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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不渝
崔原觉得并不是事加之两人许久未见，所以不打算分头行事，拉着裴晋闲叙。
许是太憋屈毫无头绪，崔原第一次跟裴晋抱怨自己的工作——三个月前，崔原带着自己手下的警员查案时偶然间发现最近出现的数起离奇死亡的案件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所有受害者在遇害之前都曾经在这附近见过一个身着古装的女子，而且女子说自己能帮人实现愿望，所有受害者都曾经向女子许过愿。
明知道有很多疑点，但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崔原还是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气息，这也是三个月来他一直跟着女子的原因，因为他相信那些案件和女子绝对脱不了干系。
只是跟了人家三个月，却依旧没有什么进展，他甚至连女子的姓名都不知道。
任是谁都不会相信那样的一个无比温婉的女子会和近日来的案件有关，所有人都叫他不要太过于执着，因为无论怎么看，那女子虽然神秘了一点虽然打扮怪异了一点，但是并不像是如此心狠的人。
可是崔原也偏偏不信邪，他始终相信自己的直觉，那女子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即使和眼下的案件无关，但是她绝对不单纯——如果一直挖掘下去，一定能让他找出什么。
裴晋很明白崔原他是那种下定了决心就会坚守的人，即使那女子凭空消失，崔原也只是看了看已经空无一人的前方，无所谓地摇摇头——他明天再来好了。
他已经蹲守三个月，很了解那女子不会就这么消失，等上几天她便会再度出现，他要做的，不过就是等待而已。
而裴晋听完他整个的讲诉，只能无奈地叹气——崔原一贯便是这样的性子，劝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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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两人最后还是只能分开各自去找寻，裴晋和他说起姬瑶光和重生的样貌特点之后，便往另外一个方向去。
原本还好端端的天气突然间便下起雨来。这让裴晋有些担心，生怕姬瑶光和重生被雨淋湿了会怎么样。
没想到姬瑶光没找到，却看到了崔原一直在找的那个人——那个身着古装的女子。
她的身子在另一处街角显现，单薄的身子在这一场冷雨中，显得那么的弱不禁风。
她站在雨里，衣摆被雨水打湿她却没有丝毫在意，经过她身边的行人频频回头看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为她撑开一把伞——裴晋感觉有些怪异，像她这样的人，和姬瑶光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如果有，是否代表着这女子和姬瑶光一样——不是人？
迟疑之间，看到另外一道身影靠近了女子，却是姬瑶光。重生却不知道哪里去了。
裴晋连忙跟过去，姬瑶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伞，帮女子遮挡住雨，裴晋靠近，看到女子回头，对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姬瑶光微微一笑，笑容里，却没有多少温度——那是和姬瑶光一样，冷然的感觉。
“琳琅我们回去吧——”身后突然多了另外一道声音，裴晋回头，看到说话的女子有着一张比姬瑶光还要模糊的面容——或者说，那女子似乎根本无脸。
被唤作琳琅的是姬瑶光伞下的女子，只见她朝着裴晋身后轻轻点了点头，推开姬瑶光的伞，走到那面目始终模糊的女子身边，轻声唤道：“阿殊。”
阿殊看向姬瑶光，对她点点头，和琳琅一道离开。
她们离开的方向恰好是裴晋所站的地方，裴晋听得阿殊轻声开口：“那人又来了吗？”
琳琅点点头，眉眼间便多了一丝苦楚，她抱住阿殊，语气里，似乎有些不知所措：“阿殊，你说我该怎么办？”
“既不想见，何必相见？”阿殊轻轻一叹：“纠缠了那么多世，都是不好的结局，这一世，最好还是不要有纠葛吧？”
“可是我如何能忍得下心？”琳琅亦跟着轻叹：“我欠他三世的恩情，始终不得报，我如何能安得下心？”
“患得又患失，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阿殊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既然得不到，那么何必再过多纠缠？”阿殊一边为她挡住雨滴一边轻轻开口：“不如就此放下罢。”
“劝人容易劝己难，”琳琅轻叹：“阿殊那你呢，你可曾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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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瑶光沉默地看着他们离开，声音渐渐消散在雨中，裴晋上前接过她手中的伞，将她护在自己身下：“怎么回事。”
“你那个朋友呢？”姬瑶光却没有答，只是看向他：“如果可以，你劝劝他吧，叫他不要再跟着琳琅了。”
“原来她就是你先前说的琳琅吗？”裴晋点点头：“她和崔原有什么关系？”
“总之不要跟着就好，”姬瑶光叹气：“她是树妖，虽然我不明白她想做什么，可是人和异类扯上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异类？”裴晋苦笑，突然很想问姬瑶光是否也是一个“异类”，可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变成了：“重生呢？”
“这里，”却是崔原急急忙忙赶过来，手上还拉着一个孩子，正是重生，跑到裴晋身边：“别告诉我三个月没见你你突然从哪里冒出一个孩子来……唔，她是？”却是指向姬瑶光。
姬瑶光对崔原轻轻一点头，崔原抓了抓头：“我们似乎见过的，在哪里呢？”
裴晋好心提醒他：“在警察局。”
“啊？”崔原有些疑惑，半晌之后回过神来：“就是说用蛊杀人的那个女的？换了一身衣服差一点认不出来了。”
“你记得我？”姬瑶光突然开口：“我记得当初我跟你报案你并不信这种事情，可是此时为何要和琳琅纠缠不清？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以为你看得透的。”
“琳琅，她叫琳琅吗？”崔原喃喃道，意识到自己失态之后连忙不好意思地掩饰过去：“因为我怀疑她不简单，但凡有一点线索我是不会就这样放弃的。”
“她当然不简单，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人，”姬瑶光淡然地看了他一眼：“她是千年树妖，吃人不吐骨头的……你胆子够大的啊。”
裴晋看了姬瑶光一样，她说话一贯平实，最后那句话，听不出她是在夸崔原还是贬损崔原。
崔原似乎很兴奋，上前抓住姬瑶光：“你认识她？太好了。”然后被看得不爽的裴晋一把拉开他的手，崔原却不以为意，依然跟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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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想事成心想事成——”崔原坐在姬瑶光对面，将他手上的资料摊在姬瑶光面前，手指比划着，一脸的悲愤：“这就是她所谓的心想事成？”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姬瑶光站起身，看都不看那些东西，脸始终冷冷的似乎不想搭理崔原——不得不说，这样的表现让裴晋很放心，许久之后她才冷冷地开口：“你在我这里问不出什么的，你还是放弃吧。”
崔原沉默，然后接了一个电话，看向姬瑶光，神色严肃：“楚言死了，”
他一边开口一边打量姬瑶光脸上的神色，只是看样子他注定要失望，姬瑶光脸上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无论周围人说什么做什么都与她不相干一般——这是裴晋很早之前就知道的，只是也不忍心看自己好友吃瘪的样子，忍不住想帮崔原求情。
“你跟我说过，子不语怪力乱神之事，”姬瑶光突然回头看向他二人：“难道你不觉得问我这样的问题很突兀吗？”
“尸体上没有任何的伤口，没有过往病史，”崔原继续开口：“无缘无故的死亡，而他之前见过琳琅，让我不得不怀疑……而你曾经说过蛊的事情，刚开始我不信，可是眼下看来，却是有疑问。”他叫琳琅的名字倒是叫得很顺口，让姬瑶光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怀疑是没有用的，”姬瑶光起身，似乎不愿意再和他多说：“我想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如果你有证据的话大可以尽管去抓她，可是如果你没有证据……当然你也不不可能会有任何的证据，琳琅做事不会让你找到证据，就算你找到证据也不能怎么样，你能说服别人相信事情的真相吗？不能吧？别人只会认为你疯了——所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问我也没有用，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你这话的意思就是你知道这事情是和琳琅有关系的吧？人都死了，你们就非要这么冷血吗？”崔原似乎有些发怒：“人命在你们眼里真的就那么不重要吗？楚言死了，他许的是什么愿望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连市长的女儿许的愿望是至死不渝，那么一个死了，另外一个呢？”
“另外一个也要死，”姬瑶光淡然开口：“这是琳琅的逻辑。”
“没有那个勇气就千万别说什么至死不渝，”姬瑶光突然冷笑：“我了解琳琅，在她看来，所谓的至死不渝总要经历过死亡才能验证——没死过一场的话算什么至死不渝？所以我猜琳琅会让她死去，成全她所谓的‘至死不渝’。”
“既然你知道，”崔原怒：“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我为什么要阻止？她与我有什么相干？”姬瑶光看向他，神色冷淡：“琳琅是什么人我比你们清楚，我为什么要去阻止她？你既然那么有正义感那么害怕看到人死去，为什么不一开始便拦着那些人不让他们去跟琳琅许愿？一旦许愿交给琳琅，交易便已经达成，事情便已经无法转圜，只有完成，你为什么一开始不阻止，那些人其实是因你而死的——你太想破案了，所以不惜拿别人的生命来当诱饵，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对啊……”崔原突然有些难过：“我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阻止？”
“因为你太想破了这案件了，”姬瑶光冷笑：“所以你总想在一旁等着琳琅露出破绽让你找到证据——其实你和我们一样冷血、甚至比我们还要冷血——你没有资格来说我们。”
原来她是因为崔原说她冷血而生气，裴晋叹口气，示意重生上前安抚姬瑶光的怒气，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一旁苦笑。
“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半晌之后，崔原终于抬起头看姬瑶光：“对不起，可是我不能任由这样的事情继续下去了。”
“跟我来，”姬瑶光摸了一下重生的头，似乎是消了消气，看了崔原一眼：“刚好我也要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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