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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10)
这些人间惨剧都没在以蓝的眼里,她一直沿着岸边远远的走过去。到处都是大难不死的人,就是没看到邸跑的影子。
她突然想到,邸跑会不会死了?他会不会已经成了河伯的美餐?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飘荡在某条支流的水面上?
她的肠胃一阵恶心,绞出了满身的冷汗,她惊恐的不时回头看,怕漏掉每一艘刚刚抵达的皮艇。居然没发现刘博涵一直跟着她。
发现了又该觉得他有多好笑,难道还真怕她跟着他去?
她突然站住了。一艘双层的船慢慢驶了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站在一层的甲板上。
“邸跑”,她几乎是喊叫了出来,连刘博涵也吓了一跳,他认识的周以蓝哪有这么亮的嗓子?
邸跑也顺着声音辨认了一会儿,以蓝又冲到了人群前面,还有人被她撞的差点站不稳。
邸跑也跳了起来,船走的突然变慢了,他急的直拍栏杆,想都没想就纵身跳下了水。
等他爬上了岸,以蓝又里外三圈的辨认他有没有受伤。澳洲的牛羊果然结实,把他吃得又壮了一圈。
他任由她拉拉扯扯的摆布,可以蓝突然就慢慢悲喜交加的哭了起来。她的声音没有了刚才的激动和高亢,又变成了低低的呜咽和啜泣。
“别哭了,你看我不是没事儿吗?”邸跑忙不迭的劝她。
可以蓝还是吓坏了。她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哭,但这样哭哭心里可好受多了。
他把手放在她散落一肩的头发上,心疼的摩挲着。
喜欢一个人,还喜欢得这么痛苦,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公”刘子珊远远的喊了一句,以蓝马上就转过身,偷偷的擦干眼泪,避开了刘子珊的哭天抢地。
邸跑哄拍着伏在胸前的刘子珊,一边说,“没事儿,没事儿”。
梦棋突然尖叫,“以蓝,你的鞋呢?怎么出了这么多的血??”
“呀,还真是。”唐洁也惊呼到。
大家都朝着她的脚看过去,破得鲜血淋漓的。她得受了多大的刺激,才能麻木成这样,连自己没了一只鞋都不知道?
以蓝试着再走一步,却又疼得龇牙咧嘴的弯下腰。刘博涵抢在立马要感情用事的邸跑前面,在以蓝的面前蹲下来,把以蓝背了起来,嘴里说着“你可够份量啊”,慢慢的向山下走去。
一阵冷风吹来,邸跑才打了个激灵。他心里的位置太小,只够站一个人。心海波涛汹涌,就像刚刚泥石流变成的巨蟒。他好像亲眼看见自己把其中一个推下去,眼睁睁看着她被洪流吞没。
如果刘子珊在刚刚的浩劫里消失了,他是不是能顺理成章的和以蓝在一起?他被自己混蛋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老公啊,我的手机和DV全完了,相机也丢了。怎么办啊??”刘子珊带着哭腔娇嗔的说。
“你应该感谢,起码你老公还在。”邸跑木然的说。
休整了三个小时,他们才又踏上了回棠溪市的征程。
唐洁开着他表姐的车,后座上是梦棋和邹轶。两辆车在高速公路上孤单的爬行,一路上大家话都少得很。邸跑放了音乐提神。
“给你一张过去的CD,听听那时我们的爱情,有时会突然忘了,我还在爱着你”……
到棠溪市已经是后半夜了。唐洁把邹轶梦棋送回家,又把表姐送回家。邸跑先送了刘博涵,最后送以蓝。
三天后,以蓝没告诉刘博涵,更没告诉邸跑,而是和梦棋一起回了北京。一路上开始她们还是各自无语。梦棋还是梦棋,过了一个小时就忍不住的拉住以蓝,郑重其事的宣布,她和邹轶在一起了。她就记得自己多没出息,在泥石流的当口,彻底没了主意。邹轶脱下外套把他俩的胳膊绑到一起,这样就冲不垮拆不散了。她以为她和邹轶只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不乱于心,不困于情,结果还是没能逃脱这种大俗的狗血剧情。
以蓝大笑着说,感情哪有规律可循,哪有道理可讲?
就像前天夜里,邸跑把以蓝送到楼下,她居然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她不知道他等了多久,突然睁开眼睛就看见他在后视镜里对她行注目礼。她没说话就扑棱扑棱下了车,他也鬼使神差的跟下来。
“以蓝……”
她停下了,稍微侧了身站着。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
这是什么话?雨哗哗的落了下来,和平时的节奏有些不同。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落在了地上。
她和他之间,大雨总是阴差阳错的推波助澜,这次又会怎么样呢?
“陪我待一会儿吧,就一会儿”,邸跑突然露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脸,不容分说的拉着以蓝就上了车。
以蓝甩了几下胳膊,不情愿的上了车。白天折腾的以蓝腿都抬不起来,丰田霸道的车身高得离谱,迈上去得费把子力气。
她喘着气坐下,在心里暗暗的鄙视自己,转身离开就对了,为什么要跟着他上车?
他们在后排坐好了,邸跑忙不迭的表白说,“我不是故意要在请帖上加上你那个男朋友的名字的……”
他看以蓝波澜不惊的脸上有了些微表情,继续说,“你知道我,我一生气就容易冲动。那次我真的气死了,我那么想和你在一起,想去实现当年我们毕业就结婚的诺言,你怎么可以,那么轻易的就把我给打发了?”
以蓝撩起眼皮说,“那还是我的问题,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
邸跑说,“嗨,我就是跟你解释,我之所那么失态,我是有原因。”
“那还是我的错?”以蓝的嘴巴突然利索起来。
“唉”,邸跑由内而外的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瞅着以蓝乐了,“那我当你原谅我了,我希望我们还能做朋友,就像你和刘博涵一样。有什么事儿能跟我聊聊,有什么问题都能来找我……”
以蓝眨巴眨巴看着他。
“真的,任何问题都行。”邸跑激动的有点磕巴。
以蓝疑惑的看了邸跑一眼,邸跑突然明白她想的是什么。
“哎呀,你别,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任何困难,没别的意思……”
以蓝呆呆的看着他,嘴角突然有了弧度,小声的笑了出来。
邸跑也放松的笑了。
他觉得自己开了个好头儿,还想再接再厉的说点什么。
以蓝往窗边挪了挪,“你什么时候这么多话,我要睡觉了,雨停了叫我。”
邸跑又歪着嘴笑了,“你不用离我那么远,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管得住自己。”
以蓝又一心一意的盯着他,半真半假的说,“不是,我是不相信我自己。”
雨声突然就大了,岔打得刚刚好,以蓝闭上了眼睛,懒得再搭理他。邸跑又用长睫毛在以蓝的脸上扫来扫去,把车里的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也踏实的闭上了眼睛。
他不允许自己和以蓝分开,哪怕只能做一个无足轻重的朋友远远的看着她。他不再想办法跟自己解释,不再想办法让自己放手,而是从容的去接受这种不完美。
因为他发现,很多人长大后会觉得初恋都变了,男的变残了,女的变俗了,但以蓝没有,每次跟她一起,就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让他爱的要死要活的周以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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