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钻心

　　「战斗机里面要不要放人一直是军部争论的问题，就我的观点来说，飞行员从经验累积而来的直觉、临场反应，都是电脑无法取代的，即使能远程操控，也比不过就在现场的飞行员当下判断操作。不过无人战斗机有一个最大的优点，他坠毁的代价只有钱，而不是一条人命，人命永远是最重要的。」

　　罗德斯正带着一群空军官校的学生参观加州爱德华斯空军基地的机棚，站在一架Ｆ－２２旁讲得口沫横飞，一名中士小跑过来打断他，凑到他耳边说话。

　　他放松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朝那群学生一点头。

　　「接下来的行程由这位，」他看了一下中士的名牌，「卡蒂诺中士带领你们。」

　　卡蒂诺一楞，行了个军礼，在罗德斯快步离开后站到领头的位置，继续带着他们前进。

　　学生们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他们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只是安静地跟着。

　　罗德斯推开门走近把他请来的艾伦少校，后者已经用简短几句话报告完目前的状况。

　　有一个不明飞行物体在禁飞区乱窜，还炸了个恐怖组织游击队的军火库，他们老早就想端了那，可惜□□太狡诈，抓了一堆平民当肉盾让他们无法开战。
　　各个有嫌疑的作战单位，中央情报局、海军、海军陆战队，皆已来电否认所有权，也纷纷表示想知道那个飞行物是属于哪个组织的。

　　指挥部一片混乱，每一秒都有人上报新的讯息，不过都无助于验证不明飞行物的情况，定位目标物的红框在地图上移动，时隐时现，由于雷达侦测不到，只能用图像处理技术在即时影像中标出来。

　　罗德斯在来回对答间抽空抬眼扫了下最开始发现不明飞行物的地点，本来只是看能不能从飞行路线推测出来处，视线只在地图上画出来的点停留不到一秒，不料资讯真的在脑袋里处理过后，他马上又转回去看那个标示。

　　这离托妮被搜救队挖出来的地方好近，从卫星地图看根本就是两个相邻的点。

　　当初托妮说她不记得自己被关押在哪，没有人怀疑，在沙漠中没受过训练的人辨明不清方向是很正常的事，她自己是趁绑匪突发的混乱逃出来的，再加上身为武器供应商的身分，国防部派来的人也没有问太细，更多是表达关心，重点确认双方的合作关系继续保持。

　　现在看来，很可疑啊。

　　托妮那种个性，被绑架不想着要找回场子，反而在上次问他要不要一起研发什么东西被拒绝后就悄无声息这么久，报纸上竟然整整一个月没有她的新闻。

　　艾伦少校一脸烦躁，他找罗德斯来因为他是武器研究部的负责人，对各国研发的先进武器最有了解，「中校，我们到底在对付什么？」

　　罗德斯此时却没把注意力放在艾伦少校身上，他愈想愈觉得可能是托妮在捣乱。

　　「我打个电话。」

　　掏出手机，往角落一站，罗德斯按下第三个快捷联络人。

　　耐心等了几秒，电话接通。

　　『嘿，找我做什么？』

　　「你在哪里？」

　　『什么？我听不见，说大声一点。』

　　他皱眉拿开话筒看一眼，虽然这是一点用都没有的举动。

　　「你那边怎么这么吵？」

　　『我在兜风找新目标。』

　　「我需要你帮忙。」

　　『哇，我之前有新提案都没办法把你从国防部炸出来，现在你要我帮忙就自己钻出来了？』

　　「说到炸出来，你之前获救的地点附近有一间军火库被炸了。」

　　『嘿——！我可不想听军事机密，我这人最低调，不八卦了。不过，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发生什么事，都有可能嘛，说不定跟我那时候一样，有东西走火，就嘣嘣嘣全炸了？』

　　这样频繁的断句对于能一口气讲很长一串话的托妮来说极端不寻常。

　　「你怎么讲话很喘的样子？」

　　『喔，我看到一个帅哥，不小心，兴奋了一下。』

　　「说真的，你真没有偷渡什么我不知道的武器去那个区域？」

　　『木有。』

　　迅疾又坚定，几乎在他问句结束的当下就回答了。

　　这时有监控人员大喊：「发现目标！」

　　艾伦少校立刻振奋精神，「鞭策一号二号，立刻入场追击目标[注1]。」

　　罗德斯看监视器上两架Ｆ－２２升空，眯了眯眼，对话筒说：「没有最好，因为我们正准备要把某个东西炸上天[注2]。」接着干净俐落地挂了电话。

　　大家都紧张地看着萤幕，Ｆ－２２其中之一连接指挥部，表示已经锁定不明飞行物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无线电联络没得到回应，期间有几次不明飞行物的飞行速度超越音速。

　　「准许攻击。」

　　罗德斯听到艾伦松开通讯钮后，喃喃自语了一句「谁开发出这么变态的玩意儿，用那种体积进行音速飞行。」，不禁眉心暗跳。

　　几发诱导弹让Ｆ－２２发射的飞弹提前炸开，两架战斗机冲过爆炸的火光烟雾，看着目标一路往下掉，然后又冲天飞起。

　　驾驶们放出机关枪，对准后压下射击钮，绵延不绝的子弹打得前方的飞行体无法直线前进，轨迹愈来愈歪，忽然失去了踪影。

　　「长官，失去目标，估计已坠毁。」

　　「有看清楚那是什么吗？」

　　「不可能是无人机，不过现在什么也看不到，无法进一步确认。」

　　要让地面部队去搜寻残骸也是之后的事，艾伦让驾驶纪录好座标返程，罗德斯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

　　托妮专用的来电铃声。

　　他直觉这不是他想接的电话，不过还是得应答，在接通之前，他又跺回刚才讲电话的角落，深吸一口气。

　　「托妮？」

　　『嘿，詹姆士，是我。』

　　声音听起来比刚才更喘。

　　这通电话让罗德斯百分之百确定那个不明飞行物绝对是托妮搞出来的，刚被击毁就打电话来，已经不是作贼心虚能形容的了好吗，更何况这女人只有惹祸后想求关照才会叫他詹姆士。

　　觉得刚帮好友遮掩一个烂摊子的罗德斯语气不太好，「我当然知道是你，来电头像大著呢，当每个人都跟你一样眼瞎吗。」他顺道暗讽了托妮适才睁眼说瞎话。

　　话筒那边传来的音调多了丝急切，『罗迪，对不起啦，那是我，你刚刚问的，是我。』

　　「这不是游戏，你不能就这样把你的装备送到战区。」罗德斯看到艾伦投来的询问眼神，摇摇头，转身面对墙，声音压更低，严正指责好友的散漫态度。

　　『你抓错重点了，那不是什么装备，那就是我。这是一套钢铁衣，我在钢铁衣里面！那是我！』

　　罗德斯消化完这一番话，震惊地转头看萤幕，同时Ｆ－２２的一个驾驶惊叫：「它藏在你的机腹！那绝对不是无人机！那看起来像……一个人？！」

　　返航的战斗机一个侧转，贴在机腹的人形刚好暴露在另一架驾驶的视野内。

　　「他贴在你的机腹上面，快转！把它甩掉！」

　　被贴上的Ｆ－２２高速旋转，这么一甩就将偷渡客甩了开，不料偷渡客失控后直接撞断了另一架Ｆ－２２的机翼，驾驶紧急弹射，可是降落伞的启动装置卡死拉不开。

　　那名驾驶没救了，指挥部一片静默，只剩下通讯器中还在试图开降落伞的驾驶喘息声。

　　艾伦红着眼眶怒吼，「鞭策二号，锁定那个混蛋后立刻攻击。」

　　罗德斯不顾会不会被发现立场反覆，出言劝阻：「你不知道我们在对付的是谁。」

　　艾伦头也不回地恨道：「它刚在禁飞区击毁了一架Ｆ－２２，鞭策二号，射下……」

　　话还没讲完，旁边传来欢呼声，他连忙抬头察看情况，惊讶地发现手下们欢呼的是驾驶的降落伞打开了。

　　坐在驾驶椅上缓缓降落的士兵回报:「长官，飞行体确认是个人，他刚才帮我开了降落伞。」

　　艾伦没有再下指令，只是垂下头，一边庆幸一边不爽。

　　手下没死是好事，不吩咐鞭策二号追击，是因为如果目标一直在鞭策一号的驾驶旁边绕的话，绝对会误伤自己人，他不能有侥幸心理认为不会打到，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捣蛋的家伙飞走。
　　下次再见到这乱来的混帐，一定要给他好看。

　　罗德斯见场面得到控制，向没什么心情追究他奇怪表现的艾伦打过招呼就离开指挥部，一出门马上又举起手机。

　　「托妮，你还在吗？」

　　『活蹦乱跳，谢啦詹姆士。』

　　「我宁愿你永远不要叫我詹姆士，真的。疯子，你欠我一架飞机。」

　　『技术上来说，把我发射出去的是另一架飞机，这不能怪在我身上。所以你对我在做的东西有兴趣了吗？是不是很想马上来参一脚？』

　　「不，我知道的愈少愈好，什么都不知道就什么都不用上报。」

　　他今天第二度果断地挂了托妮的电话，叹了口气，开始构思记者会要说什么，有飞机在战区坠毁，而且还是在空中爆炸，媒体们一定要暴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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