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幸好依旧是你

作者:曦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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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三章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
      因为太晚,开车不安全,麦卷就不客气地要求留宿一晚。
      饭后,麦卷满心好奇地坐在床边继续对着素阳自说自话,方墨回车上,去拿两个人的行李。原本也不知道会待多久,他本来打算入住最近城镇上的酒店。
      关上车门,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来,靠在自己的车门上,看着他。

      “你不记得,对吧。”
      方墨盖上后备箱门,放下箱子,不动神色。
      秦知毅扯了扯嘴角,说道:“一直都是殿下在说,也是,你要是记得,怎么可能对我这么心平气和。”
      “不用这么自作多情吧,”方墨其实心情大好,他担心的警报已经解除,还侧面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至于上辈子的恩怨,他连那个君王都记恨不起来,何况是这个所谓的对手。
      半开玩笑的话,让秦知毅笑了笑:“也是,你上辈子就很不屑我这个佞臣,我们每次见面你都鼻孔朝天,当我不存在。”
      “我本来以为,你才是明和。”
      方墨的坦白,让秦知毅收起了戏谑的笑,抬眼等着他的后话。
      “只要你不是明和,也没打算跟我抢女人,随便你上辈子干了什么破事,现在都21世纪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打算跟你抢女人,上辈子我就抢过。”
      “抢过,但是没抢到。”
      方墨懒得跟他斗嘴,之前他还不懂,现在屋子里沉睡的女人,明明白白地解释了那男人退伍的原因。一个爱了自己几千年的女人,比什么都珍贵。单凭这男人的家世背景,想也知道他为了到这来守护她,放弃了什么。
      秦知毅先是被噎住,继而放肆地大笑起来,只是接下来方墨说的话,让他莫名开始同情心泛滥。

      “所以,我记不记得,不重要。至于你之前说的歉意,我不认为我有资格接受,你们用来确认的都是直觉,那对我来说不够。”
      闻言,秦知毅一愣。
      虽然方墨看起来很轻松,但嘴角那一丝苦笑确实存在,这家伙啊,着实被那件事困扰着;据秦知毅的消息,说来也奇怪,除了不知情的蓝幸,那些物件足够刺激严磊和麦卷,为什么面前这男人半点印象都没有,可能,他的确不是明和?
      “渃不会弄错,她不是凡人,她的确认,你大可以相信。”
      说完这话,秦知毅深吸口气,站直了身,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件形状怪异又黑漆漆的东西,递给方墨。

      方墨不疑有他,伸手接过,那物件巴掌大,却沉甸甸的坠在掌心,像是用铜或铁灌注的实心雕像。
      “那是虎符,物归原主。”秦知毅淡淡的说:“人会变,灵魂会变,但是本心不会变,我信你是濮阳明和。”
      屋里头麦卷说累了,出来找方墨,一眼就看到两个男人对峙似得站着,方墨困惑地看着手上的东西,没注意她出来,倒是秦知毅,朝她挑眉笑了笑,换来一记白眼。
      “我去看看渃,你们聊,”秦知毅说着就站起身,但又想到什么似的,回头跟方墨说了句:“回去多看看那颗赤玉珠,我觉得它能给你答案。”

      方墨这才抬头,麦卷已凑过来,一眼便认得那东西,当下了然,但她的男人仍旧困惑,只是转到她脸上的目光掺了些许无可奈何,麦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随口瞎扯着拖方墨进屋休息,两人也是折腾了一天,该是累了。
      方墨顺着她,没说其实他的困惑,恰恰出于他对那枚虎符的熟悉。
      那一夜,大漠上空,满是繁星。
      星光沿着客房的窗户,洒在地上,床上,麦卷赖在方墨怀里,满眼赞叹。
      “撇开风沙不说,这里满美的嘛。”
      “你喜欢?”
      “嗯,你有听到树叶沙沙的声音吗?”
      “有。”
      “你说,素阳会不会是树神呢?”
      “什么?”方墨一愣,神?说起来,他也是无神论者啊…
      麦卷挪了挪位置,说起应朝的一些风俗。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以八千岁为秋。”
      那时候,人们信奉,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皆为生灵。
      人们认为树植根大地,枝叶升向天空,承雨水润之,清风拂之,是天地之间联系的纽带,而树木生命力顽强茂盛,特别是山间老树,哪怕树身全空了,树洞一直通到树间的那种,更是逢年过节都要祭祀的,以求六畜兴旺,五谷丰登。
      而王室贵族,每年的重头戏就是祭祀树神,以琉璃花房的大巫为首,君上和王后带大巫敬告树神之后,会带领一群王子王女和群臣祭拜。
      那时候,如有王子嫁娶、公主及笄时,君上恩典开坛祭祀,就是莫大的荣幸,宁焕就曾为丰陶的及笄礼开坛祭祀,可惜那时…

      “及笄礼,是指十六岁生日吧。”
      “嗯。”
      “今后你每一个生日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方墨听出了麦卷语气里的遗憾,拉她的手到唇边,轻吻。
      那温柔又沙哑的声音,听得麦卷心一紧,不禁扭头望着他,只看到一双黑瞳,满是深情。
      “我不相信前世今生,但若真有轮回转世,我希望生生世世都能和你在一起。”
      “这是承诺吗?”麦卷呆呆地反问。
      “当然是。”男人眉眼起了笑意。
      哪知这小辣椒下一秒,满脸活泛起来:“那哪够,那时候我不知道倒追了明和多久,不知道告白了几次,逼婚了几次,这辈子啊,你都要补给我!就这么一句话就想打发我啊,没门~”说着,伸手掐上方墨的脸颊。

      方老板没想到,甜言蜜语换来女朋友的得寸进尺,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爱的就是这样的她啊。
      “我们来的事,你和蓝幸说过吗?”
      麦卷一愣,摇摇头。
      “先别说。”
      女人点点头:“蓝幸最近也顾不上我吧,她那个奇葩妈妈和奇葩妹妹来了。”

      麦卷一解释,方墨才知道,是蓝幸同母异父的妹妹。
      “蓝幸跟她父母的联系少得可怜,他们也根本不关心蓝幸,我觉得,不是蓝幸一直拖着没安排严磊跟她爸妈见面,是她也觉得没这个必要。我猜,还有可能出点幺蛾子,她那个妹妹啊,对蓝幸可是饱含敌意的。”

      麦卷没猜错。
      至于幺蛾子,已经出了。

      那天容家母女刚上车,容颖芝就开始给她妈各种灌迷魂汤,重点就是要她妈拿到严磊的联系方式,好方便她努力向名家学习,她妈先是对[严磊是不是名家]表示怀疑,然后是心疼宝贝女儿课外还要学习,压根没想到那是蓝幸的丈夫,更没想到让女婿辅导小姨子有什么问题。
      蓝幸已经连着好几天,一下班回家就接到她母亲的电话,来电时间简直比新闻联播还要准点开播。
      第一天还像模像样地关心了许久蓝幸的工作和新婚生活;第二天循序渐进打听了严磊的家室和身家;第三天迫不及待地夸起容颖芝的好学上进,顺便拐到严磊身上,问蓝幸要严磊的联系方式,好让严磊安排时间跟容颖芝指点一二。
      严磊就奇怪了,他看起来很闲?
      容颖芝虽然名义上是他小姨子,但那姑娘明显对他有所企图,他岳母该有多白目才看不出来?他躲都来不及,又心疼老婆一直被岳母骚扰,只能表示能推则推,实在推不掉的话…必须老婆在场,他才能有空。

      蓝幸也是哭笑不得,那位妹妹真的以为她在饭桌地下的小动作,蓝幸没看到?这是哪来的勇气啊…
      要指点是吧,OK,海大多的是德高望重的教授,再不济,笃画廊的名家多了去了,如果她母亲真的只是想为容颖芝找个辅导老师,那蓝幸肯定包她满意;但如果她母亲是想为小女儿找女婿,不惜牺牲大女儿的话,那就别怪蓝幸下手太狠了。
      一个18岁的小姑娘,自以为青春无敌,有才有貌,就可以美其名曰追求真爱,上赶着抢别人丈夫?
      蓝幸没办法让自己堕落成圣母。

      麦卷和方墨在驱车往机场的路上,接到蓝幸的电话,麦小姐才想起来,她们约了今天下午茶。
      显然,蓝幸被放了鸽子,可她满肚子牢骚,又碍于家丑不可外扬,除了麦卷她实在不知道跟谁说才好,只能在电话里长话短说地发泄一通,至于严先生…女人需要闺蜜,是因为需要倾诉,而不是需要意见。

      放了好友鸽子的麦卷也是歉意满满,叮嘱了几句离那对奇葩母女远一点,挂了电话,麦卷还嘟囔着,麦家爸妈完全可以为蓝幸充当娘家人嘛,方墨听着好笑,心里却想着那个赤玉珠,他已经不介意了,至少不那么介意,但他满心好奇,所以一到家他就拿了那珠子出来,仔细端详。
      “这珠子,有哪里不对吗?”麦卷问。
      “不清楚,不过他也认为我是明和。”方墨答道。
      麦卷盘腿坐在他边上,看方墨仔细端详那珠子。
      那赤玉,通体红润,只在中间穿孔方便佩戴,两人拿它在台灯下照了半天,玉身里似乎有一些花纹,但看着像是玉石固有的棉絮。
      方墨看了半天,面上看不出情绪。
      麦卷见状,撇撇嘴道:“那家伙胡说的吧,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嗯,我知道。”方墨随口说着,目光却仍旧锁定在珠子上。

      这赤玉珠,看起来着实普通,这种成色的玉,哪怕是古物,也未必值钱,可此时在方墨手上,原来那一丝熟悉感被无限放大,那感觉让男人拧了眉,不自觉,福至心灵一般,将珠子调整到一个角度,用放大镜看,那内里的纹路,从这个角度看却不像天然。
      那分明,是古文字。
      蓦然,一阵热气冲向大脑,方墨第一反应是放下那珠子,转移话题,好驱散满心的窘迫。
      “怎么了?”麦卷看他不对劲,却不敢乱动,只见他依旧坐着,一张脸竟泛红起来。
      “你也没仔细看过这珠子吧,”方墨缓过劲,开口竟是哀怨的口气,麦卷被问得一头雾水,睁大了眼不知所措,目光在男人和珠子之间转换。

      方墨则是叹了口气,那男人啊,果然把濮阳明和查得彻底,连这东西的细节都一清二楚,他现在算是相信,那人当年是对丰陶用了心,而不仅仅只为权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所以那人后来才会做了那些事,但明和连宁焕都不曾恨,何况是别人。
      方墨闭了闭眼,调整呼吸,一手握着那珠子,一手拉过麦卷的手扣着,放松让那些记忆慢慢渗透。
      此刻,方墨只觉得无比轻松,压着他那颗心的大石头终于被搬走,睁眼看着麦卷一脸迷茫,呆呆地让他握着手,不敢贸然开口却又满脸都是台词的表情,可见忍得十分辛苦,那样子逗乐了方墨,驱散了他的窘迫和气恼,只剩揶揄。
      麦卷被看得浑身不对劲,正要发作,却听方墨声音低哑的开口:“我真是活该求婚被你拒绝,多公平啊,上辈子,我拒绝了你多少次来着?”
      说着,大手抚上麦卷的小脸,看她从迷茫转为惊喜和激动,跟着尖叫一声,抓起方墨的手一口咬下去。
      “你没拒绝我,你那叫闷骚。”
      方墨先是痛得轻龇一声,又乐得直笑,心里却是同意麦卷的说法,正想跟她好好说道,这小女儿却已经先发制人跨坐到他腿上,捧着他的脸就吻下去。

      那赤玉珠里,刻着四个字。

      吾妻丰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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