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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安茹走出正院,想起刚刚张氏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心中一阵舒畅!回想起之前落得那一胎,安茹心里明镜似的,如果没有胡大海的首肯,那个下人敢跟吃了豹子胆一般,做下这样的祸事?要知道除非是血海深仇,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没几个人愿意。
可笑自己当初还放了几分真心在胡大海那男人身上,换得的却是这样的结果。你心疼你的妻子,就要让我这个妾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你不是不想要庶子吗?那我就偏生一个来刺你的心!
大夫是将军府用熟了的,姓冯,是京城济仁堂里的坐馆大夫。人来了之后,先到张氏跟前谈了几句,心里大概有了准普。那一厢,安茹压抑着内心的激动,一见冯大夫进门,心里就喜上三分,这位妇科圣手她见过,来过府里几次,都是去老夫人和正院那里。知道张氏没敢随便找人搪塞她,忙不迭的让丁香奉茶。冯大夫摆摆手,客气道:“姨娘莫客气,安坐便好,劳烦让老夫号上一脉。”
安茹配合的露出一截手腕,只见冯大夫手指轻落,垂眸不语,随即收手。“老夫观一观舌苔。”接着又问了几句,前后不过一分钟。
见冯大夫站起来,面色平常,安茹也忍不住跟着起身,小心翼翼地问道:“冯大夫,妾这身子……”
冯大夫一边斟酌药方,一边回头看了她一眼,停了一停才答道:“脾胃失和,气滞血瘀,导致你的行经不稳。我给你开些疏导——”
“什么?”安茹惊诧,打断了冯大夫的话:“您说的什么意思?我不是有身子了吗?”
“并无。”
此话一出,安茹眼前顿时一黑。消瘦的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被身后的丁香一把扶住。丁香吓得不轻,赶紧喊了一声姨娘,扶着她坐回了榻上。冯大夫见此,把刚才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嘱咐安氏好好将养,便连同之前张氏身边的嬷嬷一起离开了。
“姨娘好些了吗?”丁香见她心神恍惚,倒了杯热茶给她,“不过是这次没怀上而已,姨娘大可不必如此介怀,冯大夫说了,不是什么大毛病,咱好好吃药,调理好身子……”
呆愣愣的安茹先是端着茶杯不语,忽而想到了什么,猛地推了丁香一把,险些把丁香推个趔趄:“好妹妹,快去跟着冯大夫!”她也是得意忘形了,她以为腹中有了孩子就有了立足的根本!殊不知自己等于是把刀把子递给了人家,自己等着挨宰呢!
“我不信他们的话,你去打听打听,看看那老头子跟那女人都怎么说,一个字都不要少!”见丁香犹豫,知她的顾虑,起身下榻,冲向衣柜,掏出一兜子碎银子,看也不看塞进丁香怀里:“好妹妹!姐姐只信你!如今这府里只有咱们俩才是倚靠,妹妹快去!”
丁香不再耽搁,急匆匆追了出去。
要说安茹傻吧,她却是有点缺心眼。这种事,掖着藏着的,等到肚子大了瞒不住的时候,张氏自然不敢拿她怎么办,说不定胡母知道了,对她的保护会多一层。
可她害怕,怕像边疆一样,瞒着胡大海,结果胡大海就真的装作不知,让人弄掉了她的孩子。所以,走了这么一招昏棋!
说她聪明吧,她倒也有点小机灵。听见大夫这样说的话,猜想有可能是和主母串通好了的。如今,为了孩子,她也不怕被主母责罚收买下人了。反正有了孩子的话,一切都好说!
丁香机灵,心思多。知道自己莽莽撞撞地跟过去也不能得着什么消息,一扭身,进了下人房。一见朵儿在,心里落下了一块石头。“朵儿妹妹,你来……”
朵儿是玉春姨娘身边的小丫头,府里的家生子,娘是厨房里的一个厨娘,跟一众小姐妹玩的不错。又有个好攀比的性子,丁香平日里与她交好,很多事情都是经由她打探出来的。丁香拉着她边走边交代,最后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约摸四五两中,又从鬓间取下一支造型别致的簪子递过去。“朵儿妹妹,我家姨娘没有歹心,安分守己,如今心头只有这么点念想,请妹妹帮帮忙!今后妹子有用得着我家姨娘的地方,尽管开口!”
朵儿小眼儿滴溜溜转,嗔了一眼丁香,嘴上说的客气,手下却不慢:“姐姐说的什么话,我与姐姐投缘,可不是这些东西就能收买的!”那支簪子是丁香从边疆带过来的,京城里很少见,即便有,价格也不是她们这样的小丫头买得起的。她可是垂涎了好久呢!见丁香毫不犹豫地摘下了送她,心下自是欢喜!“再说姐姐也说了,事关姨娘,又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恶事,朵儿自当尽力!放心吧,姐姐等我的好消息!”
无巧不成书,朵儿借机溜进正房的时候,冯大夫已经离开了。可巧胡大海回家,张婉正与他说到这件事。提及了冯大夫的原话:“那安氏有孕了,怀相不好,冯大夫说,这孩子怕是没怀对地方……”
张氏心里有气,说话不像平常那么温和,语调也是时高时低,朵儿在门外,又要提防旁人发现,听得很是辛苦。
胡大海倒是赞同冯大夫的法子:“既然冯大夫这样说了,那就是有八成的把握。还是按他说的办吧,官府那边,就由我去开个文书证明吧。”
说完了正事,张婉一把抖掉了放在肩膀上的手,冷笑道:“既如此,老爷还是先去安慰安慰你那位安姨娘吧!免得我一片好心办了坏事!”
“这是什么话,”胡大海瞪起眼,一脸不高兴,嗓门也大了起来:“她若是有什么坏心思,那就让她滚回边疆娘家去!还反了她了!”哄完了妻子,胡大海又舔着脸哀求:“婉婉,别气了啊,那被子还是放回床上吧,回头闺女看见了,多不好!我这当爹的,哪儿还有威信啊!婉婉……”
原来,张氏一气之下,将胡大海的被褥都挪到了外间的榻上,打算与他分房睡呢。不过到底顾忌着他的脸面,没有挤兑他去睡书房。“你还有脸呢?我可没见着!那安氏来的时候,女儿可就在旁边呢!”
知道她在上眼药,胡大海乐得顺杆爬,同仇敌忾地对张氏道:“回头等事情过了,好好给她立立规矩,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朵儿见后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话了,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华夏语言博大精深,就算面对面说,不同的心态都能听出不同的意思来,何况这种只言片语呢。
等话由丁香口中复述出来,到了安茹耳朵里,就变成了:她却是有孕了,主母容不下她,胡大海也不敢出头,二人合计着让冯大夫开些堕胎药来,打算让她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了胎,佯装小日子!
张氏、胡大海!你们这对狼心狗肺的贱、人!我安茹在此立誓,若我儿安好便好,若不然,我定要你们好过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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