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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散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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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1 章


      柯云诺发现今天的林雨有些奇怪,从剧组回来后就总是回避自己的视线,以往一钻进被窝就吵着好冷好冷的使劲往自己怀里钻,今天却矜持的说了一句“哥晚安”就扭头抱着被子睡了。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柯云诺私下问陈笙剧组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陈笙一脸迷茫,“没有啊,于导说拍的挺顺利啊,说不定我们提前就能回北京了。于导真是挺拼的,这进度赶得真紧啊,这里估计也就我和你比较闲了。哎,我觉得最近工作轻松的都有些不真实,罗艺给自己放了半年假环游世界去了,言旭在准备自己的新专辑,还有两个艺人是同一部电影的双男主,一个虽然人有时候笨,但演技好,除了演戏就是玩游戏睡觉,一点不给我惹事,一个虽然也有点,咳,我是说这个要好很多,又被云少你保护的这么好,还有个默默奉献的粉丝头,我觉得今年是我的鸿运年,我得多出去转转,说不定桃花运也来了呢。云少,要不你也来做我的艺人吧,我去找个剧本让你和林雨做双男主,说不定林雨和你一演戏就顿悟了呢,也省的你这么辛苦……哎,云少,你别这么看我,你那点心思,在你去安徽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也就你家林雨不开窍……”

      “你最近确实是太闲,废话真多,需要我给二叔打个电话让你回去带新人吗?”柯云诺打开门毫不客气的把陈笙赶了出去。

      齐祺的戏感确实很好,于方国也经常单独给他说戏,可能是有什么诀窍,经常几分钟就能把齐祺调整进他需要的状态中,在这期间林雨也跟着齐祺学了很多表演的知识,受益颇多。三周后,齐祺在这边的戏份拍完了,齐祺表示他从没拍过这么赶的电影,他已经连续两周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不到了,当然林雨睡得比他还少。陈笙和齐祺一起先回了北京,柯云诺依然留在这里。

      齐祺离开后,电影开始拍摄霍岩离开后李想的戏份,这部分剧情是于方国这两个月新加进去的,大部分灵感来自于和林雨的交流。

      外人不知道,于方国却是很清楚的,他看过于垚和剧本放在一起的日记,知道于垚创造这个电影的背后故事,也是从那本日记里,他发现了一些让他几个月都没法镇定的事情。所以他放心的把李想这个角色交给了林雨,也许再没有人比林雨合适创作一个于垚想要的李想了。

      李想坐在自家的院子里,抬头看着屋檐下的燕子窝,天凉了,燕子们都飞走了,飞到了它们认为温暖的地方,丝毫不知道它们曾借住的院子里有一个人一直凝望着它们的窝,等着它们回来的那一天。

      隔壁的王大爷在院子外喊了一嗓子,李想很快换上一脸笑容,打开院门把客人迎进来,嘻嘻哈哈的和王大爷商量着来年要在地里种什么,然后又一起说笑着去村口看那一大片的空地。李想站在村口,望着看不清的远方,眼中有向往有惆怅,有怀念有期盼,最后只化作浅浅的一个复杂苦笑。

      李想在村子里继续着自己的生活,他送走了一批批前来说媒的人,春去秋来,看着屋檐下的那对燕子来了又走,走了又回,有时候它们会带回来几只陌生的同类,一起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又分开,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对最早在这里筑巢的燕子在一个夏天细雨绵绵的日子里双双死去了。李想在它们的窝里发现了它们的尸体,犹记得那年,他和霍岩在一起的那段短暂时光,这对燕子某一天忽然出现在了他家的屋檐下,并且在那里筑了巢,如今,霍岩已离开这里很久了,这对燕子居然也离开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李想流着泪埋了它们的尸体,哭声越来越大,最后合着雷电的声音飘向了远方。后来,又断断续续来过几只燕子,都停停走走的……

      每当村里来了外人他都会兴奋的冲出来看看是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身影,他想过出去找一找,可是却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又害怕自己如果出去了,那个人回来了看不到自己会伤心,其实这怎么可能呢,如果会伤心,当初就不会走。

      李想不停的给村里写信,最后那些老干部终于批准了他的请求,李想用自己攒下的积蓄在村口挖了一个很大的池子,种上了一池荷花……等他又有了一些钱,他又拿出来帮村子里修了路,重新规划了那条贯穿村子的河道两岸的风景……过了几年,他又在村子里挖了几个更大的池子,全都种上了荷花,和村口的那一池荷花形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这些都是他和霍岩曾经的梦想,霍岩说好好规划一下,将来村子会吸引更多的人过来,村里人就不会那么穷,霍岩说要和李想一起建造一个属于他们的美好家园,如今他却只有一个人慢慢去完成这件事。

      可是,他逐渐编织好了他们的梦想,霍岩却再没有出现过。生命的最后一刻,李想躺在院子的藤椅上,望着那已经换了新居客的燕子窝,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人们的日子好过了,注重享受了,这个村子因为大面积的荷花渐渐有了名声,他住过的院子因为其对村子的巨大贡献,被村里保留了下来列为了一处旅游纪念景点,李想的生平和贡献被雕刻在院内的一块大石上。那块石头静静躺在那里,等着他曾经的另一个主人。

      林雨卸妆的时候,于方国坐在监视器前看着林雨之前拍摄的画面,因为是林雨的最后一场戏,柯云诺难得的也来了剧组,当然,他全程带着墨镜坐在监视器旁边,除了几个导演和林雨外,没有和其他人说话。剧组里的人看他生人勿进的气场也不敢来随便打扰。

      于方国看完一遍镜头,轻轻叹了一口气,怅然若失的看着监视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愣神了很久,然后他捏了捏自己的眉骨,对着柯云诺说:“小雨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很擅长眼神戏和表情戏,很适合大荧幕。这个角色他塑造的很好,不单单是因为他对林越和这个故事的了解……我相信,即使是别的角色,只要他理解了,都能很完美的演绎出来。虽然小雨有时候看着挺傻,但他是个感情很细腻的孩子,很会照顾别人的感受,也小心的把自己藏在他认为安全的角落……你好好照顾他。”

      柯云诺看着于方国,发现对方说这番话的时候很认真,有些锐利的双眼直直看过来,他没有去问于方国怎么会知道林越的事情,也没有问他当初找林雨来演李想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更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柯云诺只是盯着于方国看了一会儿,然后也认真的回了一声:“嗯。”

      于方国点点头,松了一口气,心中对柯云诺更加欣赏起来,年轻人这么能沉得住气,不该问的不会多问,只在合适的时候说合适的话,真是很不错。就这样的城府和心性,也难怪林雨毫无所觉的就栽了进去。

      没几天就元旦了,天已经很冷了,剧组里南方人很少,大家都扛不住没有暖气的冬天,加上这两个多月剧组里的人着实累得够呛,于是在村子里的戏份一结束,大伙就张罗着赶紧回北京了。林雨虽然习惯了这种没有暖气的冬天,但他看得出来柯云诺很怕冷,已经快把自己裹成熊了,前几天还感冒了,他不想柯云诺再在这里受冻,提出让柯云诺先回北京,结果被驳回了。如今戏份终于拍完了,他只想赶紧和柯云诺回北京。

      之前林雨被于方国有意无意的一句点拨,已经发现自己对柯云诺的感情有些不一样了,是一种他很陌生的感情,他一直知道自己很依赖柯云诺,但也一直以为那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就像他以前依赖自己的爸爸,可是他陡然发现,柯云诺并不真是他的哥哥,这种依赖就有些没来由了。

      林雨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喜欢的人都没有遇上过,所以他不知道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现在他觉得喜欢应该就是这样的吧,他会忍不住想要待在柯云诺身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觉得无聊,会为了早些回去就努力的不要NG,他会渴望与柯云诺的身体接触,现在的他已经可以毫无障碍的缩在柯云诺怀里睡觉,会控制不住的想在柯云诺面前撒娇,这还是对一个哥哥的感情吗?好吧,弟弟也是会对哥哥撒娇的,可柯云诺又不是真的哥哥。

      林雨觉得自己这应该就是喜欢了,又被于方国毫不在意的点了出来,让他有些窘迫和惊慌。林雨从没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是这么短的时间,虽然因为爸爸的缘故,他知道有这么一种感情,但自己也来凑热闹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了,可林雨又觉得不能难为自己,喜欢就是喜欢,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和应不应该,如果他也畏畏缩缩的,屈于现实去回避这场喜欢,那和于垚当初的行为有什么区别?

      于是林雨那一天被于方国点拨之后过的有点晕,忍不住做了好久的思想斗争,当他一拍大腿觉得自己必须爷们儿点勇敢面对的时候,忽然很囧的发现,他自己在这边纠结来纠结去,柯云诺对他的是什么感情他却不知道,林雨开始拼命回忆,结果发现柯云诺对他虽然很好,但是真的就很像是把他当弟弟了,和对待浩然哥几人似乎也没什么区别,不对,浩然哥他们几个才是真正被柯云诺放在心里的,他们认识很久了,那自己呢?林雨迷茫了。他觉得柯云诺是那么完美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看上毫无优点的自己啊。

      那之后,他不再敢直视柯云诺的眼睛,害怕一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心思,那柯云诺会不会生气了,从此不理自己了,他肯定不会高兴自己对他有这样的心思吧?林雨觉得自己还算比较了解柯云诺的,柯云诺真的是那种很低调的人,虽然他总是会吸引很多目光,但他并不喜欢被打扰,所以在人前总是一副很淡漠的样子,清晰的在人群中给自己划出一片私人区域。林雨想象不出柯云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记得之前问的时候,对方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想到这里,林雨又觉得心里塞塞的。

      后来拍戏实在太忙太累,于导拍戏要求精益求精,每个场景都要细细的一遍一遍过,不满意的就要重新来一次,林雨又是第一次拍戏,压力不小,害怕因为自己耽误进度,所以他严格要求自己,几乎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看剧本背单词,揣摩演技,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去纠结这些事情了。

      如今嘛……林雨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柯云诺,对方正专心的看着一份文件。他们已经回到了北京,正坐在一辆很豪华的车里——林雨是个从来不关注座驾的人,走在马路上看见一辆限量珍藏版劳斯莱斯他也会很淡定,因为他根本不认识,也不在意,在他看来再怎么样那也是四个轮子驮人用的——往家回,阿森等在机场,赶着这段时间给柯云诺拿来了好几份文件,应该是挺着急的事情。林雨又迷糊了,虽然他不知道柯云诺具体做什么工作,不过隐约知道对方除了弹钢琴之外还有别的事业,那应该很忙吧?既然那么忙,为什么要陪着自己在南方那个村子里待那么久呢?

      柯云诺感觉到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猛地抬头望过去,看到林雨有些发愣的看着自己,好几秒钟后才发现自己看见他了,于是慌忙的别开视线。这种情况最近太多了,柯云诺看着林雨有些发红的耳根,嘴角弯了起来,心情很好。

      车子进小区的时候,柯云诺还有两份文件没有看完,于是他们又在车子里待了十几分钟,阿森拿着文件走的时候,还用很哀怨的视线瞅了林雨一眼,看的林雨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阿森,他好像和阿森没交集过啊。

      其实林雨一点不了解阿森的忧伤,阿森的老板跑了,这两个多月以来他累得跟陀螺似得,已经瘦了两圈了!

      回到家,林雨瞬间觉得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这感觉让他心里突突跳,什么时候开始他居然已经把柯云诺这里当成了家,这太危险了,他明明只是暂时被收留,也不知道公司什么时候给他安排住的地方,如果公司迟迟不安排,等他拿到片酬是不是应该自己找住的地方?林雨站在门口发愣。

      柯云诺拉着发愣的人走进客厅,随手松开行李箱,拉过林雨的手,看了一眼他有些直的眼睛,忍不住笑了笑,“想什么呢?还是家里舒服,我想好好泡一泡。”

      林雨不敢看柯云诺,听他这么说就急忙抽出自己的手往卫生间走,“哦,那我去给你放水。”哪知柯云诺手却抓的很牢,根本不给他挣脱的机会,“我们一起。”

      “啊?”林雨脸不可抑制的红了,一起泡?那岂不是?唔,不敢想。“不,不了,我冲一下就行。”

      “那好吧,给你二十分钟。”柯云诺没有坚持,他好笑的看了一眼脸红成西红柿的林雨,没忍住,他觉得自己也可以不用忍了,已经上钩了不是嘛?

      林雨下巴被柯云诺用手指捏着抬了起来,一抬头他就看到了柯云诺有些笑意的眼睛,他想躲开,可还没等来得及,柯云诺忽然俯身过来,然后就是唇上柔软的触感,有些不真实,林雨觉得像是做梦一样,除了晕乎乎的还没感受得更深,柯云诺已经离开了,太快,让他不禁猜想是不是真实发生过。

      林雨因为震惊,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呆愣。他觉得自己有点飘。

      “这里只有我们了,我想做一些想做的事情。”林雨听见柯云诺在耳边轻轻说着:“你都别扭两个月了,再给你二十分钟,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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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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