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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㈠
永安年间,长安城外的鲛人入侵,边疆战士被连连击退,百姓造人杀的杀抢的抢,临近侵略之地的百姓亦是人心惶惶,终日不得安宁。然长安城内依旧一片安静祥和,灯火通明,歌舞升平,市列珠玑,户盈罗绮。
这不,茶馆说书人正说着近期的故事,却是无人听取,只道长安城东门有女初长成,眉目如画唇如一点朱砂,盈盈一笑尽惹得世间百花枯。
“听说明日东门比武招亲,尔等可有对策?”
“只怕到时人未尽,身先竭。且去探探人流。”
“哼,我道不然,但且一试,不悔落幕,说不好,就夺了一个大满贯,东门快婿就此到手,此后且不是吃香喝辣,卧入美人乡?”
后生一言引得馆中众人大笑,连带说书人停下喝茶之际都不雅被水噎住。方才慌忙走出茶馆,嘴里还不停重复着,尔等肤浅,肤浅啊!
众人如何不笑,东门之女乃富可敌国的王员外之女,父母多娇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乃长安城内鲜少的才女。
二楼雅间,两男子左右而坐,轻笑尔尔。
左边男子身着一身玄青色长衫,面容冷冽,棱角分明,眼眸深邃,想必自小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城府极深。右边之人则与之相反,身着纯白色长衫,阳光帅气,一弯柳眉,似是多情郎儿。
“这王员外之女,可是名叫王絮肜?”玄衣男子盯着手里的茶杯,好似杯中之物能开出一朵花儿一般。
白衣跷起二郎腿,伸手抓起茶几上的花生米向空中抛去,仰头一接,便入了嘴,几声喀嚓声后端起手边得茶水,一饮而尽,这才说道:“怎么?二哥可是感兴趣?”
被叫二哥的玄衣男子不停转动着茶杯,如此看来,又好似在观赏一件稀世古物。
“行了,二哥你都盯着这破杯看了一刻钟了。”白衣男子起身夺过茶杯重重的搁在桌上,继续说道,\"既是二哥喜欢之人,明天叫那王家老儿带来便是。\"
“胡闹…”男子低沉的声音带着愠怒,摔门而去。
是夜,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长安城内变得异常诡异,偶有几声鸡鸣狗吠也在刀光剑影之下被掩埋的销声匿迹。
竖日,长安城内普通百姓兴致勃勃的早早就到达东门,太阳高照,众人皆晕晕欲睡,等来的竟是王家管家一句比武招亲取消。
众人哗然,闹腾半刻,管家四处看了一看,才扯着嗓子缓缓说道:“大家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且待在下细细说来。”众人虽说都不服,可这王大员外可是长安城内出了名的大好人,也就没人再多言。
“想必昨夜大雨,大家伙也听闻了,我府邸突遭贼人,府中宝物窃去了不少,这倒不打紧,重要的还要属我家小姐,她竟被贼人所害,如今仍旧在昏迷之中。”管家叹了口气,有些哽咽,“我家老爷心知各位辛苦了,所以吩咐在下给你们各发二十两碎银,还望大家就此散去罢。”
皇宫门口。
“二哥,你真不去那东门瞧瞧?”当日的白衣男子换了一身朝服,嘴里不停闹叨着身边的男子,男子只是斜眼看了白衣一眼,话也不说便上轿离去,
未见后方一张谈笑风生的脸在瞬息之间变得阴狠毒辣。绕着皇宫走了一圈,在一处林子里的假山旁四处张望了片刻才转动假山上的一块碎石,进去没多久就合并上了。
“事情办如何了?”石屋里突然传来一声询问,傅青云没有丝毫惊讶之色,嘴角擒着狠厉说:“吞了王家这颗珍珠,再用王絮彤做饵,富了国库又让傅青阳身败名裂。”
“很好。”说话人从暗处出来,饶有兴趣的看着傅青云,轻笑道:“果然,你比你二哥更聪明。”
“大哥?”傅青云苦笑,“他是我杀母仇人。”
㈡
“王伯,东门之事可处理好了?”王员外叫住正进院子的管家。又继续道,“着你找的人,来了么?”
管家忙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说道:“一切处理妥当。”
王员外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眼含泪水,道:“嗯,还得麻烦你在账房领了钱发给府上的下人,你也领了去,速速离去罢。”
“什么?到底为何,竟要如此?”话一问出,管家也自认自己逾越了,这才改口道,“既是如此,我去散了他们便是,只是,还望老爷不嫌弃,带上我。”
“也罢,你去准备准备,我们此行甚远。”王员外叹了口气又去了王絮肜的闺房。
管家在这王家当差已有十年有余,又膝下无子,自是无牵无挂,唯一放不下的便是王家大大小小的事了。于他而言,王员外是他的恩人,王家更是他唯一的家了。
“怎么样,肜儿可醒来?”王员外进门便轻声问道,岂料王夫人泪水就好似珍珠一般滑落,历历可见。
想来昨夜一夜风雨,突来一黑衣人潜入,也不知对她小姐做了什么,竟让她痛了一夜,直到天亮才晕了过去。
王夫人心疼女儿,自是一夜抱着女儿,怎料女儿背脊竟是那般割手,掀开一看,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鳞片长在了骨头里。
想到近来的战事,皆由鲛人所致,若是让人得知她宝贝女儿这般模样,即便如今他家富可敌国,也难免在这长安城里失了人心。
搬家,必须搬的远远的。
当夜乌云密布,偶有几声悉悉索索,从此长安城里突然少了一个大商户,就是王家亲友皆不知其去向,就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此事在当时可引起了下至乡野农民上至君王贵族的议论。
有人欢喜有人愁。
茶楼里。
依旧是两男子坐于雅阁举杯饮茶,一个高冷优雅,一个阳光随性。
傅青云看着傅青阳也不知何时拿了一本书,悠闲至极的一页翻一页的查阅。
“你倒沉得住气。”傅青云用鼻子哼哼的说道。
傅青阳眼也不眨,说,书中有云,南方有海,海外有岛屿,居住着一群神秘而美丽的鲛人,泪如珍珠。
“罢了,就边境那群鲛人,美丽?要说神秘我倒还信。”傅青云起身就往外走。
傅青云刚走至门口,傅青阳便放下书,用及其缓慢却又极具威压的语调说:“站住。”
傅青云闻言,心里打了个寒噤,但很快恢复了,随意的靠在门边看着傅青阳。
“青云,傅家就你我二人了。”
傅青云点头,就出了门,他是庶出,她的娘亲是坐傅青阳的轿子被人暗杀,都是傅青阳,若不是他在外惹那么多事,怎么会有那么多仇家,就是傅青阳害死他娘亲的。父亲战死沙场,整个家就他二人。
㈢
王絮肜醒来已是黄昏,之前承受后背锥心之痛,这会儿也不觉的摸了摸后背,却是什么也没摸到。她还记得昨夜丫鬟端来一碗汤来,她喝过之后只觉一股腥味入喉。不久后背便痛彻心扉。
她看了看四周,房屋简陋,远不如之前的闺房,便穿上鞋起身,许是睡久了,王絮肜感觉头有些晕眩,还好拉扯住了床罩,突然就有人推门而入,看见醒来的王絮肜,一时激动的跑过去抱着王絮肜却不知说啥,只是一个劲儿的唤道:“我的肜儿,你终于醒了。”
“娘亲,大夫可说什么了?”王絮肜被王夫人抱着,有些出不了气,这才问道。
哪知王夫人紧抱王絮肜的手突然一滞,眼眸里尽是犹豫,良久才松开王絮肜,说:“大夫也没瞧出什么问题。”大夫却是没看出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她摸到那闪闪鳞片,想必她也不会知道她女儿身上的变化,又怕女儿怀疑,所以忙转移话题,说道:“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说罢,王夫人就将王絮肜推置桌边,便忙出门吩咐人准备食物,顺便着人把王员外叫来。
王絮肜也不觉现在身上有何不适,所以便也没想太多。
“娘亲,我们这是在何处?”王絮肜看了看四周环境,便伸手意欲倒一杯茶水喝,正巧被回身的王夫人看见,王夫人刷的一下走到桌边,将茶壶夺了过来,一边倒着茶水一边说道:“看娘这老糊涂,你这才刚起来,都没想着给你倒茶,呐。”
王夫人将茶杯递给王絮肜,这才坐下来说道:“你爹说,在天子脚下虽然好赚钱,可你看我和你爹都一大把年纪了,也该回老家看看了。”
“老家?”王絮肜虽说自小便生在长安,可却也听说过自己并非长安人,听王夫人这一说,倒也没有再多思虑,喝起了茶来。
不一会儿,屋外一前一后的急急喘息声随推门声才慢慢的变缓了了些。王絮肜见来人一头青丝被丝丝白发给覆盖了,想来之前还不见得有多少,怎么这会子平白多出了这么多。
“爹,瞧你,这回了老家也不安生些,外面的活计就放下了罢。”王絮肜喝了些茶,又休息了些许,精力倒也恢复了不少,这一瞧王员外一耳的鬓发,便凑上去握住王员外的手亲热道。
王员外也是极喜这女儿,自小便就宠溺着,这当娘倒也相反,无论大小事都不许,连日叫王絮肜学女工,偏生她就是不喜,学了也这么些年了,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倒是那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倒略有研究。
王员外反握王絮肜的手,有些欣慰亦有些激动,丹田里的气还没顺过来,声音便有些哽咽:“你这小蹄子,快快别说我,你这一病,又是吃了什么混东西?”
“可不是嘛!小姐你这次病可来得蹊跷,大夫们都说你好,可却硬生生的昏了些时日。平白害得老爷和夫人这急的白发横生。”王员外身边的管家缓缓道来。
只是这王絮肜终究还是虚弱,就站了这一会子,就觉额头冒汗,有些不适,正想着倚着桌边借点力,便头重脚轻的昏厥了过去,可把王员外等人吓得忙叫大夫。
㈣
“想是饿了,不碍事。”大夫收拾好药箱说完便走了,这边王絮肜也醒了,王夫人见势忙叫下人端来之前准备好的热粥。
而另一边。
傅青阳正接了圣旨,说是边关鲛人来犯,已经失守了好几座城池。即刻启程。
傅青阳手捧圣旨,想了好一会儿,才对傅青云说:“走吧!”
不一会儿,朝阳王府门口便有一队人身着盔甲等候,而领头人一身戎装,由府里出来。
“三弟,此次出行,你便不去了,代我去查查她的下落。”傅青阳知道,此次鲛人如此猖狂,定不简单,这一次恐怕只会是凶多吉少,有听闻傅青云说道王家之事,便觉有蹊跷,想必这一战很难获胜。
想到王家,便想起那日月光落在树枝上随着树影停留在窗柩,很美。
可他却听见一声声叹息。不觉便停留了一会儿,只见屋子里的人缓缓打开窗柩,望着一树枝桠,泪洒落在暗影上。
他本不是闲人,却也好奇这女子为何这般模样,刚以为开口,女子便对月自呓道:“世人皆叹夜月明,世人哪知夜月寒。”
傅青阳脚下‘喀嚓’一声,踩断了掉在地上的枯枝,惊动了女子,女子看着傅青阳,浓眉黑衣,一身盗贼行装,她却没有一丝慌乱。
傅青阳见状,脚下慌乱,连忙对着还停留在窗柩上的人影解释说:“姑娘,请别误会,那个…”
“你只是路过?”王絮彤笑,未施粉黛,素色朱唇,美不胜收。
傅青阳看的有些呆了,僵硬的脸庞略显温柔,这般女子,又如何不让他动心,全然没顾右手的鲜血已经滴答沁入地皮。
王絮彤透过窗,在夜色的掩饰下,她模糊的只能看清他的脸,她说:“穿一身夜行衣,来我家路过,这样的借口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不过片刻,院外就悉悉索索的来了一群人,王絮彤说:“怎么,不上来么?”
傅青阳道一声多谢,便纵身一跃将站在窗口的王絮彤拥入了怀抱,说:“你倒是和那些闺中小姐不同。”
王絮彤挣开傅青阳的双臂,将傅青阳藏在屏风后,傅青阳看她将管家打发之后,连句谢谢都未曾开口,就走了。
这是他第一次见她。
第二次,是他想见那个若白莲的女子,自那夜起,他总会在不经意间想起她的脸,她的笑颜。
他刚潜进院子,就看见女子在院子里的小亭子里摆了好几坛醉生梦死。
女子开始斟酒,他就远远的看着也不靠近。
“怎么,还要我请你不成?”女子的声音十分轻柔却又难以掩饰其傲慢,以及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悲伤。
那日,月色很美,酒气很浓,却出奇的暖。他们就好似多年前便识得一般,聊到了天亮。
王絮肜摆手,说醉了,便就回了屋子,也不管身后的男子如何。摇摇晃晃的,就是身上掉了东西也不知。
傅青阳看着王絮肜的背影傻笑了一会儿,看她掉了一块白玉,便上前拾起归还,岂料女子早已回了房。
那一夜,傅青阳得知她叫王絮肜。
傅青阳此生从未曾想过会有一个人,会打开他的心扉。正当他想的出神时,傅青云便跑来说:“二哥,你可让我好找,皇上密旨。”
傅青阳当即便走了,连一句道别都没给王絮肜留下。
傅青云若有所思的像闺房里看了去,窗户上映下的是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吹灭桌上蜡烛。
㈤
几个月后,傅青阳再回院子时,却听见屋子里传来男子的声音以及王絮肜的银铃般的笑声,傅青阳只手靠在墙壁,空余的手抚在左胸膛,良久才踉踉跄跄的如同脚踏云端的离开了。
也再也未曾踏足过这座院子,只是王絮肜的一颦一笑却是久久的挥之不去。
傅青云才去查了一下王絮肜,这一查不打紧,竟查出那座院子是王员外给他宝贝女儿建的别院,昨夜正巧王员外在院子里。
王家是什么人啊,富可敌国。他急忙回去和傅青阳说,傅青阳这才回忆起那日屋里男声确实是有些沧桑。正想着等把手上的事做完了,便去上门求取,哪知第二日,满城就疯传她要举行比武招亲。
傅青阳发愣之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已经出了城门。一路向南,未曾停下。
夏日炎炎,王絮肜此刻热的发慌,忙吩咐丫鬟备好洗澡水,便有些迫不及待。水刚灌满,就打发丫鬟退下了,王絮肜赤脚进了浴桶,纤细的手在玫瑰花瓣上轻触白皙嫩肤,往后,竟生生被后背锋利的鳞片划了一个口子,血流不止。
“啊!”王絮肜轻叫一声,素手握于胸口,这可把王絮肜吓坏了,肉做的后背竟划伤了手。
门外丫鬟听见王絮肜的尖叫声,便附耳在门口问道:“小姐,没事吧?”
“没,没事。”王絮肜本就不喜在她沐浴之时有人进来,所以即使手不停流血也没让丫鬟进来。
王絮肜缓缓起身,大概的擦了擦身子,前脚刚走出浴桶,就听见一声“哐当……”
王絮肜回头一看,一片借着破窗而入的日光在水里闪闪发光的鳞片,王絮肜也顾不得手上的伤,伸手便将鳞片拾起握在手里,脑中思绪万千。
良久,王絮肜才试探性的摸了摸后背,吓得她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愈流愈发不可收拾。
哭累了,天色也沉了,王絮肜便想着之前在长安时,父亲说是想要开展什么比武招亲,说白了,也不过是找一个接班人罢了。
可待她醒来,却是别了那繁锦长安,南下回了老家,还绝口不提比武招亲之事。
鲛人来犯,她又何曾不知,如今她这般模样,若是叫人听了去,怎叫别人不多想。
想到这,便怕连累了两老,当即便穿好衣裳,随意将伤口包扎了些许,便拾了几套换洗衣服和些许碎银,留了张字条便趁夜离开了王府。
而就在王絮肜离开的时候,一个人影便从暗处出来尾随其后。
王员外看见王絮肜的字条的时候,心一沉,整只手都在颤抖,‘嘭’一声跌坐在凳子上,王夫人还不知怎么回事,王员外嘴角抽搐着有些吃力的说道:“去,叫人…去找…”
话一说完,头一歪,晕了过去。
㈥
且说,那日傅青阳亲赴边境,骁勇善战的他不过两个回合便熄灭了鲛的气势。
鲛国国王大怒,让将军随行,亲自上阵,岂料来迎战途中发现被封的严严实实的麻布口袋,众鲛只疑有诈,便绕道而行,怎么也没想到先前的那个麻布口袋又横隔途中,只是这次不同的是口袋在动。
“去,把那口袋打开,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物。”国王略微烦闷的吩咐道。
“可是…”国王身边的将军略有些迟疑,可话没说完,国王一个冷眼扫来,纵是将军有一万句话也只有吞回肚里。老老实实的走过去解开袋子。
只见袋子才松开,里面便涌动了起来,缓缓的露出一个人头,再后,便是一个只着了一件薄纱,背后的鳞片若隐若现。
将军叫身边的属下把半鲛守着,便转身回报国王说:“陛下,是个半鲛。”
口袋旁挂着字条:傅青阳肋骨。
远远的树丫巅峰便立着一个人,摇身一晃,便不见了踪影。
将军看了字条,急忙上传给国王,国王暗笑,轻声道:“看来皇城内斗严重,此次计划有变。”
王絮肜闻言,也逐渐转醒,睁眼一看,竟是真真切切的鲛,想起那日离家走了两条街,就被人抓了去,清醒的时日极少,偶尔清醒,又被迷晕,只是迷晕之际,她好似听见有人说,要利用此次与鲛一战,让朝阳王死于战场。
想来那人要利用她来致傅青阳于死地怕是不可行了罢。
她一路被捆绑着双手拖于马后,手踝被绳索勒出了深深的血痕,赤脚徒步在尖锐的石子上,痛彻心扉,薄纱披在肩膀,好不狼狈。
待到了战场,王絮肜才终于停歇,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全身酸痛,动弹不得。
想来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这样的苦。
本想着可以休息一会儿,却被带上了站台,将军直接吩咐下人将王絮肜倒挂在站台上,来人看了王絮肜一眼,心下有些犹豫,若是就如此倒挂,怕是连那一层白纱都保不住。
“还不快点?”将军看将士发愣,不由气不从一处来,将士也知军令不可违,所以也只是同情的看了看王絮肜,便动手捆绑王絮肜,就在一点一点的挂上时,一声犹如雷打之声从梯子下面传来:“你好大胆子,还不给我放下。”
将士一听,这可不是陛下的声音嘛,手一滑,‘啪’王絮肜便从站台的半中央摔在了地上,她似乎都听见骨头落地的时的咔嚓的声音了。她知道自己多半废了,即使不废,她也受到这般屈辱,她早已心灰意冷了,再者,那日她正昏迷之际,隐约听见她爹娘如今已是地下魂魄,她如何苟活?现在她唯一的心愿便是最后再看他一眼。
㈦
而另一边,帐篷里。
“报,西咸王求见。”远远的,傅青阳便听见有人来报,即刻便叫人带了来。
不过分秒,帐外便飞身进来一个人影,还未待喝一口清茶,便急急说道:“二哥,不好了,我在一个县城里找到王员外一家了,只是当我赶去时,整个王府被一团熊熊大火包裹着,无人生还,听附近的人说是看见有人拿刀杀入府中,然后放了一把火。”
“她呢?”傅青阳用力抓着傅青云的肩膀,牙齿都在颤抖的问道。
傅青云沉吟了半刻,才说道:“恐怕也……”
“好了,你出去罢。”傅青阳不想听傅青云继续说下去,他没想到这一别,竟会是天人永隔。
战鼓响起时,傅青阳正在伤痛中,换上盔甲便上了战场。一路屠杀,血染了半边天。
正当攻入池下时,他看见了一抹身影,倒挂在站台旁,衣着一身灰暗色的破旧衫,双手双腿被绑的很结实,往下一看,一滩血已经浸红了一方净土,看了着实心疼,定睛一看,好然是那王絮肜。
鲛人想到王絮肜如今是半鲛身份,若是不遮体,王絮肜怕会是一颗无用的棋子。
鲛人身站高处,不出半刻便将傅青阳一行冲锋在前的士兵围裹了起来。傅青阳必定会被鲛人所擒。
傅青阳眼看着鲛人如此猖狂,原来是因为王絮彤,一个个面目狰狞,这些日子还真不知王絮肜在这些人手里受了多大的委屈,当即不管不顾,飞身而上,正轻触到吊王絮肜的绳索时,站台上便忽来一支弩箭,直入王絮肜的身体而去,说时急那时快,傅青阳想也不想便伸手替王絮肜挡去弩箭,一刀落下,同怀中的王絮肜翩翩而下,有如一对命中注定的神仙眷侣,却生生少了些许神韵。
王絮肜在被绳索吊着,早已没了知觉,只感觉突然一股暖流入体,浑身才稍微舒畅了些。
傅青阳刚一落下,随行的副将直说傅青阳鲁莽,竟不顾自己安慰与将士的性命,去救一个女流之辈,还受了伤,这可如何了的,且说后军不知为何还没赶到,就是他们要退,恐怕也退不了,此战恐怕凶多吉少。
鲛人看这箭上的毒也该发作了,这才命人出兵,傅青阳和王絮肜被护在中间,王絮肜好些时间才恢复意识,吃力的看着眼前之人,心下一痛,果真是他。
而傅青阳因毒发作,全身疼痛,就好似万只蚂蚁啃噬着心一般,强忍着以免影响军心。
可鲛多势众,士兵早已乏倦,只盼着后军赶快赶来。
“你这又是何苦呢?”王絮肜说道。后又看傅青阳难受,不忍伸手给傅青阳咬着,傅青阳起初还是拒绝的,后来硬是把本就伤痕累累的纤手,咬出了一排血迹斑斑的齿印。
王絮肜额头的汗水滑下和干涸的伤口血迹混杂在了一起,更为的痛。却还忍着。
就在士兵丧失战斗意志的时候,正是鲛人大叫‘杀’的时候,傅青云带了后军奋杀而来。
军心大振,高呼西咸王。
几个回合,给了鲛军一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不过半日便攻下了鲛军,使其退兵,逃回了南海。
王絮肜见西咸王,心中一颤,这不正是抓她的那人吗?
㈧
西咸王只看了一眼王絮肜,眼里尽是狠毒之色,和之前那个茶馆里的人恍若两人。
“二哥,还好吧!”傅青云说罢,便吩咐人将傅青阳带进帐篷。
此战算是完美结束了,胜仗是他西咸王打下的,而真正的胜者也是他西咸王。
将士扶起傅青阳的一瞬间,王絮肜看见一支暗箭正对准着傅青阳的心脏。
王絮肜用尽了全身的力量站起来,挡在傅青阳的身前,她的嘴角带着会心的笑容,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他会救她,便已是不易,如此为他而死,她也可以去见爹娘了。只是这仇,她想是报不了了。
她清楚的感受到身后利剑贯穿胸膛的痛。
模糊之间,她看见傅青阳发了疯似的向傅青云举剑挥去。
她闭眼的时候,傅青阳一刀砍去了傅青云的臂膀,反手自刎,只是到最后,他的目光始终锁定着王絮肜。
她听见傅青阳说:“若有来世,我定护你周全。”
永安年中期,长安城依旧繁华,茶馆里依旧满座,茶馆里的说书人走了。
那日鲛人之战后,皇帝以傅青云救兵延迟之罪,将傅青云禁足府中,傅府从此败落。
后不久,西咸王府闹鬼,西咸王终日疯言疯语的说,皇上害我一家家破人亡,家破人亡。功高盖主,他灭了我傅家。
后在庭院行走不慎摔了一跤,久久没有动静,死于府中化了白骨。后来人化验,才知是中毒箭而亡。
不过一年,他国闻傅家亡,肆意攻打至皇城,皇帝被大火困死在宫中。
文\\顾不上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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