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成瘾

　　周茂玮要推门进去，周萄抓住他的胳膊，制止他的动作。

　　见妹妹眼中含着委屈的眼泪，周茂玮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书房内的周沁泪流满面，是她来晚了，她早点来，祁容暄就不会和周萄开始，她还有机会和他开始。

　　现在没有了，彻底没了。

　　她忽然说：“我不会接受干女儿的提议，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怪罪任何人，你不必因此和周萄产生隔阂。”

　　她不会为难他。

　　他就知道，周沁是个好女孩，感激道：“谢谢你周沁。”

　　周沁，好生疏的称呼……

　　周沁突然走过去，弯腰捧住祁容暄的脸，用双唇堵住他未出口的感激的话语。

　　她不需要感谢。

　　门外的周茂玮朝周萄比了个亲亲的动作，周萄不相信，周茂玮撞开门。

　　祁容暄慌乱地推开周沁，看向周萄时脸颊绯红。

　　周沁没说话，跑了出去。

　　气不过的周茂玮拎起了祁容暄的衣服，咬牙切齿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生，他说得没错，祁容暄心里在意的是周沁。

　　周萄有气无力地说：“哥，我跟他谈谈，先出去一下可以吗？”

　　周茂玮听话地松手，怒不可遏地回到周萄面前。

　　他清楚周萄的性格，提醒道：“葡萄，别把自己想得太弱，该表明态度的时候得坚决点！”

　　周萄点头目送哥哥出门。

　　冷静下来的祁容暄过来，他想抓住她的手，周萄却走到一边。

　　她就这么看着他，看着眼前的男生。

　　祁容暄解释：“是她亲的我，我要推开她，你就进来了……”

　　周萄傻傻地笑了两声。

　　祁容暄不安，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她，看她眼中越发明显的落寞。

　　静下来的周萄问：“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一个月还留着写给周沁的情书？为什么分明换了手机还要为她设置特殊铃声？为什么你不喜欢我送的紫色笔筒？为什么要同意让周沁当你的干姐姐？为什么你总是怀疑我，生我的气，惩罚我？祁容暄，你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祁容暄自责地低头下，轻声道：“我之前做了许多让你生气的事，我不该怀疑你，不该因为一点小事就不理你，我也很讨厌那样的我。我已经在改了，老婆，你看看我，我在改了。”

　　周萄却无助地摇头：“但是你和周沁就不会这样，对吗？信上的内容我记得很清楚，你从来不会怀疑她，不会吼她，更不会不理她。”

　　祁容暄解释：“我那时还没出车祸，不像现在消极。你见到我时，我的状态很不好，不能和以前能蹦能跳比。至于情书，我是想等车祸五年那天烧掉的。那样，我就不能再麻痹自己，要面对我不能走路的事实了。我之所以不愿意出门，是因为我怕。我怕我出去被别人嘲笑是残废，我接受不了异样的目光。我必须接受我失去双腿的事实，我不能再自我催眠了。你知道我车祸的原因，我没有勇气面对血淋淋的现实，我坐的是轮椅，和别人不一样。”

　　周萄质问：“手机铃声呢，还有刚才你的那句话？你分明再后悔，后悔为什么周沁没有早点回来，那样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祁容暄双手揪住裤子，耐心解释：“换了新手机，我确实把铃声设置成了其实你不懂我的心。后来我觉得不妥，换成了和其他人一样的。老婆，你的铃声才是特殊的。笔筒的话，我不是不喜欢，只，不可能每天都抱在怀里说我很喜欢舍不得放下，这样也太夸张了对吗？我很爱你，你是我最爱的人。我说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不是后悔她没早点出现，如果她早点回来，就不用开始前段婚姻，她有机会认识更好人，找到更好的医生。这些都是我能帮她的，但因为她到现在才回来，我哪怕想帮她也没有当初那么好的机会了！”

　　周萄已经失去理智，无力再问，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周沁同意当你的干姐姐，我会怎样？你知不知道我看到她的备注是仙人球的女主人时是什么心情。你明不明白和你恋爱后我再擦拭塑料花时的心情？你总是有理由来解释，但是祁容暄，你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不知道我会难过，我的心里会怎么想。”

　　一直在解释的祁容暄也来气，因为周萄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

　　他忽然吼道：“你明白一个女生因为救我总是流产，不仅失去婚姻将来也不能当妈妈的心情吗？是我！我自责我难过我想弥补！要不是因为我爱你，我真想答应你妈的提议，和周沁结婚！那样，我可以补偿她！而不是觉得自己无论怎样做都帮不到她！我在知道这个消息时有多震惊吗？对，我过去是喜欢她，这一点我不想在你面前否认。我确实没考虑周全，答应了奶奶的提议。你认为我不到万不得已会答应吗？你妈咄咄逼人的样子像是能把我们全家都吃掉！而且周沁表示不会接受提议，她不会破坏我们！”

　　周萄不说话，她的委屈他不会明白。

　　她抹掉眼泪，转身离开。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祁容暄叫道：“老婆！”

　　周萄驻足，她没回头，背对着他，泪眼模糊：“从你问如果是我我会不会介意找个残疾男朋友时，我就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当时没给你看腿，也没有回答介不介意。虽然后来在一起，但我也能感受到，我们确实不合适。我知道你经历车祸性格古怪，告诉自己多给彼此一些时间。哪怕你凶我，不理我，我都认为这些能改变。只是我忘了，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是舍不得那样对她的，对吗？冰雪早对我说，你可能有点喜欢我，但不是非我不可。我却被你偶尔的温柔迷惑，把她的警告抛到九霄云外。祁容暄……我们不可能有结果，到此结束吧。”

　　祁容暄顿在原地，视线中周萄的背影渐渐模糊，他快看不清了。

　　见她再次跨步，他挽留道：“对不起，我后悔我们相处的一个月我没有好好对你。我没有自信，总想要证明无论我怎样你都不会离开我，想要证明你很爱我会无底线包容我。老婆……我以后不会了，我在改，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焕然一新。”

　　周萄不打算再给彼此机会。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分明昨天还怀着忐忑的心情期待纪念日见他爸妈，而此刻，她决定放弃这段感情了。

　　或许是他写给周沁的情书；或者是他和周沁的吻；再或是不自信吧。

　　她没说话，走出书房。

　　——

　　下楼时，周沁在做韩梅的思想工作，韩梅不接受。

　　周茂玮见妹妹哭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大葡萄，哥给你介绍靠谱的男人，不用和他在一起。”

　　周萄抿嘴，没说话。

　　屋外的暴雨终于停歇。

　　周茂玮看看时间，对周萄说：“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好，以后别来了。哥都说过，祁容暄在意的人是周沁。你看，要不是我把门踢开，谁知道两个人在里面会做些什么。”

　　周萄去休息室收拾她的东西。

　　周茂玮有私心，他和周朝明不希望周萄嫁得太远。

　　周萄没什么脾气，吃了亏不吭声的性格容易受委屈，她嫁得远，家人帮不上她。

　　再者，祁容暄残疾，他不能接受。

　　妹妹多好，没必要找个坐轮椅的。

　　周萄收拾好在祁家的东西，走到客厅，祁容暄没下楼。

　　她走过去，对容玉芳说：“容总，我爸在老家出了事故，我要回家一趟。我在祁家的工作就不继续做了。”

　　韩梅心中一惊，周朝明他……

　　周萄不是门当户对，起码是儿子喜欢的对象。

　　容玉芳关心道：“你爸爸情况怎么样？”

　　周萄礼貌地回答：“目前还不清楚，我会尽快赶回去。”

　　容玉芳：“你别太担心，吉人自有天相。”

　　周萄：“谢谢。”

　　她转身走向周茂玮：“走吧，哥。”

　　周茂玮帮她背着包：“走吧，葡萄。我查了下新闻，有几个地方积水严重，我们得换条路线，可能得绕点才能送你回学校。”

　　“我没关系的，哥。”

　　傅淼追上去，可怜地看着周茂玮：“要走了吗？”

　　周茂玮疏离道：“再见，傅淼。”

　　傅淼有种这是最后一次见面的错觉。

　　心中的情绪涌到胸口，她慌乱地抓住他的胳膊，挽留道：“再待会儿，雨刚刚停。”

　　周茂玮看向目光灼灼注视着自己的女孩，抬起另一边胳膊，将她的手往下掰：“我回去了，再见。”

《偏执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