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童话］格兰迪姆

　　“只有巫术能够对抗巫术。”终点一边往热巧克力里加糖，一边对自己的教子，同时也是他的徒弟说道，“别妄想那些什么神明会下来帮你，就算他们真的存在在这世上，也不会对这人间多看上一眼。”
　　扎克利苦恼地看着眼前黑色封皮的书籍，心里对巫术、对魔法的偏见让他难以动手去翻阅它们，尽管他对它们好奇无比。
　　“你可以这样想，对待那些谋杀犯法律是如何惩罚他们的呢？无非也是使用暴力罢了。”终点劝说道，“当你用敌人的武器击败了他时，难道不才是真正的正义得到实现的时刻吗？我可爱的孩子，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你连这一点点的障碍都无法跨越，那还是趁早放弃比较好。”
　　“我不要！”扎克利大叫道，因为激动他的脸涨得通红，“我绝对会保护爸爸妈妈，让他们免于受到邪恶的侵害！”
　　他深吸了口气，翻开了书本，踏上了魔法这条不容许回头的路。
　　终点笑了笑，夸赞道：“这就对了，你很快会沉醉在魔法的魅力中的。”
　　他心里想的却是现在他总算是能对格兰迪姆有个交代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位女巫要他教这个明显对女巫有敌意的家伙魔法。
　　但如果他问她的话，她大概也只会说什么将命运推上既定的轨道之类的话来糊弄他吧。
　　扎克利听见了终点的判断，他有些不服气地想他可不是那样没有自制力的人，他修行魔法正如同士兵练习武术，难道会有忘记职责醉心于铸造刀剑的士兵吗？
　　然而没过多久，他就悲哀地发现他的教父终点没有说错。
　　魔法本身就具备令人难以抗拒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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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说这孩子天赋异禀。”在向格兰迪姆介绍这几日状况的时候终点眉飞色舞地说道，“很多三流巫师要学习一年的术法他很快就会了，说实话，在这些年里有这个本事的只有那个叫亚撒的年轻人，不知道他们两个中谁更出色，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让他们两个见上一面，然后来比比看呢……不过结果可能会有些遗憾，毕竟扎克利那么讨厌巫师。”在看了格兰迪姆一眼后，他又补充道，“当然他们的天分都比不上你。”
　　格兰迪姆对魔法的天分和勤奋让她远远脱离于俗世的衡量标准。
　　“我不会在意这些。”格兰迪姆说道，“谢谢你了，我对这进展心怀喜悦。”
　　“但是为什么呢？”哪怕知道有很大可能得不到答案，终点还是问出了口，“为什么要费心培养一个女巫的敌人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格兰迪姆居然正面又直接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因为女巫正面临危机。”她说道，“很多宫廷女巫和国王都出现了矛盾，她们都觉得这是因为国王的愚蠢，但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代表普通人对女巫的看法发生了变化，他们正在试图挑战女巫超然的地位。”
　　“我还以为你不在乎权力和地位。”
　　“我不在乎它们能够带来的种种便利。”格兰迪姆说道，“但是像我们这样拥有力量的人，如果不能站在最高位，高高在上地监督着规则的实行，便只能选择遁逃或者战争了呢。”
　　终点没法说会有这样的观点只是因为格兰迪姆太过悲观。他比迪蒙、比魔王还要古老得多，所见证过的传奇更是数不胜数，而这些传奇都印证着格兰迪姆所说的话。
　　“可我看不出那孩子和解决危机有什么关联。”终点说道。
　　“国王们的所思所想我都不了解，很难预测他们所采取的行动，为了避免麻烦，还是事先给出一个选项好了。”格兰迪姆说道，“挖条沟让河水流向你知道的地方。”
　　“可万一河水太过汹涌了呢？”终点问道。
　　“所以还有人可以阻水。”格兰迪姆答道，“比如亚撒。”
　　终点有些可怜那位对女巫较为客观的旅行巫师了。
　　“而且还可以让这河水冲走一些污秽。”格兰迪姆拿出了一张地图，指了指上面一个地方，“等过两天，你觉得扎克利的能力已经足够了之后，让他去这个地方，在这里会有一个很适合他对付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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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是格兰迪姆也没想到，终点对两天的理解真的只是两天而已。
　　“一个真的……真的巫师，我一个人去对付吗？”也不只是因为害怕还是兴奋，扎克利的声音有些抖，“可是我的那些咒语……”
　　“我觉得已经够用了。”终点耸了耸肩说道。
　　扎克利的腿有些打颤，可他还是咬着牙深吸了口气，然后大声地喊了一声“是”，接受了这项任务。
　　终点点了点头，然后不顾男孩的抗议，直接用魔法带着他到了目的地，也不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就离开了，只留下扎克利一个人带着一柄附了魔法的匕首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这位本就十分果敢，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就能一个人去查看女巫巢穴的小勇士给自己打了打气，左右张望了一下，决定先找户农家去问问情况。
　　他沿着眼前的小路一路前行，在看见一座低矮又干净的木屋后停了下来，说实话这建筑引起了他一些不太愉快的回忆，在原地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扎克利才继续前进，他走到木屋前，叩响了房门。
　　迎面而来的是一大盆水，接着是奇怪的语句。
　　“等一下！”眼见屋子里的姑娘马上就要拿刀刺上来，扎克利立刻叫停道，“你们误会了，我不是什么坏人。”
　　“等一下，祭司大人。”姑娘也说道，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虽然还拿着刀，但刀尖已经不再对着扎克利的身体了，这显然是一个安全的信号，“这个人和我之前见到的那个不一样。”
　　一个老人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看了看扎克利说道：“好像确实是这样，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并没有邪恶的气息。”
　　“唉，看来那恶人还没有来。”姑娘说道。
　　“可是我的武器已经用完了。”祭司看了看地上的水嘀咕了几句，而后对姑娘说道，“这一定是神明的旨意，我现在必须回去拿新的神水。”
　　“可如果那家伙在这时候来了该怎么办？”姑娘着急地问道。
　　“那一定也是神的旨意。”祭司理所当然地说道，他的面上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同情怜悯、焦虑担忧之类的神色，只有空荡荡的冷静，“希望你能有足够的好运。”
　　再留下这么一句空洞的祝福之后，祭司便离开了这座小木屋。
　　“他就算留下来也没有用。”目睹了这一切的扎克利在祭司离开后对姑娘说道，“这些老头子的言语比他们的身手要好上很多了。”
　　姑娘当然没有轻易被这话安慰道，毕竟她的危机一点也没有减轻，她叹了口气，强打起精神向扎克利询问道：“小兄弟，你是从哪里来的，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我是来解决麻烦的。”扎克利说道，当他面对着这姑娘的时候，他发现之前的紧张焦虑都一扫而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责任感，“原本我还不知道该怎么做，但现在看来我要解决的就是你家的麻烦。”
　　姑娘苦笑了一下，对扎克利无奈地说道：“可是我亲爱的小朋友，你甚至不知道我们家惹上了怎样的麻烦。”
　　“你可以说说看嘛。”扎克利鼓励道，“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姑娘虽然还是不对一个小孩子抱有希望，但也许是因为这几天过得太艰难了，她还是半蹲下身平视着扎克利开口道：“这要从二十天前说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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