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汉宫秋

作者:沧海焦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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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 两间行


      “说!盟书呢?”襄阳王气急败坏地上前,狠狠拧住无力倚靠树上的展昭受伤的左肩,在伤口处狠狠碾压。

      “唔”展昭痛苦地闷哼一声,惨白的脸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紧紧咬住下唇,勉强抬眼看过去,挑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你”襄阳王大怒,挥手便冲着他扇过去,展昭头一偏,刺目的鲜血蜿蜒流过白皙的下颔,他低低地笑起来:“王爷盟书,早已被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半月内,自会有人取之送往京城咳咳。”

      襄阳王神色变得莫测起来,狞笑一声道:“展昭展昭,我倒是小看你了,本王最后劝告你一次,说出盟书的下落,本王看在你武功尽失的份上,说不定饶你一条小命。”

      展昭闭目不去看他:“王爷既知展某回答,又何必枉费心机?”

      “好很好。”襄阳王直起身,忽然持针狠狠折磨起盅内的母蛊来,展昭全身一抖,难以忍受的剧痛仿佛潮水般地吞没了整个身体,折磨得他大脑一片空白,原本还能勉强靠在树干上的身子骤然瘫软,滑落在地,修长的手指不住痉挛着,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料,颈项绷紧极力向后仰起。让人发狂的痛苦接连不断地冲击着大脑和心脏等敏感薄弱之处,曾经的伤处都开始叫嚣着发起抗议,痛感一点点撕扯着更加敏感的神经,甚至皮肤上都好像有千万根针在戳刺。他匍匐在地上,几乎要左右翻滚起来,微扬起的脸上冷汗淋漓,大量的汗水流水一般滑过愈发模糊的视野,下唇早已咬破,却无一丝痛感。突然,一股更为尖锐的痛处狠狠刺向早已不堪重负的心脉,展昭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痛哼一声,便眼前一黑,再无一点意识。

      襄阳王看着那个往日清逸俊美的青年痛得死去活来的样子,而他苍白若纸的脸色和好像从水中捞出来一般的身体,以及唇角那一抹凌虐般艳丽的血色使他腹中莫名升腾起一丝熟悉的火热来,他冷哼一声,对着随行的士兵吩咐道:“带他回府,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王爷……”身边的侍卫小心翼翼地发问,“那这些弟兄们?”

      襄阳王冷冷看他一眼,那侍卫身上的冷汗瞬间便涌了出来,他把头深深地埋在胸口,听到赵珏冷酷的声音响起:“一群废物,叫他们赶快回营,操练新的战阵,停了夜间的巡逻吧……缺少的兵员大致都是死了,都报上来,着兵事部门再行扩招。”

      “是,王爷。”他低眉顺眼地行礼,不敢多说一句废话,直到赵珏的身影远去看不见了,才大大吐出一口气,小心地抬手擦掉头上的汗珠,又对其他士兵呼喝道:“快,快收兵回营。”

      一众士兵乌泱泱地去了,只留下林间“白玉堂”的尸首,再无一人查探。

      ————————————————————

      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

      “白大哥……”张武上前,把一件洁白的披风搭到白玉堂肩上,张口欲言,然而站在山边斜阳里的白玉堂全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排拒气息,让他没有勇气把心中的话说出来,最后只能磕磕巴巴道,“您……你放心,展大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一定会没事的。”

      他带白玉堂逃到这个暂时落脚的村庄已有一天,白玉堂本就只是内力耗尽且失血过多,身上多为外伤,仔细包扎过后待他慢慢自行恢复内力也便是了,所幸没有损伤根基。只是眼看着已经入秋,山风寒凉,他毕竟身体还是虚弱,就这么站在风中,恐怕对病情全无好处。

      白玉堂不理他,他也实在不敢再劝,索性席地而坐在白玉堂旁边,陪他一起看如血的残阳。

      张武当时确是走了的,只是在半道上碰到了接到传信迫不及待前来寻找孙子的爷爷,祖孙两人再度相见自是一番抱头痛哭不提,张老伯问起孙子,知是展白二人着意相救,当下决定去到襄阳,当面答谢两位恩公。

      张武自身出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本身便很是不愿离开,若不是实在思念爷爷,想他一人在家需要照顾,是断不会如此轻易便离开他的两位大哥的。因此听到爷爷的提议后自是喜不自胜,祖孙俩达成一致,在见面之处住了一晚,第二天便掉转方向,冲着襄阳去了。

      只是这路上一来一回实在浪费时间,当他们再到襄阳城外,时间距张武离开的日子,已过去一月有余,正是展白二人夜探冲宵的前夕。那几日城中被“天威”搞得人心惶惶,襄阳城早已戒严,张武毕竟是对这襄阳有一种难言的畏惧之心,两人便没有进城,而是在城外寻了一处山村落脚,安顿下来以后,张武才开始着手打探二人的消息。

      那正是两人躲避追杀的第一个白天,张武自是一无所获,只见城中守备更严,直到夜晚出城时,才仿佛听到几个守门的卫兵谈起,昨夜王爷带了大批军队追杀两个穿夜行衣的刺客,听王爷的口气竟好像是原先府上清客的。张武留了个心眼儿,便着意去打听,好在这不算是什么机密,门卒收了他的好处,也便详细与他说了一遍,还提到那两个刺客着实品貌不凡,回忆半天,好像是叫什么“唐玉,赵战”的。

      张武一听便确定这就是他的两位大哥,虽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刺杀王爷,可是在他心中谁亲谁疏显然是一目了然,门卒所指两人逃入的丛林正好是他们暂住的村庄所在的大山,于是他当晚便带了干粮清水,并一些简单的疗伤之物上山寻人去了。

      他伪装成山中猎户,一路上竟也未受到什么刁难,顺着官兵搜寻路径一路找去,终于在第二天晚上找到了危在顷刻的两个人,当时来不及多想,顺手举起路上捡到的钢刀便冲着那小兵砍了下去——到现在他还不敢置信自己当时的勇气。

      他把白玉堂带回来以后心情复杂万分:又是暗暗雀跃能与心上人独处,又是担心身陷敌营的展昭,还为着可能到来的追杀担惊受怕,也便把危急关头杀人的恐惧淡忘了。好在一天过去打听到王府军队皆已收兵回营,明白是展大哥的计策奏效了,他才算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是的,他已经知晓了两位大哥的真实身份,对于他们身份的突然转变倒也没什么太大的不适应,南侠和锦毛鼠本就是闻名江湖的侠客,连他这个升斗小民也略有耳闻,在他的心目中,两位大哥简直是无所不能的化身,这样的人配上那样的名声,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正坐在那里胡思乱想,脑中的主角忽然回过身来,像是才发现他一般恍然:“小武,你怎么在这里?”

      张武心中苦涩,虽只有一天时间,可这一天所历颇多,瞬间开阔起来的眼界让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对白大哥抱有的是怎样一种心思……可是白大哥与展大哥之间那默契得容不得第三人插足的气息太过强烈,那是怎样一种感情,他又怎会不懂?

      “白大哥,”他缓缓神色,柔声说道,“天气凉了,你身子虚弱,还是快进屋去吧。”他一番脱胎换骨泰半是因为展昭,此时相似的温润气质自然而然地带出来,竟有七八分相似,令得白玉堂一时恍惚,便与他走进屋去。

      进屋之后,白玉堂才狠狠甩了甩头,内心对自己的行为唾弃不已,可他此时还哪里有处理这种事的心思?当下正色对张武道:“我的伤不碍事了,襄阳王不知情况,这一分一秒的时间都是猫儿拼死换出来的,不容一丝耽搁,今夜我便要启程赶往开封。”

      张武的嘴唇颤抖起来,可对面人的神情令他说不出半句劝慰的话,他只能默默点头,又仰首坚定道:“我要与你一起护送盟书前去开封。”

      “胡闹!你……”白玉堂看着他坚定的神情竟是拒绝不得,想着两人上路确实更安全些,也便同意了。

      当晚,白玉堂和张武安顿好张老伯,便驾了两匹快马,急速赶往开封。

      ————————————————————————

      阴森暗眛,火光重重的刑室,四周隐有血腥气流动,地上一滩滩暗黑的血迹干涸后留下的令人望而生厌的污垢,墙上挂满的刑具却是光洁如新,足见其主人爱护非常,时而打磨。噼啪窜动爆裂的火苗晃动如同鬼影,更增几分寒意。

      襄阳王面色沉凝地注视着刑室正中央龙门刑架上固定的青年——他身上仅余一身白色里衣,双手被分别锁入刑架上垂下的两条铁链之中,双腿并起,牢牢被铁链固定到身后竖直的铁桩之上。早先的痛苦令他昏迷不醒,惨白如纸的面庞无力地仰着,密布的汗水凝聚在一起,如流水般滑过尖削的下颔

      很难想象,这样瘦弱的身躯中隐藏着那般庞大而迷人的力量——当然,现在那些力量已经不存在了,便像是猎豹被拔去了爪牙,变得如同猫咪一般无害而惹人心疼……

      襄阳王神色有些诡秘,犀利灼热的眼神胶着在展昭身上——然而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撬开这死倔的御猫的嘴巴,让他把盟书藏匿的具体位置说出来,以绝后患。

      他有些兴奋,想到要在这具美丽的身体上留下纵驳的伤痕,肆意蹂躏宰割,想象着他在自己的控制下露出脆弱哭泣的神情,用那好听的声音尖叫求饶,这种变态的想法带来的快感让他忘乎所以,沸腾的血如决堤的洪水向身体某处涌去,他简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把他弄醒。”他用隐隐带着兴奋的冷酷声音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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