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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最亮的星
晚自习结束后,江城把舒宸汀送到宿舍楼下就回去了。或许是他们都还没有适应身边多了一个人的感觉,在分开的时候,只是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回走,连声“再见”都没有,这算什么呢?这让舒宸汀小郁闷。或许除开冲动,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要不要把自己耍朋友的事告诉寝室的姐妹们呢?宸汀觉得还是看看再说,自己都看不清的事情,再加上姐妹的层层眼镜,更加模糊。
回到寝室,寝室公用电话开着免提,三个姐妹围观着。对方的是个男生“你为什么关机,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为什那么狠心,你为什么要抛弃我@#¥%……”,舒宸汀不明就里,瞪大了双眼。吴灿和兰馨儿同时把手指向了周紫良,原来女主角是她。
“周紫良,你记得我们一起复习的时光吗?你是那么的开心快乐。你记得我们的牵手吗?你的手是那么的冰凉。你记得我们的诺言吗?如果今年冬天下雪,我们就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记得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忘了我吧”周紫良冷冷地说。
“分手,我同意了吗?你说分手就分手,说离开就离开,说拜拜就拜拜,把我当什么了?”大家齐刷刷地看着周紫良,人家说得对也,离婚都要两人签字同意的才能离,一个人怎么能离婚。同理一个人的分手也不能算是分手。
“你喝多了,赶紧休息吧”
“我是喝多了,只有喝多了才可以睡得着,才可以不想你,才可以不心痛。。。。我真的爱你,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
“你不是爱我,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该爱的那个人是你自己”
“爱我自己?我最爱的是你,信不信我可以为了你从阳台跳下去!”
对方电话里传来一阵凌乱,仿佛可以看到,对方寝室友大声呵斥抢电话拉衣服抱大腿等一系列的拯救活动。慌乱之中,对方把电话挂了。
这出以身试爱的年度大戏对于607的丫头们来说,确实来得太猛烈了点。大家都很歉疚的,歉疚于自己扮演了一个冷漠的旁观者,任凭事情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万一要是真的出人命了,那就什么理由也找补不回来了。毕竟,活着才是最大的理由。
大家都把围坐在周紫良的身边,希望她能告诉一切。紫良开始了她的故事。
他们是高三补习班的同学,两人座同桌。紫良的数学很糟糕,而对方的数学很好。起初,紫良经常找他讲解数学题,每每攻克一道难题的时候,紫良都无比激动,很佩服他的聪明才智。渐渐地,紫良的数学突飞猛进,更让她充满了感激之情。紫良强调,那是感激不是感情。阡陌里,突飞猛进的还有那人对紫良的爱慕。
后来,小伙子对紫良表白了。第一次,紫良拒绝了。第二次,紫良还是拒绝了。第三次,紫良不忍。就换了个委婉的方式拒绝。说,“如果今年冬天下大雪,我们就在一起。”他们老家是四川的,大家都知道四川的冬天是几乎不下雪的。好一出现代版的上邪,山无棱,天地合,川飞雪,乃敢与君同!
谁曾想,那年冬天,一股强冷空气从北方挥师南下,血洗了整个南国,南方普降大雪,四川也不例外。
紫良就这样和他在一起了。小伙子觉得这是天意,紫良是他的真命天女,誓言爱她至死方休。紫良呢,懊恼加沮丧,只怪自己当初说许诺的时候太得意,老天惩罚她来了。她本想就这样吧,没什么不好。他们在一起七天,秋紫良说,她死了七天。她就像一只囚禁在笼子里的丝雀,眼神黯淡无光,焦躁地上蹿下跳,以致羽毛一片片剥离。。。。。她生了心病,可她终不能把那份感激当成感情的灵药服下。
紫良在第八天提出了分手,只是说不想影响学习。小伙子死活不同意,却也不忍影响心上人的学习,毕竟快要高考了,课业确实很繁重。就说,“为了不影响你的学习,我们可以暂时做回普通朋友,等毕业了再在一起。”就这样,紫良认为他们已经分手了,而小伙子认为他们爱情方舟只是暂时停泊了,安等高三这场风暴刮过,他们的小船就会再次扬帆驶向幸福的彼岸。
“然后就有了你们刚才见到的那一幕”。紫良接着说,“我很明白,我们之间不是感情,是感激;我们在一起不是命运的安排,只是偶然的巧合。我不能因为他是个好人,就要以好相报以身相许。”
听到这里,舒宸汀想起了白天她数的树叶,其实没剩下几片了,她分明看得很清楚,是单数。会不会是不是天意呢?紫良的故事告诉她,天意不是爱情。那爱情究竟是什么呢?舒宸汀苦思着。
突然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晚安,好梦”,是江城发来的。其实,今天的江城很欢喜很激动很澎湃,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他有女朋友了。但是他忍住了,怕吓着他的小汀儿,此时他即便有千言万语,也只能融化在那句晚安里。
舒宸汀本来就心有梗塞,加上紫良的故事折腾,使得她没心思回复江城的短信。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也早点休息”就匆匆关机了。舒拒绝用晚安一词,因为“我爱你爱你,Wo Ai Ni Ai Ni”,首字母合在一起就是“WAN AN”。她不知道自己的那点小激情算不算爱。
接下来一段时间,舒宸汀除了上课和吃饭,几乎都呆在寝室。她故意躲着江城,她想弄清楚自己的真实感受,她选择用时间来试金。但凡时间不能带走的,就一定是最真实的。
江城不能在自习室找到舒宸汀的影子,给她发的短信,她也不回,甚至在她经常出没的路口也寻不到她的踪迹。江城开始担心了,开始着急了,开始忧伤了。这就难道就是所谓的幸福来得太突然,前边必有陡坎?
他决定找舒宸汀好好谈谈。他就候在北苑楼底,守株待兔。晚饭饭点的时候,他终于见着他的宸汀了,她正拿着根饭勺和寝室好友们一起迎面走来。当舒宸汀一行四人走到他跟前时,他直接拦住了宸汀的去路。众人不解,好在聪明的吴灿看出了端倪,使眼色让大家走了。留下了宸汀独自面对江城。
江城不说一句话,拉起舒宸汀的手就径直往前走。宸汀嘴里含着饭勺,老老实实跟着。宸汀边走边望向江城,只见他双目深邃,双眉紧锁,严肃缄默。气氛渐渐凝固,这时总要一个人打破。舒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噜起来,于是她指指肚子,满脸委屈地对江城说,“听见没有,它说它饿了?”
江城在牵着宸汀的手时,气就已经消了一大半。看着宸汀嘴里衔着饭勺,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淘气加可怜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笑,终是从鼻息里发出点笑声。然后大方地说“走,吃饭去~”
“吃什么?我想吃肉”
“去吃小炒,香菇炒肉!”
“你想挨揍你就试试!”
舒紧攥她的小拳头,势必要给江城一顿毒打。江城见状,撒腿就跑。还不时回头挑衅,“你来呀,来呀,来追我~”
他们就这样打打闹闹去了食堂,美美地吃了一顿,不是饭菜味美,而是同行人的人做了那道暖胃的配菜。饭后,他们一起走在校园的大道上,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只是牵着手,不想放开,不想再见。
不知不觉来到了“保研路”,A大学的名胜之一。何以叫它“保研路”,几乎所有人都猜中了结局,却没有猜中开头。
那是学校创始之初,周围基础设施还不够完善,由于这一带远离教学区,所以就荒芜至极。一天傍晚,一个女生独自走在这条道上,一个男子突然从草丛中蹿出来,把那个姑娘拖进了草丛,□□了。由于天色已晚,那个女生至始至终都没有看清施暴者的脸,再加之那一带本就是学校的薄弱地带,没有巡逻员,没有监控摄像,证据就更无从寻起了。找来找去,她把这一切归咎于学校的管理疏忽,欲一纸诉状把学校告上法庭。学校方面则考虑为,如果应诉,势必会把此事宣扬开来,学校的声誉将遭受严重的打击,无论官司是输是赢,于学校而言,都是输。所以,学校决定息事宁人。双方选择私下谈判,学校把那个女生保送读研,女生也对此事三缄其口。后来口口相传,大家就把这条路叫做了保研路。
正因有这个故事的源远流长,所以这一带一到傍晚就鲜有人迹。舒宸汀走到这里,已然觉着累了。于是选择一个长凳坐下,而江城也随之落座她的身旁。时值晚秋,夜色已渐渐拉开帷幕,月亮爬上了树梢,星辰布好了棋阵,氤氲的薄雾缭绕开来,只因有彼此的陪伴,这一切才让人如此沉醉。
舒宸汀眼里突然闪出了光芒,夜空中一颗特别的星星对她眨着眼睛。它是那么的闪亮,那么的狡黠,那么的特行独立,那么地吸引眼球。它居然在游走,哦,原来这是一场美丽的误会。那颗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是一盏孔明灯,满载着期许和愿望缓缓升起,去到它该去的地方。
舒宸汀凝望着孔明灯出了神。月光下的她特别的柔美,孔明灯的光亮映入她的眼帘,她的眼神如秋水荡漾,让江城想靠近再靠近。感觉脸庞传来热乎乎的鼻息,舒宸汀立刻回头,她的唇就轻轻地碰上了他的唇,凉凉的。舒宸汀惊得瞪大了眼睛,一切都还来不及反应,一双手已捧起了她的脸蛋,一个浓烈的吻落在了他的唇瓣,温柔且霸道。
舒宸的脸蛋滚烫,心里小鹿扑通扑通地乱撞,既担心害怕这突然的悸动又追逐享受着这冒险的刺激。她闭上了双眼,由起初的抗拒到慢慢回应,吮吸那股沁人心脾的甜蜜。为什么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刻都是闭上眼睛的?我们吸纳春风时,我们祈福许愿时,我们深情接吻时。一切皆因,双目所见皆会化为泡影,唯有心的记忆方是永恒。
“同学,你们这是在不文明恋爱!告诉我你们是哪个系哪个班的?”一个愤愤而低沉的声音响起。惊慌失措不足以形容他们的窘态,就像犯错的孩子一般,瞬间起立,低着脑袋。舒宸汀正准备接受这“小到违反校风校纪,大到世风日下道德沦丧”的批评时,江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舒宸汀就跑,留下那个“文明督导员”在后边碎碎说道。他们越跑越远,消失在夜色中。后来,在优秀学生表彰大会上,舒才知道,那晚她遇见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校长。
那晚,夜空中最亮的星星,是那盏落入宸汀眼中的明灯,让江城找到了他存在的意义。诸葛孔明当初一定不会想到,他用来求救的暗器,可以成为祈福的神器。正如舒宸汀也不曾想到,她本想跳开迷雾找到方向,却把自己置于浓雾更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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