疗养院,现在对你来说是非常时期,你自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更应该老老实实地呆在单位里,不能再出错了,而疗养院都是高官疗养的地方,影响就更不好了,而精神病院里管制得严格,她想寻短见也不成,在外地紫川人也不会知道,还可以给她治病,有何不好呢。”
      杨新乐听大姐这样一分析,动摇了,迟迟疑疑地道:“是呀,只怕她再寻短见……我的事情还悬着……送哪地的精神病医院好呢?”
      门外经过的向晴忽然听见了,立即进来制止,“不能送精神病院。”杨新乐转头看见向晴,有些尴尬,忙把手机挂了。向晴瞪着杨新乐厉声道,“杨新乐,你也疯了吗?鸣雁只是你给她的压力太大了,有些扛不住了,只要给她一个宽松的环境,她自己就会慢慢地好起来……难道你想把她和精神病人放在一起吗?那不是更加重她的病情吗?”她越说越激愤,大声嚷道,“你什么时候不要再自私了,多多替鸣雁考虑一下……我都后悔当初在鸣雁面前说了你那么多的好话……”门口有人经过,向晴立即不喊了,转身忿怒地出去了。背后的杨新乐羞愧难当,叹了一口气,身子软软地坐到椅子上。
      鹤鸣湖这里其实并没有鹤,但是名字的确吸引人。风景还算不错,清澈透明的湖水曲曲绕绕,消失在小山丘的背后,湖畔四周的各色树木因为冬天的侵袭而显出衰老之象。疗养院位于鹤鸣湖畔的北边,一排排小别墅各自独立,白墙红瓦,尖顶和白色栅栏,都是仿西式建筑,门前是个小花园。如今各色山茶花正竞相吐艳,杜鹃花也含苞待放,空气里洋溢着缕缕腊梅的芬芳。能来这里休息疗养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当然绝大部分是高级官员,退休的杨县长还是凭借老关系,才给贝鸣雁安排了一处别墅。所以这里服务特别好,而且休闲疗养的人并不多,偶尔有领导来住两天。
      与之相连的是一个叫“鹤鸣水岸”的地方,它是个外表古色古香,内里富丽堂皇的高档会所,这里就热闹繁华多了,经常人爆满,尤其这几年,各种国外进口的豪华车来来往往,如果宽阔的鹤鸣水岸旁边停了一辆国产车就会觉得寒酸丢脸。喝完酒的人有时就会来清净优雅的疗养院这边的湖畔散步聊天的,这样就打扰了疗养院的宁静了,特别到了夏天的傍晚,这里就开始了人来人往,人声和着虫鸣声形成了热闹的景致。于是来疗养的官员要求疗养院的负责人把和鹤鸣水岸的通道切断,疗养院的负责人当即在通道上安装了一道铁门。而来鹤鸣水岸喝酒的领导不愿意了,责怪疗养院负责人不该安装铁门,挡住百姓来休闲散步的兴致。这个负责人为难了,都是自己的上级,听谁的都不行,不听谁的也不行,彻夜地思来想去,最后听官大的,把铁门拆了,结果换届选举疗养院的负责人被选掉了,于是另一个负责人上台了,他比上一个负责人要圆滑多了,不知通过什么手段,铁门没有再安装上,而要求切断通道的官员也没有生气,这事就这样顺利的过去了。
      向晴回去上班了,这两天杨新乐每天都二十四小时地照顾贝鸣雁,疲惫不堪,担心她再寻短见,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事情还悬着,他时时刻刻摆弄着手机,生怕有电话打进来自己不知道。他每天给大姐打电话询问对自己的处理结果,这样悬心的日子让他心累至极。刚刚大姐还告诉他,汪副书记都不愿意见她,甚至连父亲的电话他也不接了,说着大姐深深叹息一声,他们都怕给自己惹麻烦,受牵连,早躲得远远的。杨新乐立时沉入谷底,愤怒地把手机摔在床上,看着靠在床头木木呆呆的老婆,心里顿生厌恶痛恨之感,她从来都是一个拖累,更是一个祸害,要不是她甘飞航也不会回来报复自己。他转身来到窗前,冷凌凌地看着鹤鸣湖深灰色的上空,心情沉重的似低沉的天空欲要坠下。他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吸着,冷峻的脸笼罩在白色的烟雾里,他反复思虑着大姐的话,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回头复杂地看了贝鸣雁一眼。
      两天来,贝鸣雁一直昏昏沉沉迷迷蒙蒙的,那个渗入她身体令人恐惧的幽灵诱惑着她,用力地拉扯着她沉入无边的黑暗之中,而希希伤心的哭声又使劲地把她往外拉,她的心雷火电烧般的痛楚,都快撕裂成两瓣了,她在犹豫在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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