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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宠物。
“考尔斯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来关门。”
祖奇将门口的牌子翻转过来,休息中三个字向着外边。
“你一个人很容易成为强盗的目标。”考尔斯双手撑在柜台上,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却被他说出预言的架势。
祖奇忍不住笑出声:“你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在伊路米手下训练过好多年的人呢。”
考尔斯简单地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他双手插在兜里晃晃悠悠地走出了店门,很快就消失在周六的视线里。祖奇轻哼着歌,点亮柜台上高高的三叉烛台,将杯子一个个擦干净放回杯架上。
夜幕降临后的街道空无一人,偶尔能看见麻雀调皮的影子在地上随意蹦跶着,随后再次飞上树梢。一整面墙组成的落地窗将店铺内外的景色融合在一起,让人恍惚在这片光与暗交织的画面中。
而一整条街上的店铺都早已打烊,只有自己家的店铺还闪烁着微光,在夜色中指引着透明的路人。门口的铃铛声清脆地敲响了,周六从臂弯里抬起头,看见一个戴着兜帽的高大男子走了进来。
“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您明天再来好吗?”祖奇转过身来,看着那个男人在柜台前站定,微笑着说道。
男人插在口袋里的双手有些颤抖,宽大的帽檐将他完全裹起。他的外套有些破旧,上面沾了点点泥印,不合身的裤脚在脚踝处层层叠叠,令他看起来异常落魄。
来者不善。主人的心跳平稳而有力,周六稍稍放心了,她走到男人面前,用小小的身躯挡在两人中间。
“能不能请你把今天的营业额拿出来呢?我观察了很久,今天客人很多,应该赚的不少吧。”
男人说话的声音并不大,声音微微颤抖,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狠厉。周六看不清他的脸,只有半露出的嘴唇紧紧地抿着。他粗糙的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柯尔特双鹰手枪,隔着柜台准确地指着祖奇的脸。
“今天客人确实挺多的。周六,你别动。”
半弓着身子准备向强盗扑去的周六停顿了,鬼使神差地,她回过头看向自己的主人。就算被上膛的手枪直指眉心,祖奇依然微笑着,像是在和兜帽男人聊家常。
烛台上的火光突然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微的爆裂声,猛地引起周六的注意。
她再次看向拿着□□男子,他身后的影子像鬼魅一般,随着烛火的摇动而在地上扭动。光滑的木地板上倒映着他的身影,右手手臂向前举着,被单一的光源拉得很长。周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男人的手中似乎有一根线,悄无声息地连接到自己的身后。
“我在你背后。”祖奇直视着男人的脸,温柔地说。
“你......你不要想转移注意力!”强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话似的,“不和你废话了,你在阴间慢慢诅咒我吧。再见。”
砰。
子弹穿过人的头颅,在入口处洒满了鲜红色的礼花。淡淡的硝烟味使周六不自觉地连打了几个喷嚏,在她小小的喷嚏声中,强盗高大的身躯重重砸倒在刚刚打扫干净的木地板上。逐渐溢出的血液浸湿了他颅下的地面。
周六清楚地看见,男人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秒,猛地转枪指着自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然而就算此时他失去声息地躺在地上,双眼却依然直直地瞪视着天花板,嘴唇微微分开,大概是被黑洞洞枪口指着的恐惧,再也无法消散了吧。
从始至终,祖奇只是用指尖轻柔地梳理自己的长发,微笑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明天拜托考尔斯帮忙清理掉吧,给他加工资他应该会愿意的。”祖奇将最后两个玻璃杯放上杯架,轻笑着调侃道。
祖奇轻巧地跨过地上的尸体,小心不碰到还在渐渐向外蔓延的液体。周六跳下高高的柜台,跟着她走出店门,在祖奇关上厚实的木门那一瞬间,闪着淡淡火光的三叉烛台,被什么迅速扫灭了。
我的主人很强,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这么想着,周六毫无征兆地躺倒在无人的马路上,沉沉地睡了过去。她又回到了那个梦境。刚刚找到主人的喜悦猛地被冲散,有什么人站在那里,那令人窒息的强大气场呼啸着席卷整个房间,自己蹲坐在窗台上几乎都要被吹下塔楼。
主人转过头向自己说了什么,周六听不清。她只能看着主人和两个巨大的威胁一起走出自己的视线,想要保护主人和遵守命令在她的心中猛烈碰撞,她混乱的内心几乎要扭成一团。可她别无选择。
周六被那股深不见底的恐惧包围,她甚至都无法动一动四肢,只能任凭自己在泥潭中沉浮,任凭前路的希望被自己的无力阻断。
“她看起来好像还要睡很久,你先去店里吧。”
“咦,伊路你突然这么关心起周六,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关系很差呢!那我先出门啦。”
周六猛地将头从泥沼中拔出,鼻尖熟悉的血腥气告诉她,现在自己正在家里的软垫上。果不其然,她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看见不远处伊路米正向自己走来。
今天的衣着品味还是那么糟糕。周六毫不避讳地对着伊路米喷了口气,张开爪子用力挠了挠地面。她四下环顾着房间,发现主人似乎已经离开。
这个发现让她有些惊慌,她想到刚才睡梦中依稀听见的几句话,急忙站起身想要追上主人,祖奇应该还没有走远——
“你是谁?”
周六被伊路米拎着脖颈,被迫直视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伊路米看自己的神情很淡漠,没有看祖奇时的那种深沉与决绝,而像在看一件无所谓的物件。
周六没有注意到伊路米说什么,她被男人的举动激怒了。可是她猛地挥起的爪子被轻松抓住,毫不留情地被伊路米拗断了。左爪软绵绵地垂着,伊路米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接着拗断她的右爪。
“这样我们就能好好谈话了。”伊路米像是看不见周六露出的尖牙,说道,“反正你的爪子很快就复原了,像上次那样。”
周六突然停止挣扎,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声不吭。
“上次我弄断你的手,可是第二天你居然完好无损地跑起来,这到底是什么能力呢?”伊路米抖了抖手中安静的周六,没有得到回应。他接着说:“我找不到任何你来历的线索。这么无缘无故地出现在祖奇身边,你一定有目的。目标是祖奇吗?不可能,她没有任何被袭击的价值。所以目标是我或者揍敌客家族?”
伊路米漆黑的眼眸像是能摄人心魂,让人不自觉地沉浸于他制造的黑暗中,无法自拔。他身后明明是家里的大床,此时却只能看见一团黑洞,从里面不断地涌出黑色的触手,它们互相追赶,互相融合,扭动着不停缠绕。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看不见身边的景物,眼里只有伊路米的黑色双目,和他那随着绝望气息上下浮动的发丝。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我。祖奇没有教好你吧?三番五次地袭击主人,还敢对我的东西动手?”
周六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居然把自己当做主人。她冲着伊路米耸了耸鼻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只要你待在我揍敌客家,就要遵守我的规定。看来你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你只是一只猫,实力还很弱小,除了你的主人你又有谁能依靠呢?况且祖奇她很爱我,就算我杀了你,她也不会违抗我。你会知道谁才是应该听从的人。如果我想让你死,你一定会受尽一辈子都难以承受的苦。我有一百种方法吊着你,你只能后悔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
伊路米毫不畏惧周六亮出的尖牙,将脸凑上前去,极具压迫性地笑了。他的笑容就像沼泽里开放的红莲,摄人心神却又危险无比。周六的心跳的很快,她不知道男人打算拿她怎么办,像对待祖奇那样丢进禁闭室吗?
被伊路米像一块破布一般拎着,周六被带进了一间巨大的地下室。打开厚重的铁门后,沿着楼梯向下,是一片类似于刑场的地方。
高高矗立的铁架子几乎要戳到天花板,在不同的高度都拴上了锁链,应该是针对被惩罚者的体型设计的。接连摆放了两三个铁架,铁架后边的墙壁上内嵌了一面置物墙,各类粗细长短的鞭子,还有一些叫不上名的刑具安静地悬挂在那里,等待可怜的来人。泛着冷光的铁架对面,是一个坚实的铁质实心椅子。椅子上有五处皮质带子,能固定住人的四肢与头颅。
整件屋子没有任何装饰,视线能触及到的都是有实际用途的工具。各类铁质工具与灰暗的墙壁融成一体,用它们特有的血腥味与碰撞声欢迎来人。
周六被呛得一阵咳嗽,细细的呛咳声在地下室里异常突兀。伊路米没有搭理手中的黑猫,他将它远远丢在椅子上,想了想,接着掰断了周六的双脚,如此一来,周六连翻身都觉得困难,更何况是策划逃脱了。
伊路米从那面墙上取下一束铜丝,铜丝的长度几乎能淹没周六娇小的身躯。伊路米平静地将铜丝一圈一圈地缠绕在周六身上,将它与椅子紧紧地绑在一起,连挣扎的缝隙都没有。
“你要是现在说出来意,还来得及。”伊路米蹲下身,视线与周六平齐。他阴森地笑着,用大手轻轻抚摸着周六的头。
周六没有回应他,即使男人手掌的温度让她有些恍惚。
“是吗,真是遗憾。”伊路米收回他的手,他的眼神似乎满含情感,又似乎空无一物。他拿起放在一边的遥控器,按下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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