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妖为仙

　　第六章情难舍

　　白骨精推开石室厚重的石门，却见里面一片漆黑，只得听见石壁上的水滴声。

　　她放出妖识，发现如墨正盘腿坐在石室中央的万年玄冰石上，“为何不掌灯？”她说着便素手掐出一撮小火苗向石壁弹去，却不想如墨一拂袖瞬间就把火给灭了。

　　“如墨，你？”白骨精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如墨没回答，但突然移动到背后，一把抱住了她，久久的不说话。白骨精觉察到他的异常，他好像很难过，回身想抱住他。
　　“别动，让我抱一下，好吗？”如墨声音有些沙哑，有些沉重。“你今天是怎么了？”又是一阵久久的沉默。
　　“如墨，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白骨精故意顿了一下，可如墨依然没有说话，但却感觉到他却抱的更紧了。
　　“我，刚刚将那些山神土地们的都放了，而且把他们的神力都还给他们了，是因为......”
　　“这些事不用跟我解释。”如墨打断了她的话，“你如何做，自有自己的道理。”
　　“而且，而且我还，我还将藏宝室的许多宝物赐给他们了？”白骨精说得有点小心翼翼，虽然她和他都不是特别喜爱宝物之人，但毕竟藏宝室里大部分东西都是如墨的，她今日这番做法确实有些不妥，要不以后她有什么宝贝物什都给他好了。

　　“你随意，开心便好。”如墨说话时的语气很淡，淡得像一缕炊烟，一缕清风飘过。“我早说过，我的便是你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哪怕是我的命。

　　看着如墨如此深情，她有些不敢看，有些怯懦的转移了视线。她从来都知道他的深情，但她却不能回应，“哦，好吧。如墨，我还有话要说，其实......”

　　“你别走！”聪明如他，她一张口他便知她要说什么，手再一次收紧，收紧，他有些泛白的指尖在微微颤抖，他不敢放手，仿佛一放手，她下一刻便消失在眼前了，他想努力的握紧，握紧，仿佛只要自己不放手，她就永远不会离开。

　　“快放手，如墨，你弄疼我了。”白骨精总觉得他今天有些怪怪的，但心里一想觉得不对呀，他怎知自己要说自己要离开这件事，“你跟踪我？”白骨精心里有些不舒服，有一种心事被人偷窥的尴尬。

　　如墨听了，心里有些微微泛疼，哪怕自己把心掏出来，但她还是没完全信任他。看了看她，终还是放开了手，转过身负手背对着她，“没有，自你走后，我担心你伤势未愈会遇到危险，便出来寻你，然后就，就......”如墨没再往下说，许是没勇气了，“你曾说的盖世英雄，是他？”

　　白骨精点了点头，“是，我与他曾在花果山千年相伴，他为我遮过风挡过雨，我赠露水予他。”听着白骨精说起孙悟空时话语的轻快婉转，他有些不甘。

　　“是啊，你我相伴不过百年，又怎可比得上你与他沐风饮露，千年相守？”有些自嘲，他真心不甘，时间又算的了什么？

　　“如墨，你别这样说，不是这样的，你对于我而言同样重要。”白骨精上去抓住了如墨的衣袖。

　　如墨回过身来，“同样重要？你可知道？纵使千年又如何，他爱你绝没我爱得深。我可以为你拼尽一切，也可为你放弃一切，可他七十二般变化，上天入地，如此神力，却连一个你都保护不好，他若真心爱你，你怎会沦落于此？于他，我只输时间不输真情，我实在不甘！你别走好不好，我相信只要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让你爱上我的。”如墨的双手抓着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中看到一丝一毫的犹豫，但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白骨精反手握住了如墨的手，想把他的手拿下来，却发现他放在肩上的手分毫动不得。“或许真如你所说，他爱我没有你爱我那么深，但我还是爱他，不是因为时间，不是因为他神力无边，只是因为他是他，他就是他。”
　　“这算什么理由？”“爱根本不需要理由。”白骨精知道说这些会伤透了如墨的心，但这两百多年来，就是由于自己的一再不忍心拒绝，他才越陷越深，如今她再也不能逃避了，爱若不能给予希望，不如挥刀斩断。
　　“爱？”如墨苦笑了一下，你对他谈“爱”，那我这又算什么？难道不是爱吗？心中的嫉妒之气像毒蛇一样蜿蜒直上，留于口中，化作了最尖薄的话语。“你别在犯傻了，他不会再爱你的了，你看看你现在如此模样，人形白骨，日日饮血为生，周身妖气，他堂堂齐天大圣怎会再看上你？你别痴心忘想了！”

　　“如墨，你怎能这样说我？”白骨精一把推开如墨冲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哭，泪在风中如银珠滑过。他怎能这样说自己，她一直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丑陋无比，可这话由他说出来就感觉伤害仿佛又增加了一万点。
　　如墨飞了出去，一把抱住了白骨精，“别哭了，是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我只是真的不想你离开，当初是你的到来让我的世界有了光亮与希望，你若离开，我的世界将又是一片黑暗了。我真的很怕。”

　　白骨精听了，没再哭了，她太明白他当初的那种黑暗感，她也经历过，冰冷的世界里无处容身，寂寞孤独绝望的流浪在尘世，得到一点温暖就想抓紧不放，甚至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来换。白骨精不再挣开他，反手抱住了他，“如墨，你听我跟你说，那些美丽的星光，萤光，烛火，雪梅寒香，菡萏之芳并不是我带来的，它们本来就存在，我只是引你看而已，所以离了我，你的世界依旧芬芳美丽。”

　　“可我不愿放你走,怎么办？”离了你我的世界怎会再有美丽芬芳，当初你指向星光时，我看的，却是你眸中比星光还璀璨的光芒，澄澈，清静，无瑕，比月姮娥的朝珠，比碧水瑶池还美。什么菡萏，寒梅都抵不过你微微一笑的倾城。“如墨，我，我......？”如墨若真不让她走，她也无计可施，毕竟，这两百年来她欠他实在太多了，这世间最难还的，最容易困住人的莫过于人情。如墨看着白骨精眼眶开始微微泛红，心底有些微微的刺痛，他笑了，如三月春风般明媚，但笑意却丝毫未达眼底，“我，刚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要走便走吧。”我怎会舍得让你为难，让你伤心流泪呢。
　　“是啊，从来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了的，你走吧，我就当你从没来过。”说着说着，如墨的眼不自觉也红了，放开她背过身去，装作一副决绝的样子。“如墨！”白骨精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走了就永远不要再回来了。”他仰起了头，想把泪水都逼回眼眶，他不要她为难。过了许久才听到她的脚步声，“等一下。”如墨还是忍不住喊住了她，“让我最后再送你一件礼物吧。”
　　说着便一把抱住白骨精朝洞府深处飞去。“到了。”如墨放下了白骨精，往墙上凸起的地方按了一下，石门便开了。“这是？唐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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