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月·朱颜改

作者:昭九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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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摘荷娘


      厨房的门飘出热腾腾的水汽,阿朱已经煮开了水,卷起袖子下着面,裴行睿则在灶洞里加柴,两人一直没说些什么话。
      面做好后,两人面前各有一小坛酒,裴行睿说些他在东阳行军打仗时的趣事,阿朱点头应和,偶尔也问几句,温酒热面,不一会儿阿朱便趴倒了在桌子上,裴行睿摇头笑了笑,这酒是他从东阳带来的,不比牙月的酒香甜温润,烈的很,就像面前这个人,怎么看她都不像在牙月这个水乡小城生活的人,她应该在东阳凛冽的大风中潇洒自由才对。
      裴行睿暗叹,然后拿来一个小布包,拉过阿朱的手,细长白皙的手,却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擦伤,割伤,他心想,这人莫不是经常像今天这样打架?
      裴行睿想不通,一个姑娘家怎么会天天去寻事斗殴?多想无益,他捧着阿朱的手给她撒上药,再用布条细细包好。
      把阿朱送回因暖阁,出来的时候,他敏锐地察觉背后有人用剑指着他的背后,他心里感叹,莫不是最近表现得太好欺负了,怎么人人都喜欢用剑指他。
      回头一看,之前在因暖阁门口遇见的白衣少年一手撑伞,一手拿剑指着他的喉咙,“你到底是谁,怎么会送阿朱回来?”
      “在下裴行睿,我们见过面的,你就是……燕痕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听止掌柜提起过你。”他看了一眼燕痕的伞,“‘我家洗砚池边树,朵朵花开淡墨痕。’你的名字想必是取自这句诗。”
      “不错,不过是燕子的燕。”燕痕收剑放回伞柄里,“你怎么还没走?”
      “不巧,我已经在牙月落户了,正在因暖阁隔壁。”
      燕痕了然地点点头,“止止姐说的牛皮糖原来就是你、”燕痕不再和裴行睿说话,转身走进屋里,“你真的好奇怪,不过,我有句话要警告你。”燕痕看了里间里趴在桌子上闭目熟睡的阿朱一眼,“阿朱很好骗,所以不要骗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啊?”裴行睿惊讶了一瞬,心里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怎么会。”他又一笑。
      阿朱这一醉酒可醉的不轻,直接睡了一天一夜,等到醒来以后她立即发现了手上的异样,她举起自己被仔细包扎过的手,细细端详,心里思考,那裴行睿究竟想干什么呢……
      正思索着,燕痕走了进来,看见正在发呆的阿朱,轻推了她一下,“阿朱,发什么呆呢,我刚刚在外面逛了一圈,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什么,不会是桥下的两只青蛙长得一样这种事吧?”阿朱疑问地看了燕痕一眼。
      “怎么会!”燕痕撅嘴,“说出来你肯定不信,我今天路过寒雨堂的时候,门外的木牌上居然有你的名字!”
      “寒雨堂,那不是办摘荷节的那个吗?”阿朱心里疑问,寒雨堂每年暮春之时都会在牙月的未出阁的女子里挑摘荷娘,到了摘荷节那一天,去摘开的最好的那朵荷花来献给水娘娘。
      “怎么会有我的名字?”她问。
      燕痕拉起阿朱的袖子,“走,不信的话带你去看看。”
      两人很快地来到了寒雨堂门前,寒雨堂是卖布的,但是掌柜爱附庸风雅,每年都出钱办那摘荷节。门前,木架子上一共挂着十二个木牌子,每个牌子上都写着名字,而最后一个牌子赫然便写着阿朱的名字。
      “是谁提名了我……”阿朱心想,这摘荷娘可不是简简单单选出来的,端庄大方,才貌双全,要通过层层比试,但是首先,得有牙月的男人给你提名才行。阿朱的凶名全牙月的人都知道,自然没有人提她。
      “阿朱,你看我没骗你吧。”燕痕指指那块牌子,而阿朱却有些生气,她才不稀罕什么摘荷娘,伸手就要去扯下那块牌子。
      韩掌柜见状赶紧拦住,“阿朱,这不能扯啊!”
      “你给我放开!”阿朱想试图脱身,但是韩掌柜越抓越紧,无法,阿朱只得踹了他一脚,韩掌柜吃痛到地,而周围的人太多,他一倒地,就连带着许多人也摔了下去,场面一团混乱,不时有哀嚎声响起。
      “好好好!牙月真是热闹非凡啊!”裴行睿刚刚从集市买面回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于是停下来在后头看戏,他连连拍手,笑完以后便走近那一团混乱的地方,拉起那还在扭打别人的阿朱,把她拉到一旁,“是我给阿朱你提的名,这名既然已经在上头了,阿朱就是选选看吧。”他温声道。
      阿朱一看又是他,立即甩开他的手,“用你管,我不选就是不选。”她瞪视裴行睿,“你怎么老来管我的事?”
      说完也不理会裴行睿,返回去一脚踹翻了那挂着牌子的木架,牌子散落一地,地上的人也被吓得突然沉默了下来,阿朱捡起自己的牌子向裴行睿走去,把牌子按在他手上,沉声道:“谁也左右不了我,包括你。”
      裴行睿嘴角勾起,看了眼手里的牌子,“阿朱”两个字写得苍劲有力,阿朱,阿朱,他嘴里念叨了两遍她的名字,真是不容易熄灭的火啊……
      看着走远的阿朱,燕痕无奈地叹口气,走到裴行睿身边,“那个……阿朱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燕痕看着依然看牌子的裴行睿,以为他正被阿朱拒绝而伤心着,于是叹了口气,“她有苦衷的。”
      裴行睿抬头看燕痕,摸摸他的头顶,毛茸茸的,手感真好,“你倒是个脾气好的孩子,希望她有一天能放下她的戒备,和我说说她的苦衷。”
      燕痕无语地拿下那只在他头顶的手,“你怎么不长记性呢,不要随便碰我。”
      “哦,为什么?”
      “你好自为之吧。”燕痕从他身边离开,又回头强调,“记住,不要随便碰我!”
      裴行睿笑着摇头,心想这也太娇气了,谁知他刚走了几步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不可能啊,他走得并不是很快,天也没下雨,路也没长青苔,一点也不滑,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摔倒呢……难道那燕痕是扫把星转世……这么邪乎?
      他捂着自己的背,全身都痛,扶着木栏杆一瘸一拐地走回去。
      因暖阁里,阿朱抓乱了自己的头发,趴在桌子上胡思乱想,该死的裴行睿,从他来了以后,一切都被他打乱了,她想起和他相处一来的点点滴滴,心里更加烦乱,他凭什么闯入自己的生活,然后,试图改变自己呢,最可恶的是,自己居然有点小小的动摇。
      阿朱看那只手,绷带有些松了,伤口已经不会再痛了,反而有些发痒,只是怎么看怎么碍眼,她一把扯了下来,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把正在打瞌睡止止吓个正着,“发生什么事了,打雷了?”她揉揉眼睛。
      “我出门一趟。”阿朱拿起自己的伞,推开门,天上竟真的下起雨来,阿朱提起自己的裙摆,一步一步,向着雨雾朦胧。
      裴行睿听见敲门声,推开门,那人撑着伞,雨水顺着伞流淌而下,她抬起头来,雨水便从她面前流淌而下,一不小心还以为她在流泪呢。
      “稀客啊。”他笑笑。
      “有好酒否?”阿朱问。
      “好酒常有,好酒伴不常有。”他把阿朱拉进来,“进来吧,雨大。”
      他煮了碗姜茶,端给阿朱,“什么事这么急,下这么大的雨还过来。”
      “等你知道我要说什么之后,恐怕就不这么说了。”她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
      “哦?那我猜猜,你是来和我说为什么不去参加摘荷娘的原因的吧。”
      “对。”她知道他肯定猜得出来。
      “而且,这恐怕是一个很令人难以置信的原因。”他给拿起一坛酒,“我去温酒,阿朱先休息一下吧,或者想想该怎么说。”他朝阿朱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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