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妖为仙

　　第十一章 悟空离去

　　“孙悟空，你逼死了雪儿！”如墨的眼底一片腥红，握着碧箫的手颤抖着。

　　对灵珠子灰飞烟灭，悟空本就痛到心碎，也许真是他的错，是他不该那么冲动的对她挥棒，不该让她走，可这些，黑骨精作为一个杀人嗜血的妖怪又有何资格指责他。如果不是他，灵儿如此单纯善良的人，就算化为孤魂野鬼也绝不会变成这般模样。所以，如墨一说这话，悟空便按捺不住了，“本想看在灵儿的面子上饶你一命，但你却如此不知好歹，也休怪我棒下无情。妖怪，纳命来！”

　　“想要我的命，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如墨不屑道，他心里清楚他与悟空的差距，但那又怎样，他的雪儿已死，他的心中的光亮与希望便不复存在了，那活着还有何意义？倒不如和雪儿死在同一个人手上。

　　“悟空！”唐僧正要阻止，悟空便一道白光甩了过来，形成了一个保护罩，罩住了唐僧和被封了五识的八戒与沙僧 。“师傅，这件事请您别管了，那些死了的冤魂需要有人拿命来偿。”悟空说完就一棒砸向如墨。

　　电石火光之间，两人又缠斗到一起 。唐僧叹了口气，又专心诵起经来。

　　结果都在意料之中，百招之后如墨渐渐处于下风，终于，被一棒掀翻在地，动弹不得，碧箫玉碎，接连几口元气喷出。因为黑骨精的身体早已被大火烧成焦炭，他在因缘际遇之下让黑骨生肉，身体里却早没了血液，依靠着日日饮血才使肌肉保持滋润。故而，大伤之下并没有吐出鲜血。而元气是妖怪与人类一样的真元之气，用一分便少一分生命。

　　悟空满身戾气的提棒走近，如墨看着他却不屑的笑了。“你笑什么？”悟空看着死到临头的黑骨精有些不解。
　　“呵呵，我笑你们这些仙佛之人的虚伪，自视甚高，说什么除魔卫道？何为道，何为魔？难道妖即魔，现佛即道吗？”

　　“仙佛救人，妖魔害人，所以你莫要再拖延时间了，今天你必须死！”悟空有些不耐烦道，这算什么，临死前的好学？倒是听过师傅说过有一类人，朝闻道夕死可矣，但可以肯定的是黑骨精绝不是这类人。

　　“呵呵，好一个仙佛救人，妖魔害人。那你们在雪儿变成孤魂野鬼时，可有谁伸过援手救她一把，雪儿她可从没害过一个人，更没杀过一个人，可有大把大把的所谓正义之士，要毁她魂魄，断她前路。”

　　悟空一怔，立即一把抓过如墨的衣领如破布袋样拎了起来，“你说什么，灵儿没杀过人？”悟空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那竹林下的白骨？”

　　如墨看到了悟空眼中的慌乱，得意的笑了，就算是死，他也绝不能让孙悟空好过。“全部是我杀的！是我杀的！呵呵，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杀吗？”悟空抓得更紧了，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快说！”

　　“因为雪儿的魂魄不稳，魂魄之中有裂痕，是一道被五行火雷劈过的裂痕，以前我不明白，但自从知道她爱的人是你，我便明白了。”悟空听了心中一阵绞痛，五行火雷他再清楚不过，五行山下，日日折磨他的雷刑之一，据说有穿魂入骨之痛。不过，他吃了太上老君的的金丹，有着金刚不坏之身，那些刑罚于他而言不过是挠痒痒。可对于那时只有魂魄的她来说，简直是蚀骨锥心啊！她来找他，她来找过他了，可却险些魂飞魄散了。是他，让本该无灾无难的她，因他丧命；是他，她本可以坠入轮回，却因他变成孤魂；是他，让他身为魂魄的资格都失去了，他真的无法想象她一个破碎的孤魂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他甚至不敢想，一想，心就会痛的不能自已。

　　“你知道那种见不得光，一直在黑暗中前行的生活吗？更何况一个破碎的灵魂，颠沛流离，风雨飘摇，人世冷暖，百般苦楚，岂是这区区十六个字能概括的！她曾笑着告诉我，她曾被厉鬼们撕扯着魂魄，人生还有什么苦熬不过的。她本无意为妖，只是想得到更大的法力救你出生天。你以为，日日饮血，她的心不痛吗？白骨森森，世间又有哪个女子可以忍受？”看着悟空握着金箍棒的手抖个不停，双眼无神的凝视着前方，看得出内心正在极力忍耐，如墨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继续说道，“你知道吗？她在遇到你回来后，眉眼都在笑，她求我放她离开，但她心里清楚，你总有一天发现她是妖，但她依然义无反顾，只想在你身边多呆一秒，哪怕下一秒就会死在你手中！她就是那样傻，那样傻，可你却连这样一个小小的心愿都不给她，都是因为你，这一切都是你毁了，你杀了她......”

　　“是我毁了么？是我杀了她？”悟空无神地喃喃自语道。

　　“咦，石头里怎么会有猴子？你怎么是只猴子？”
　　“小石猴，我采了好多鲜花，你喜欢吗？”
　　“我喜欢呀，我喜欢当神仙，神仙多自由啊!想去哪就飞哪。而且长生不老，永远美丽！”
　　“小石猴，别去找什么神仙了，求什么长生不老了，大海浪急，我担心！求你了！”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拜师学艺好不好？”
　　“你一定要回来呀，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孙-悟—空，真好听，你有名字了，太好了，那我呢，我叫什么好？”
　　“悟空，我感觉离你越来越远了，我什么都不会。”
　　“你别这样说，你在我心中是永远的盖世英雄，永远的齐天大圣。”
　　“悟空，好，好久不见！”
　　“好，一会就在这见。”
　　“没错，我的骨架早就碎了，其实，这样也好。”
　　......

　　是他害了她，是他害死了她！这一真相砸悟空心神俱裂，内疚像毒蛇紧紧地缠住了悟空的心，绝望的窒息让他再也忍不住了，一股股法力化为强烈的罡风以他为中心，四散开去，排山倒海的气压向四周炸开，如墨立刻被气浪震晕了过去，连唐僧所在的保护罩也被震碎。“啊！”悟空只觉一股腥味涌上喉头，一口心头血喷出，“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啊!灵儿！是我对不起你啊！”悟空满脸悲怆，泪从眼框中滑落，这是他平生第二次哭，第一次是因为灵珠子的离开和不理解。“灵儿，别怕，我来陪你了。”说着，悟空闭上了眼睛，张开双臂，把金箍棒扔向了空中，只见金箍棒在空中变换了个角度，向悟空直冲而来。唐僧猛然意识到什么，“悟空，不要啊！”唐僧想上去阻止悟空，却被弹开，悟空回头望了眼唐僧，“师傅，对不起！”说完，金箍棒便穿胸而过。

　　刚感觉到一股气流撞到胸口，突然之间什么也没了，悟空睁眼一看，却发现金箍棒停在自己胸前不动了，接着便听到金钟乐鸣，空中莲花朵朵，云雾飘渺，“悟空，住手！”观音娘娘踏莲而来，左右两童子紧随其后。

　　悟空看到观音，便激动的扑倒在地，“求菩萨，求菩萨救救灵儿，悟空愿以命抵命。”

　　“悟空你可知错？”观音大士语气中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弟子知错，弟子不该不听师傅的话，不该行事鲁莽。”观音大士点了点头，又问，“你可知你最大的错处在哪？”悟空想了想，却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弟子愚钝。”
　　“天地运行自有法度，若没了法度，三界便是一片混乱，若违了法度，便会受到惩罚。你今日此番苦楚，皆是因你五百年前胡作非为种下的恶果。灵珠子本应堕入轮回，却因你的一时妄行，让她魂飞魄散。”

　　“弟子知错了，弟子以后定会谨教训，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犯，求菩萨发发慈悲吧，救救她吧，弟子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观音大士没有说话，素手芊芊从玉净瓶中拿出柳枝，洒了洒，便有无数银光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渐渐在空中形成一个人影，是灵珠子，“悟空。”灵珠子笑着挥了挥手。听到这轻柔的语调，悟空不禁眼眶发热，立即飞了过去抱住那影子，那影子却转瞬不见。“菩萨？灵珠子她......”

　　观音大士挥了挥手，那些银光飞了过来，渐渐在观音手上成形，化为一株灵珠草。灵珠草飞向悟空，悟空立即伸出双手，小心翼翼的捧住，如捧稀世珍宝，立即跪下磕头，“谢谢菩萨，谢谢菩萨！”观音看着悟空的举动，眼眉有些发皱，不悦的说道，“悟空，你好自为之吧！”便匆匆离去。

　　“恭送菩萨！”唐僧悟空再次拜倒，起来之后，八戒与沙僧已恢复了自由。“师傅，你没事吧？”“为师没事。”

　　“扑通”一声悟空突然跪了下来，手中依然捧着那株灵珠草，“师傅，对不起，您对我的恩情我只能来世再报了！对不起，西天路上，保重！”悟空说完拜了拜唐僧，便翻上筋斗云。

　　“大师兄，你，你不陪我们去西天了吗？”沙僧连忙问道。“别呀，猴哥，我承认在路上我老猪言语有些得罪，但毕竟师兄弟一场，望你海涵。”开什么玩笑，你走了老猪我混吃等死的生活不是到头了吗？

　　“你们好好保护师傅，若遇到打不过的妖怪，便报上我的名号，实在不行去求观音菩萨吧！如今，我这心里什么都装不下了。就这样吧，你们保重！”悟空背对着他们说完话便飞身离去了。

　　八戒沙僧还想再说些什么，唐僧挡了挡，“让他去吧，他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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