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啼莺散,馀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短篇言情,聊以自娱。若是有缘看到,望能博君一笑吧!
内容标签: 都市 近水楼台 婚恋 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沫沫、大杨 ┃ 配角:田琚小龟 ┃ 其它:舞人龟

一句话简介:若是有缘看到,望能博君一笑吧!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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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 作品视角: 女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8210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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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待舞人“龟”

作者:懒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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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待舞人“龟”


      沫沫慵懒地晒着太阳,随手拨弄着住在玻璃缸里的宠物小龟。纤长的手指触到它坚硬的龟壳,指尖敏感地传来一丝凉意。
      尽管小龟有一个十分洋气的学名叫“巴西龟”,可事实上它却出生在本土包邮率最高的“江浙沪”一带。在中国,宠物是被当做物品来对待的。也就是说,假如有人蓄意伤龟致死,沫沫最多也就只能索赔个十来块钱。可是在沫沫这,小龟明显是被当做祖宗一样供着的。
      从吃喝拉撒睡到礼乐射艺书,一样一样的,沫沫都给伺候地妥妥帖帖。她和小龟的关系,基本上已经傻傻分不清楚,到底谁才是宠物,谁才是主人了。为此,路人甲乙丙丁群众子丑午卯不知道笑话过沫沫多少次。当然,笑得最凶的还是大杨。
      大杨说:“都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你内心到底是有多强大,才敢养只乌龟当宠物。人家养只宠物,还可以用来逗趣啊解闷啊,你养着它,是打算用来传世的吧?”
      沫沫白了他一眼,“我就是养来传世的,怎么着吧!以后等我老了,就把它传给我儿子,等我儿子老了,再把它传给我孙子,等我孙子老了,再把它传给我曾孙子……”
      大杨狂笑不止,一语中的:“好吧。可是你把它养来传给你儿子、孙子、曾孙子的前提是——你得先有枚男票。”
      沫沫眨了眨眼睛:“欸,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一)
      沫沫没有男朋友,但她心里曾经有过一个人。
      田琛和大杨不一样,尽管他们都有着深不可测的眸子和白皙修长的手指,但田琛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总能让人感到毫无缘由的冷漠与疏离。他清冷淡漠的嘴角似乎永远也不会笑,就像终年不化的冰川,越是凛冽,越是孤绝。
      沫沫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像冰块一样的田琛。可喜欢了就是喜欢了,这种感觉自己知道就够,根本就没必要去对旁人说清楚。她会陪他坐在公园里发呆,她会陪他看很烂的电影,她会陪他打她根本看不懂的网游。
      情人节的晚上,她和他走在步行街上。商家抓住节日噱头大肆促销,把整条街打造得热热闹闹。田琛低着头把手放在口袋里,安静地走在距离她两步之远的地方。路边有卖花的小姑娘慢慢靠近,她狡黠地看了沫沫与田琛一眼,迟疑片刻,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去追逐旁边的另一对男女。沫沫的心慢慢感到失落,她知道,至少在刚才卖花的小姑娘眼里,他不是她的恋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过,田琛本就不是她的恋人。
      他们沿着步行街,来来回回地走,周围喧嚣欢愉的人群里偶尔会传来女孩子的笑声。
      然后,天上忽然下起雪来。
      然后,他们相互告别,各自回家。
      南方的雪与北方不同,落到地上,瞬间化成了泥。沫沫觉得自己的手指就快要冻僵了,她踩在雪泥上慢慢吞吞往前走,看地上的泥水渐渐沾湿了鞋带。
      “沫沫,原来你在这?”
      她不知道大杨为什么会忽然出现。他蹲下身子,替她把松散的鞋带系好,又站起来摸了摸她的脑袋,“走,我送你回家。”
      沫沫仰起头,印象中的大杨明明是比她稍矮一点的。尽管他每天都围在她身边,可她居然到现在才发现,他的个子已经明显比她高出一个头来。
      这几年,他妈究竟都给他吃了些什么啊?丫的,居然长得这么快!她咬牙切齿地咽了咽口水,还没来得及出声,一大群花童已经把她和大杨团团围住。
      “哥哥,给姐姐买枝花吧!”
      “哥哥,给姐姐买枝花吧!”
      ……
      沫沫眉角轻扬,讳莫如深地看着大杨。这下看你怎么脱身,你究竟是买呢?还是买呢?还是买呢?
      大杨转过头来,轻声问道:“你准备好了没?”准备什么?沫沫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大杨笑笑,一把背起沫沫,跨步冲出花童的包围圈。他一鼓作气地埋头往前跑,沫沫尖叫着勾住他的脖子,忽然闻到大杨头发里淡淡的,温暖的香气。
      直到确信已经把花童们全都甩掉,大杨才稳稳得把她放下来。沫沫拍着胸脯,微微松了一口气,“吓死宝宝了,要突围,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句啊!”
      “我刚不是问过你准备好了没?”大杨乐呵呵地笑着,气还没有喘匀。
      “我哪知道你是问这个。喔,刚那万花锦簇的阵势,你问人准备好了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跟我求婚呢!”
      大杨莫名地大笑起来,“那我要是真求婚,你答应不?”
      沫沫嘴角一抽,“不答应不答应太不答应了!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知道不知道?就刚才,你连朵花都舍不得给我买,这一毛不拔的屌丝范,还想撩到妹纸?”
      “可我刚才,是在万花丛中选择了你呀!”
      沫沫龇牙咧嘴,“哥屋恩……滚!”

      (二)
      虽然沫沫爱叫他屌丝,可大杨在小城绝对不是一枚真正的屌丝。他有一份安逸舒适收入稳定的工作,还有两套入则宁静出则繁华的房子。再加上嘴又甜腿又勤,用当代丈母娘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个人人羡慕的无敌至尊版好女婿。
      相比之下,田琛的家境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田家除了他这个人之外,基本上就只剩下承重墙了。不过,这根本影响不了沫沫对田琛的喜欢,想当年王宝钏看上薛平贵的时候,薛也不过就是一个乞丐而已。
      田琛对沫沫说,他想去上海。那里会有他不曾有过的,渴望得到的生活。
      在常人眼里,以田琛那种不善交际的性子,居然天真地想要去上海混,简直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人,兜头扎进无底深渊一般,分分钟被秒的节奏。
      沫沫心里很不是滋味,却还是选择了全力以赴地支持他。她悄悄地把难过和担忧都藏进心里,喜大普奔地把期许和祝福写在脸上。
      一个月以后,田琛给沫沫留下一只巴西龟,离开了小城。
      沫沫的世界随着田琛的离开,瞬间变得沉寂起来。除了上班,她每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被小龟占据着。大杨一如既往的围在她身边,整天没心没肺的笑啊笑,有时候也会帮忙一块照顾小龟。
      临睡前,沫沫给田琛发微信,“你在干什么?”“上海好不好?”“过节会回来吗?”……一连发了数条,却迟迟不见他回复。沫沫握着手机,失落地睡着。第二天醒来,看到大杨发来的信息,“今天可能会下雨,记着带伞,要吃早饭。”
      窗外日光倾城,江山如画。沫沫轻笑,这么好的天气,怎么可能会下雨?抬手刚要给大杨回话,手机里弹出来田琛的消息。
      “照顾好小龟,照顾好自己。”
      脑子里又浮现出田琛的样子,那天他捧着玻璃缸对沫沫说:“在小城,陪在我身边的,除了你,就是小龟。”
      那道单薄的身影,独自飘零在异乡,一定很孤独。沫沫心里一软,忽然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她噌得从床上蹦起来,打了鸡血似的往火车站售票厅跑。
      义无反顾的奔赴,在爱情里显得既勇敢深情又恶俗狗血。文君夜奔相如,红拂夜奔李靖……不外如是。可正是因为她们的勇敢深情与恶俗狗血,最终她们都得到了自己所追求的爱情。
      沫沫像她们,却又不像她们。她刚一跑到火车站,满腔鸡血顿时凉了一半。火车站里热闹得就像小品里的台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她伸长了脖子,顺着人潮远远地往自助售票机望了一眼,只觉得连傲娇吐槽都苍白无力。排队前路茫茫,买票遥遥无期。
      天空中骤然响起一阵闷雷,大杨他个乌鸦嘴,果然是快要下雨了。沫沫打开手机,给大杨发信息,她跟他说她在火车站站前广场,她跟他说她没有伞。等了十几分钟都没有收到他的回信,雨点已经啪嗒啪嗒落下来。
      沫沫抱着头,想要退回到狭窄的屋檐下。才刚一转身,猝不及防地竟撞进了一个人的怀里。
      “不是叫你记着带伞么,怎么又忘了?”是大杨。他接到信息,竟然带着伞赶到了火车站。“你在这干什么?”
      “我想买票,去上海。”
      大杨的眸子转瞬黯淡下去,迅即又恢复了明朗。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笑嘻嘻地说:“你说你究竟笨不笨?嗯?脑残无药可医啊!要买火车票你还用得着跑售票厅来排队么?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个宝贝叫12306么?嗯?”
      沫沫愣了愣,义愤填膺地答道:“我当然知道12306,可是你不知道12306里面还有个奇葩验证码么?丫的,非要我往一堆破铜烂铁里面找出姜来。我哪见过切碎之前的姜啊!”
      大杨瞬即笑开,一把揽过沫沫的肩,“说得有道理!你说这12306怎么就不能拿一些沫沫认识的东西出来找呢?如果它让人在一堆胡歌里面找到霍建华,沫沫肯定第一个就把火车票给买到手了,是不是?”
      沫沫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懂我!”

      (三)
      拥挤的上海,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沫沫终于还是来了,是大杨替她买的火车票。在这处处充满着诱惑与迷幻的魔都,她见到的是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她和田琛并肩走在街上,这是从来不未有过的亲密距离。沫沫抱着玻璃缸小心翼翼地说:“我把小龟带来了,以后它会像从前在小城的时候一样,继续陪着你。”
      她低着头,红着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揣测着田琛是否能听懂她话里的深意。
      他顿了顿,飞快地牵起她的手,沫沫立刻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她按住小鹿一般乱撞的心跳,假装镇定的看着他。田琛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在汹涌的人潮里旁若无人的吻了她。
      沫沫不知道是该欣喜还是该惊惶,她这是第一次与男子亲吻。他一直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他滚烫的唇会在忽然之间,毫无预兆地忽然覆盖下来。而此刻,现实与梦境吻合得一丝不差,她觉得自己就快要被融化了。
      “田琛!”人群里传来一个女子暴怒的吼叫。沫沫抬起头,看到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田琛轻轻放开怀里的人,嘴角扬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我们走吧!”他拉起沫沫的手,飞快地挤上地铁。
      “她是……”周围的气氛忽然有些尴尬,沫沫悄悄观察着田琛的表情,欲言又止。
      “她是我女朋友。”
      “你……有女朋友了?”
      “对。”田琛的声音显得有很疲惫。
      沫沫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吻我,就不怕她看见会生气吗?”
      田琛一笑置之。
      他把沫沫安顿在他出租屋的隔壁,狭□□窄的屋子,与他只隔着一堵薄薄的墙。她收拾好一切,猛然想起,小龟还没有来得及交给他,于是捧着玻璃缸走到田琛的屋外。
      暗红色的房门寂静深沉,里面传来女子戚戚切切的低诉:“你去招惹小姑娘,不过是想让我难过而已,对不对?我知道,你千辛万苦到上海来,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如果没有他,我怎么可能拿得出那么多钱供你读完大学?琛,告诉我,你最爱的还是我,对不对?你招惹她,不过是因为……不过是因为她的眼睛长得像我,对不对?”
      ……
      玻璃缸里的小龟一动不动地趴在鹅卵石上,沫沫闻到空气中干涩的气味。嗫嚅的嘴唇张了张,终究再发不出一丝声响。
      片刻的寂静之后,是女子断断续续地吟哦声。沫沫如梦方惊,其实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纠葛,她只是无端被卷进来的那个人。
      她抱起小龟仓皇地逃回房间,迫不及待地关上门,仿佛关上房门就能将这世上一切残忍的真相,统统隔绝在外。
      手机在这个时候突兀地响起,是大杨。“沫沫……”
      也不知是怎么了,听到大杨的声音,心里隐忍已久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了,忽然间汹涌澎湃地倾泻下来。
      “沫沫,你……你没事吧?”急切的询问声一句接一句,电话那头显然慌了,“沫沫,别怕,你别怕!”
      她止不住眼泪,哽咽着声音说:“我没事,我就是一个人在上海,忽然很想你。”
      电话被匆匆挂断,沫沫拉上窗帘,用被子轻轻蒙住脑袋。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蜷缩在一片黑暗当中,抽噎着睡去。
      这么多年来,大杨始终围在她身边,仿佛时刻准备着,在她每一次有困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他照顾她,保护她,陪伴她,她却不知道领情,满心满眼里装的全部都是田琛。可沫沫想不明白,当曾经心心念念惦记着的田琛,离她近到仅有一墙之隔的时候,她为什么会端着大杨打来的电话泪流满面。
      人果然都是贱的。怪不得华妃嘴里吐出来的那句“贱人”,听着就是要比 “坏人”、“蠢人”、“怂人”……都要有意境。
      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沫沫缓缓地从床上爬起来,透过猫眼往外瞧。
      是大杨。
      他接到她的电话,居然立马就乘飞机赶到了上海。或许,这才是真正不顾一切的奔赴。
      她打开门,走廊上的阳光照进房间,大杨站在门口,倨傲的身影似乎要与明媚的阳光融为一体。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漂亮的薄唇里发出软软的声音“沫沫,我来了。”
      沫沫蓦地膛大双眼,屌丝是不是就要逆袭了?

      (四)
      小小的屋子一览无余,大杨略带鄙夷的口气,“你怎么住得这么偏僻?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沫沫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明明是你自己路痴好不好。”
      “一个女孩子家家,住这儿不安全。你要是打算长期留在上海,那必须得换个地方。”大杨斩钉截铁。
      “这房租便宜呀!反正我挺喜欢这的,暂时就不打算换地方喽。”沫沫伸了个懒腰,又直挺挺瘫回床上。
      大杨俯下身子,一把捉住她的肩膀,“别闹了沫沫,难不成你还真打算留在上海了?”
      异常暧昧的姿势让沫沫觉得心砰砰直跳,她定了定神,“我就打算留下了,那又怎么样?”
      大杨沉默了片刻,漫不经心地说:“那大不了我也留在上海好了。反正,我也正想着要出来闯一闯的。”
      其实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沫沫不能适应上海的快节奏,毕竟已经习惯了小城里悠闲散漫的生活。可是在小城里,繁复的人际关系无形中牵绊着事业的发展,而在上海,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几轮面试,几番考核,沫沫终于在一家名不经传的小报社里谋到了一张办公桌,大杨则成功的杀入了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的中层。
      “沫沫,要不我把小城里的那两套房子卖了,然后在上海交个首付,你看怎么样?”
      沫沫轻笑一声,不屑一顾“老天果然都是公平的,虽然你长得丑,可是你想得美啊!小城里的那两套房能顶个球用,想在上海交个首付,最起码得回小城卖掉一整个小区好不好!”
      “你住的那一片,最近抢劫案频发呢!要不你搬到离市区近一些的地方来?至少我可以照顾你。”大杨试探着问沫沫。为了方便工作,他在市区距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一套公寓。
      沫沫摇摇头,附近住着那么多人,怎么可能那么巧,抢劫犯就盯上她了呢?再说,她旁边不是还有一个田琛么!她哪也不想去。
      可这世间上的事情,偏偏就是那么巧。
      为了采到一条重要的稿子,沫沫熬到晚上十点多才下班,下了地铁,还得再走一小段路才能到小屋,可她已经累得连包包都背不动了。午夜的小巷,寂静无声。就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一把寒光凛凛的匕首陡然袭来,沫沫脖子上顿时一片冰凉。
      “别出声,把包给我。”一个雄浑厚重的男音。
      沫沫恍然大悟,这是遇上坏人了。她把包包紧紧护在胸前,包里有她辛苦采到的第一手新闻资讯。“我没有钱的,包里没有钱!”沫沫吓得瑟瑟发抖。
      “少罗嗦,快拿来!”那人不耐烦地把沫沫扑倒在地,伸手过来拽她的包。
      沫沫紧握着包包大声呼救,手脚并用地捶打那人的胸口。周围并不是一个路人都没有的,但都是放慢脚步看看,便毫无表情地走过去。包包毫无悬念地落进歹人手里,沫沫绝望地抬起头看向楼上,田琛的屋子亮着灯,窗口隐约透出的两道模糊地身影,起起伏伏。
      “站住!”一袭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了歹人的去路。
      然后,沫沫听见“呯”的一声,匕首掉落在地,歹人仓皇逃跑。幽暗的小巷里,她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大杨踉跄着走到她面前。
      失而复得的包包上沾满了他浓稠的血迹,鲜艳的颜色显得触目惊心。
      “沫沫……别怕……有我在这呢……”大杨扯起嘴角,生硬地笑了笑,身子终于靠着她的肩膀虚软地滑了下去。
      (五)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可沫沫却觉得似乎等了有半个多世纪那么久。
      医务人员匆匆将大杨抬上车,他面色苍白如纸,一动不动地躺在担架上。沫沫一路上握着他冰冷的手掌,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几乎以为他是死掉的。
      “沫沫,你怎么在这?走,我送你回家。”
      “那我要是真求婚,你答应不?”
      “可我刚才,是在万花丛中选择了你呀!”
      “今天可能会下雨,记着带伞,要吃早饭。”
      “沫沫,你……你没事吧?别怕,你别怕!”
      “那大不了我也留在上海好了,反正,我也正想着要出来闯一闯的。”
      “要不我把小城里的那两套房子卖了,然后在上海交个首付,你看怎么样?”
      “沫沫……别怕……有我在这呢……”
      记忆中大杨的音容笑貌由清晰逐渐变得涣散,最终支离破碎再不复原本的模样。
      沫沫仰面而泣,眼泪不可遏制的奔流而下。她寻找了那么久,追逐了那么久,目光始终聚焦在远处,那份或许并不属于她的幸福上,却终究忽视了眼前,一直陪在她身边的,默默替她挡住所有风雨,心甘情愿为她掏心掏肺的那个人。
      坐在医院的候诊椅上,沫沫一个人哭到全身发抖,声音哽咽。她似乎是要把这些年对大杨所有的亏欠都哭回来。
      一个年轻的医生从急救室里走出来,沫沫赶紧拉住他问道,“医生,我朋友怎么样?他要不要紧?”
      医生摘下口罩,淡淡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幸好没伤到要害,患者一般情况还好,不过流血比较多,还得留院观察两天。”
      沫沫慌乱点头,“是是是,医生您多费心。”
      留观室里,大杨半卧在病床上,听见沫沫的脚步声,硬撑着身子想要用力坐起来。沫沫慌忙按住他,“别动!躺好!”
      大杨笑笑,有气无力地说,“没你想象得那么严重,我一点都不觉着疼。”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大杨这一句,沫沫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忽然又流了出来,“大杨,要不是因为我,你用不着受这些的。”
      “沫沫,你别哭呀!”受伤的人是他,可他反倒安慰起她来,“你想呀,要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守着我,其实我这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沫沫泪眼婆娑地看着大杨,破涕为笑。
      “天都快亮了,沫沫你一宿都没睡,要不先回去休息吧!不用耗在我这,屋里的小龟还没喂呢吧?”
      沫沫摇摇头,“不喂了,回去就打了它给你熬汤喝。你流了那么多血,得补补。”
      “那可不行!你舍得,我还舍不得呢!”大杨嘻嘻笑着,“你把它当祖宗供着,我可是把它当儿子养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舞人龟。怎么样?气派不气派?好听不好听?”
      “我祖宗?你儿子?关系好乱啊!”沫沫又懵逼了,“再说了,五仁?那不是月饼的名字么?”
      大杨一脸轻蔑,“没文化,真可怕。没读过李煜的《喜迁莺》么?”
      沫沫眨了眨眼,脑海里浮现出李煜为大周后所作的那首词。“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啼莺散,馀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李煜那么深情地等待着大周后,就像沫沫曾经那么深情地等待过田琛。可是当她痴守着另一个人的时候,大杨何尝不是在以同样的姿态等待着她呢?
      “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沫沫复念着这一句,瞬间大彻大悟,屌丝开挂了!
      (六)
      数月之后。
      天气愈发炎热起来,不知道是不是不愿辜负“舞人”这个名字,小龟整天摇头摆尾,跟想跳舞似的,明显要比从前活跃许多。沫沫揉了揉刚刚睡醒的眼睛,捧着手机刷朋友圈,大杨的状态第一个跳入眼帘。
      发布时间是前一天的深夜,图片上拍的是几瓶啤酒和一盆口味虾,上头配着“深夜发吃,报复社会”的文字。
      沫沫立马笑得连手机都快要拿不住,就这么点吃的,左右不过一百来块钱,也好意思拍图发朋友圈?真真搞不清楚,大杨这么干这究竟是报复了社会,还是被社会报复了。
      她拨通大杨的电话,“你在干什么?”
      “我在逛万能的某宝啊!”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她熟悉的声音。
      沫沫无比鄙视地笑翻过去,“我去,这么大清早的,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去逛某宝。你娘不娘啊?”
      “你是不知道某宝究竟有多好,要是没有某宝,就再也没有人叫我亲了好不好。”大杨没心没肺地陪着她笑,“这个时候找我,是有什么指示啊?”
      沫沫敛下笑意,一本正经地说:“我要吃口味虾。”
      “现在?”
      “没错,就现在!”
      “哎哟我的小祖宗,口味虾那得上宵夜大排档才够味,这大清早的,我上哪给你弄去呀?”
      “那我可不管,谁让你发个朋友圈馋我来着?我现在就想吃。”
      “好好好,我这就去给你买。不过,我可有个条件啊!”听到大杨慢条斯理的声音,沫沫顿时感觉到前面有个坑正等着她跳,“什么条件?”
      “赞美我!”
      她抽了抽嘴角,“欸,这样,真的好吗?”
      “赞美我!没错,就现在!”
      沫沫眼珠子一转,说:“那……你女朋友长得真漂亮你眼光真好,女朋友实在太有才你品味太高……”
      大杨血溅三尺,“我去,这究竟是在赞美我,还是在赞美你自己呀……”
      “少啰嗦!口味虾三十分钟之内必须出现在我面前现在开始1800秒倒计时,1799、1798……”
      听到大杨在电话那头手忙脚乱地跑下楼,沫沫笑得花枝烂颤。
      玻璃缸里的舞人龟,正卖力地咬着一小片肉不放,她轻轻抚摸着它坚硬的壳,还是会有丝丝凉意萦绕在指尖。兜兜转转地绕了个大圈,她看似又回到了原地。可事实上,沫沫这一次所选择停留的,却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
      手机里忽然弹出田琛的信息,“沫沫,上海没有我所想要的生活,我要回小城去了,去做回从前的自己,你愿意再见我一面么?”这样低的姿态,这样软的口吻。印象里的那个人,在她面前似乎从来没有如此的卑微过。
      沫沫轻轻放下手机,走到阳台上。窗外有清凉的风徐徐吹来,她精神抖擞地把肢体舒展开。
      哎哟,我最爱的口味虾呀,怎么还没来……
      (完)

      本故事纯属虚构
      如有巧合,都是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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