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救赎

　　聂远亦被林妙送过街道，手臂夹着小本子和几根笔，像模像样地。和林妙恭敬道了别后拿出姜以然给她他的钥匙开门，推门便看见厨房昏黄的灯光朦朦胧胧的笼罩住浮散在空中四处不可归的尘埃上，袅袅挪挪飘飘荡荡，像游离在人世的孤魂野鬼。他的脑中就突然想起曾经村长爷爷那台破旧吱哑的录音机里每到黄昏便有分不清男女的人在吊着嗓子咿咿呀呀地唱着——

　　人世如浮尘，何处待我身？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他就像这无处可依的尘埃，而此时站在灯光明亮处对他招手的女人便是笼他一生无忧的黄灯。

　　“回来了，洗手吃饭。”

　　洗过手，二人相对坐在桌子前，一菜一汤显得格外温馨。看出聂远亦还有些拘谨和小心翼翼，姜以然道：“以后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了你要多吃饭吃菜喝牛奶吃水果，这样长的高高的才能保护我们的家。你要好好学习认真听课，时光一去不复返，你比别人耽误的六年就需要你多付出十二倍的努力才能补回来。我希望你明年这个时候能坐到中学二年级的课堂上。”

　　顿了顿，她道：“好么？”

　　聂远亦心神一振，狠狠一点头。

　　保护我们的家，好好学习。

　　姜以然给他舀了一勺汤，“有什么困难都要来找我，我们是一家人。现在多吃饭，一会儿去你房间看看我给你准备的你喜欢么。”

　　吃过饭聂远亦推开门他便忍不住低低惊呼一声。

　　他像是闯进了蓝色的海洋——

　　蓝色窗帘，蓝色床被，白色的书桌和书柜，白色椅子和小沙发圆凳子。窗台上一大堆玩具，他目光忍不住落在那辆黑色小车上，这就是电视机里演过的变形金刚和小汽车？

　　目光下移，一个深棕色带条纹的圆球瞬间吸引了他所有的眼球。

　　那个，是篮球吧？

　　聂远亦抿抿唇，一时却有些说不出话来。等到他终于确认且接受了“这个屋子是我的，这些东西都是我的”的观念的时候，他突然间有点不知所措。好半天，才转过身低低软软对姜以然道一句：“谢谢姨。”

　　姜以然被这有点可爱的反应取悦了，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发顶，“小样儿。”

　　手下头发不安分地逃出掌心，姜以然打量了一下，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中。

　　撩开窗帘透过客厅看向聂远亦，发现他正一脸兴奋和好奇地把玩着那个小汽车。脸上终于露出一点他这个年龄应有的孩子气，没有向这边注意到，于是姜以然放心的落锁进入空间，从超市里拿出一把剪刀一个小镜子，又转身上了四楼，给聂远亦挑选了一件儿童小t裇，洁白的立领上印了两只可爱的黄色小熊。比量了下他的高度又给他拿出一条黑色牛仔裤和黑色小球鞋。最后又从儿童服饰店里把模特儿头上的格子帽子顺手带走。

　　出了空间，就听见蓝的声音低低在脑海中，“聂远亦这段时间并没有过来。”

　　姜以然一惊，随即反应过来这是蓝听见自己的担忧在帮自己望风。拿着剪刀和衣服，推门拾二阶而上。拿着剪刀的左手揉胸前，状似剖心，一脸恍惚——

　　外星人总直接拿啥啥波啥啥高科技作用在我大脑里来隔空传音，我会不会进化啊？

　　一直坚信着男孩子短头发才精神才帅气的信条，姜以然把沉浸在玩具中无法自拔的聂远亦扯过来压在椅子上。剪刀在食指和中指间用力夹阖，咔嚓作响。

　　“换个发型，别乱动啊。”

　　剪刀在柔软的头发曾里穿梭，几经起落，咔嚓几下，原本无人打理的几乎要垂到脖子上的头发瞬时短了许多。姜以然这辈子所有的剪发手艺此时都上岗上线，然而所有剪发手艺也不过是以前给自己剪剪刘海，修修发梢分叉的枯发。但最可怕的不是艺高人胆大，而是艺低人胆大。打量着坐在椅子上乖乖让她“上手”的聂远亦，姜以然上下瞟了一眼，扔下一句“你在这等我下”就跑出门。

　　左手边邻居的邻居开了一家理发店，她昨天来看地段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名字是——小美理发店。真是简单粗暴明了直接的名字。

　　她先去隔壁家小卖部拎了点苹果和香蕉，又随手买了一些糖揣在兜里。想着她家要是有小孩子就给他。

　　十月份的八点钟天已经暗了，还好她们这条街一半住户一半商户，商户的灯光照亮了这趟街道。

　　小美理发店前螺旋转条纹彩灯还在慢悠悠地旋转，与1999年北方这个小市镇子的悠哉天光十分搭调。里面有一个男人在看电视，一个小姑娘一脚踩在剪头发时使用的可调转椅上一脚悬空地在转圈圈，嗖嗖地也不晕，像是一副照片里最鲜活的聚焦。女人声音很甜很柔，语气却蛮利，“小石头，下来，摔到了。”

　　看见姜以然，她从红色沙发起身，笑着迎过来，“妹子，剪发还是洗发？”

　　姜以然摆摆手，把水果递过去，指着左边道：“我是隔壁新搬来的，来跟你们打个招呼，你们好，我叫姜以然。”

　　看电视的男人也起身迎过来，小美推着她的手，“哎呀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轻拉着她把她引向沙发，“快坐快坐，客气什么真是的。”

　　姜以然笑了笑，“这不是才搬来的么，来认识认识大家。”

　　说着又低头逗弄那个马尾辫扎上天灵盖，绑头发的小红绳翩跹似蝴蝶的小姑娘，“你好呀，吃不吃糖呢？”

　　小姑娘瞅了瞅妈妈，没伸手。小美点了点头，“阿姨给你就拿着吧。”她才双手接了过去，飞快的看了一眼笑眯眯的姜以然，软软道：“谢谢阿姨。”哪有刚刚踩凳子转圈似风中小疯蝶的模样，蝴蝶安静落在花骨朵儿上更可爱，姜以然要被这小姑娘萌化了。

　　摸摸她头顶上的小辫子，笑道：“太有礼貌了，阿姨喜欢你。阿姨家有个小哥哥，你没事可以去找他玩啊。”

　　又聊了一聊，姜以然客气地道了别，临走又不忘揉了一把小石头滑嫩嫩的小脸蛋。

　　手下触感异常好，是她敷多少面膜也得不到的年少无忧。她想，一定也要把自家小崽子养得那么溜光水滑。

　　开了门，发现聂远亦还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维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被剪的七零八落活似豁牙老狗啃过的小脑袋正小鸡啄米般‘烧香拜佛’。听见声音，才睁开迷迷蒙蒙的惺忪睡晚呢喃道：“姨，你回来了？”

　　姜以然心下一软。走过去拿起桌子上的红把儿剪刀重新修理他的头发，“困了，马上就好，一会儿就能睡，坚持下。”

　　聂远亦低低一声嗯。

　　本来是想去理发店借一把推子的，可转念一想第一次见面就借东西，好像是为了借东西才送的水果的，看起来不太好。

　　虽然就是。

　　只得空手而归。

　　修剪了几下，姜以然想起来那袋提前备好的牛奶，跑到厨房去把牛奶放到热水中加热，又跑回来继续给聂远亦修理头发。

　　细细地剪，细细地修。等到她觉得似乎把这辈子的剪发才能细胞都用完了之后，聂远亦的发型终于成功了。

　　算不上特别有技术，可是清爽帅气，让明亮水润的大眼睛重见天日，不再遮掩在头发下。一张初见精致和棱角的脸隐隐有后世帅气的雏形，只是太瘦太黑了点，还要养。

　　姜以然心下满足，想着一定要把他好好养着，绝对不能暴殄天物。

　　把热牛奶装在烤瓷杯中给他拿来，聂远亦接过后在手心翻转着看，半晌，抬头问道：“姨，这白白的是什么？”

　　“是牛奶，算是饮料吧，饮料就是除了水之后能喝的东西。牛奶里含有丰富的矿物质、钙、磷、铁、锌之类的，还有乳糖，蛋白质，脂肪，无机盐等等。”背不下来牛奶的成分，只记得大概的姜以然给聂远亦解释道。看着他依旧疑惑不解的眼神，她试着换种说法：“我刚刚说的都是你的身体需要的食物，养分，喝牛奶会让你变白，长个子，更健康……”

　　抬手示意他喝，她接着含糊道：“你看书吧，多看书就明白了。明天我去给你买些书，人一生不能离开的几样东西里啊除了运动，艺术，就是书了。一定要多看书。”她又补充道：“长辈或者客人递给你东西的时候一定要起身双手接，递东西也是，身子要微低，以示尊重，这样有礼貌。人要有内涵，而内涵的外在表现之一就是礼。”

　　“仁义礼智信的礼，知道么？”

　　聂远亦摇摇头。

　　姜以然叹了口气，“不懂啊，不懂就看书吧，多看书。”

　　聂远亦颔首，把牛奶递过来，双手，“姨，你也喝。”

　　哎呦……孺子可教，既学以致用又知道孝顺和分享。

　　姜以然推回去，“我不喝，会胖。”聂远亦不松懈，坚持举着双臂一脸认真的看着她。姜以然笑了笑，拿着杯子，喝下一口，然后递回去。他这才认真的喝了一口，浅浅地，似在试探。再抬头看时，小崽子嘴边一圈奶胡子，难得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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