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世尘

　　1
　　“苏儿！”
　　“咦，是你啊！小莫，好久不见啊！”
　　小莫放开她身旁的男人的手，飞奔上来便给了苏儿一个熊抱。
　　“这位是？”
　　“我男友啦！走，找个地方坐坐。”
　　五年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遇见故人，但这次似乎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小莫是为数不多知道她过往的人。其实，她心里是不愿意再见到故人的，毕竟五年前离开时就曾下定过决心，从今往后，要和过去彻底地说再见的。
　　“你离开太久了，这几年好吗？”苏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我现在做着我喜欢的事，过着我喜欢的生活。”
　　“苏儿，你还是那么倔强！”
　　“亲爱的，这附近有家蛋糕店的蛋糕特别好吃！”
　　“那先我去买几份过来！”
　　等到男友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小莫握住了苏儿的手，
　　“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苏儿，说话不用那么顾忌。曾经，我们是朋友，如今一样也是。”
　　苏儿不停地搅动着咖啡，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过了好久好久，她终于开口了。
　　“小莫，林凡……他还好吗？”
　　苏儿回到家中，发现房间里一片漆黑，开了灯，拿出手机一看，才看到玫玫发来的短信，说学校安排了外出实习，过两天才会回来。她用冷水洗了洗脸，连饭都没吃就躺下了。白天与小莫的对话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小莫，你后悔离开吗？”
　　“我……我想我是爱他的，但是很多不确定的因素让我感到害怕……或许是不够爱，一直以来，我更爱的是我自己！”
　　“为什么你至今都还不敢承认，其实你是爱林凡的，你怎么就不能勇敢一点……苏儿，作为你最好的朋友，但是有句话我也必须得说，离开他，是你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小莫，你不知道林凡他有多爱你，永远也不会知道……”
　　2
　　“爷爷，我不吃了，你不要不喜欢我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苏儿，我林凡爱你一辈子……”
　　“走开，不要打我……啊……”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算不上噩梦，但每次醒来，心口都特别特别的疼，像被块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苏儿用手拭了拭挨着脸的枕头，早已濡湿了一大片，冰凉冰凉的，刺入骨髓的寒冷。
　　“唉，又得换枕套了。”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夜无眠。
　　过往的一切如洪水般在脑海中泛滥，拍打着记忆的彼岸。
　　“姥姥，我小时候过得幸福吗？”
　　姥姥夹菜的筷子明显地一顿，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苏儿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吃着碗里的饭。 “你这孩子，林凡把你宠坏了吧，净问些傻话。幸不幸福只有自己最清楚，你看看你现在，觉得你小时候会是不幸福的样子吗？”
　　“也是哦。姥姥，林凡对我可不好啦，天天欺负我，等他来了，你可得替我教训教训他哦！” 苏儿连嘴里的饭都没来得及咽下去，就跑到姥姥身边撒起娇来了。这所有的幸福，除了偶尔做点噩梦，脑海中偶尔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幻影之外，别无瑕疵。苏儿以为这一切可以一直持续下去。只是，幸福往往太过短暂，灾难，常常让人猝不及防。
　　除夕将近，家里人找了个好日子进行大扫除。许多陈年旧物也被翻出来了，而其中一个泛黄的日记本引起了苏儿的注意，被她偷偷拿进了房间。后来她回忆起来，说如果知道今后接踵而来的事，她宁愿折寿十年，也要阻止当初的自己翻开这本日记。
　　3
　　早上六点多，天刚微亮，苏儿便给白述打了个电话。
　　“我又做那些梦了，想起了那些事……心里好难受……”
　　“你别去上班了，请几天假，来我这里看看吧！”
　　“好！”
　　“不是很长时间没做那些梦了吗？怎么突然又这样了！”
　　“昨天遇见了小莫，以前和林凡，我们三个形影不离……小莫给了我一个日记本，林凡的……白述，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儿使劲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无可奈何的样子，似乎快要抓狂了。
　　“这样吧，我重新给你定制一个康复计划。你自己也要放宽心态……有些东西，还是要面对的，然后试着放下……还有，苏儿你要记住，即使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会一直陪在身边的。”
　　4
　　那本草黄色的日记本，摆在窗台前已经多时了，在阳光的照耀下，一点儿也不刺眼。这曾是苏儿深爱过的颜色，没想到如今却成为了她最艰难的选择：是完全放下过去忘记林凡，还是继续像现在一样自欺欺人地逃避地活着。她犹豫了很久，终于翻开了这本日记的第一页。
　　夜深了，厚厚的日记本已经被翻到了三分之二的位置，苏儿早已泪如雨下。她从来没有想到过，林凡竟然如此之深地爱着她。直到今天一切才真相大白，为什么刚来A市时，人生地不熟的，她也能租下那么便宜的地段那么好的房子。为什么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公司的首席设计师，从未受到任何潜规则。为可以在A市混的如鱼得水。是的，这和她的能力、她的天赋不无关系。但林凡呢，为了她，又在暗地里承受了多少。原来林凡从未离开过她，在她提出分手后，他悄悄地跟随她来到了A市，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关系，私下里为她打点着一切。
　　“林凡，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林凡，如果我去找你，你会原谅我吗？”
　　哭着哭着，苏儿便睡过去了，手上沾满泪痕的日记本悄悄滑落在地上。在梦中，她去找林凡了，她发现林凡还是和以前一样，是她深爱着的那个少年，穿着白衬衣，手里捧着她最爱的白色秸秆花，宠溺的叫她小傻瓜。
　　“等着我去找你……凡……我爱你。”
　　梦中她喃喃自语道。
　　苏儿醒来时将近正午了，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洗漱完，吃了点东西，便准备着出门。今天她可有一项重大的活动——给林凡写一封迟到了多年的情书。
　　找到一家茶室坐下，点了壶茶，紧接着她从包里拿出经过精挑细选的林白最喜欢的那种淡雅的亚光信纸，开始用心写起信来。
　　5
　　“i am hoiding on your rope ,got me ten feet off the ground ,i am hearin what you say but i just can not make a sound”苏儿正在尝炉子上炖的鸡汤的味道，听到手机响个不停，连忙放下勺子，去接电话。是白述打来的。“喂，白述，我在煲汤呢！”“最近怎么样了？”“嗯，非常不错！我决定要去找林凡！要不你来我家，今晚玫玫也回来，我们庆祝一下。哦对了，记得带点菜过来啊！玫玫最爱鱼哦！”
　　“苏儿，在吗？”白述敲了敲的门，久不见苏儿出来开门。又打了电话，也没人接。以为苏儿出去把手机落在家里了，于是在门口待了会儿。过了一小会儿，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连忙撞开了门，立马听到从苏儿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急忙跑过去，把苏儿从地上扶到床上，焦急地问道，
　　“怎么啦？怎么啦？”
　　苏儿也不说话，只是使劲地哭。他目光一瞥，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个笔记本，捡起来，目光扫过一眼，把它放进了抽屉里。
　　“难受就大声哭出来，没人会笑话你的啊。”
　　白述紧紧搂住了苏儿，
　　“这怨不得你。”
　　“呜呜，我知道我特别没心没肺，呜呜……为什么我要这么不知足……上天开始惩罚我了……”
　　“不能怪你，苏儿……”
　　“没人会怪你的……”
　　许久，苏儿终于停止了哭泣。
　　“白述，你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应该趁早死了啊”
　　白述更加用力地搂着苏儿，眼里流露出一抹心疼。
　　“不是！你要活着，并且要好好的活着，听到没有。”
　　停顿了很久，他又说了一句，
　　“苏儿，你要学会长大，学会忘记”。
　　不知何时，白述也泪流不止。
　　他正准备起身弄条湿毛巾给苏儿擦擦脸，刚抬起头，发现玫玫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
　　“玫玫，我们……”
　　“郎有情妾有意，多美的一幅画面啊，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你解释啊！”
　　白述回头看了一眼苏儿，嘴角动了动，最终，想要解释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你们……”
　　玫玫用手指着白述和苏儿，大声说道，
　　“我恨你们，分手吧！”
　　说完快速跑下了楼。白述追到门口又折了回来。
　　“我没事了，你去追玫玫吧！”
　　“没多大事儿，就误会，回头再解释解释就好了……我先去弄条湿毛巾给你擦擦脸。”
　　“玫玫，今天的事是误会，我过两天去找你再和你解释。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发完这条短信，白述便去卫生间拿毛巾了。回到房间，此时苏儿已经睡过去了，他给她擦了擦脸，打开抽屉，准备拿出那本日记，却发现在旁边还有一封崭新的还未来得及封好的信封，于是一并拿了出来，搬了个椅子坐在苏儿的床边。
　　6
　　照顾了苏儿三天，看着她的情绪稍微平复了点儿，白述决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找玫玫解释清楚。
　　两人约在了离苏儿家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里。白述进来时，玫玫已经到那儿了，两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对不起，玫玫。我和苏儿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天你看到的那幕，纯粹是误会……”
　　“所以呢？”，
　　“那天出了点突发事件，苏儿情绪失控……”
　　“所以就抱上啦？”
　　玫玫打断白述，情绪激动地吼道，
　　“是不是只要见个人心情不好，你就得上去对她嘘寒问暖、左拥右抱？”
　　“我……”
　　接着是长久的寂寞无言。
　　“玫玫……”
　　“要是没什么事说了，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照顾你的心上人了！”
　　说完，玫玫拧起包起身准备走，白述一把从后面抱住她。
　　“你想让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我真的想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看！”
　　“……”
　　“你能再给我最后一点时间吗？我想给你讲个故事，听完故事你要是还是不相信我，我就不勉强你了。”
　　玫玫犹豫了，最后还是答应了。
　　“从前有个女孩，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爸爸就离开了她，妈妈，姥姥姥爷以及她男友都对她很好很好。表面上，她活得很幸福。可是，在心底深处，她总是担心爱着她的人有一天不再爱她了，总是担心别人发现她的不好然后抛弃她。尽管别人对她很好，但她还是很没有安全感。一直以来，她都觉得爱是有期限的，到了保质期就会过期。而别人对她好，一定是出于某种可知或不可知的原因。她不敢把这些担忧对别人说，同时又害怕这些的到来。于是，她便使劲地证明自己的存在，使劲倒腾，无限索取，无理取闹，无限度的“作”。这样，让
　　她还有她身边的人活得很累。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每天晚上开始做梦，大多是不好的梦，但算不上是噩梦。在梦里，她常常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去寻找一个人，或者被一群她不认识的人欺负。可是她不知道，她要寻找的是谁，也不知道为何被欺负。梦里的她，总是如此的狼狈，如此的独单，总是如此的不幸福。
　　后来，她觉得自己得了抑郁症，于是背着身边的人偷偷地买药吃，却不见好转。直到有一天，她在大扫除的时候，翻出了一本日记。她发现，一切都是假象，姥姥说她过得很幸福都是骗人的。”
　　“日记里究竟写了什么啊？”
　　白述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 她发现，她所有的梦都不是假的，那是她儿时的记忆。因为经历了太多的不幸，她妈妈让催眠师把她那段不美好的记忆通过深度催眠用另一段虚假的美好的记忆掩盖住了。可能有些事太过于深刻，她潜意识里并没有忘记，加上日记本的刺激，终于有一天，她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了。她……”
　　“不幸的事？”
　　玫玫打断白述，充满了好奇的问道，
　　“方便说说吗？”
　　白述顿了顿，沉思了很久，说道，
　　“玫玫，有些事我可以和你说，因为我觉得你是值得相信的人，但是你要答应我，过了今天，你就忘记我们今天的谈话，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好，我答应你！”
　　“她发现，原来她父亲并不是像她母亲所说的那样去世了，其实直到现在还活着，并且有了一个新的家庭。而当初他们离婚，是因为父亲嫌弃母亲生下了她。在他们离婚以前，除了母亲和姥姥姥爷，几乎所有人都讨厌她，一方面因为她是女孩子，另一方面是当时家里穷。她想起了每次吵架，那个男人总用手指戳着她的脑袋对她说，“你怎么不去死啊！”被她称为爷爷那个人，当着她的面给别人家的孩子买零食，却凶狠狠地骂她“小哈巴狗”。邻居家的小孩集结比她大的孩子，一起把她从不矮的床上扔到地上，摔得头破血流。她自认为最好的朋友，诬赖她偷了在当时是个稀罕物的另一个女生的电子手表。还有……”
　　“你别说了……”
　　不知何时，玫玫的眼泪已布满了脸庞。
　　“她的记忆被唤醒了，对于太多太多的事一时都接受不了。偶然间，她又发现，原来她男友早已经知晓这些事……沉积了太久，她爆发了。给男友发了个分手短信，在家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离开了她原来的城市，去了A市……再后来，她安定下来了，有了很好的物质条件……她支助了一位比她小几岁的男生上完大学，后来这个男生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
　　白述用手捂住脸，努力让自己静下来，半晌，又接着说道，
　　“在一次醉酒的情况下，男生知晓了这一切，也知道原来女生一直没有走出心魔，也一直想念着她的亲人、男友，却始终觉得难以去面对，然后几乎每天都被噩梦缠身。
　　五年过去了，她的情绪终于可以被控制得好了，这个时候，她曾经的好友出现了，带给她一本关于她前男友的日记本。通过这本日记，她发现，男友是如此的爱着她，即使她做过那么多错事后，也一直不曾抛弃她。
　　思考了很久之后，她决定面对以前，好好把握这份错失了已久的爱。回去的机票都买好了，就在走的前一天晚上，她读完了那本日记。发现一切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美好。男友在家人的高压之下，和另一名女子结婚了，过得不幸福，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离婚了。在前往A市找她的途中，发生车祸去世了，留下了他爸妈和一名三岁的孩子。”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那个女孩是苏儿姐，男孩是你，对不对？”
　　玫玫泣不成声，用手使劲地捂住嘴，
　　“……对不起……对不起……”，
　　白述坐过去，搂住她，“是我对不起你，有些事是我没和你说清楚……玫玫，你要答应我，保守这个秘密，也千万不要在苏儿面前提起！”
　　“嗯……我们去看看苏儿姐吧。”
　　“好！”
　　7
　　白述和玫玫进来的时候，发现苏儿已经醒了，正在打包她的行李。
　　“姐，你又要走吗？”
　　白述跑过去，一把抓住苏儿的胳膊，激动的说道，
　　“又要抛下我们这些爱你的人，找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又每天不停地做噩梦，不停地自我伤害？”
　　苏儿不着痕迹地推开他的手，转过身来对玫玫说，
　　“玫玫，你最近如果不忙的话，可不可以陪我回一趟B市，我想回去看看。”
　　“我和玫玫最近也不忙，我们陪你一起去，是吧，玫玫！”
　　“对对，姐，我们最近都不忙！那我先去我的房间收拾啦！”
　　等到玫玫去了另一个房间，白述继续问道，
　　“姐，回去干吗啊？”
　　“放心吧白述，有你们陪着，我怎么会做傻事呢。小述，我这几天想明白了，我想回家看看，抚养林凡的孩子……不再回A市了。”
　　8
　　“咚咚！”
　　“谁啊，来了！请问你找谁啊？”
　　“阿姨，是我啊，苏儿！”
　　“我不认识什么苏儿！你找错了！”
　　砰地一声，林凡的的母亲把门关上了。
　　“你啊你啊，老婆子！”
　　“我一想到她丢下咱儿子，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我心里就气啊，亏咱儿子对她那么好，她还好意思找上门来！”
　　“都过去的是了，况且你忘记咱儿子说的话了啊，你忍心为难儿子最爱的女人？还不快去开门！”
　　“不去，要去你去！”
　　“唉，我去我去……”
　　“小苏啊”
　　“啊！林叔叔”
　　苏儿连忙转过身来，
　　“林伯父，对不起……林凡他……”
　　“别这样说，快进屋吧。”
　　“嗯”。“阿姨，是我对不起……”
　　一进门，苏儿便给林凡的母亲深深地鞠了个躬，林伯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坐在沙发上一个劲的哭泣。
　　“快坐吧……”
　　“诶”。
　　苏儿不知道该如何向林家父母表明她想抚养林凡的孩子。突然，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小孩，冲到苏儿怀里，苏儿一把搂住他，不停地掉眼泪。
　　“这是林凡的孩子吧？”
　　“苏儿不要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小孩举起他的小手，垫着脚，努力想给眼前这个阿姨擦干眼泪。
　　“嗯，不哭，我不哭，你叫什么名字啊？”
　　“林恋苏，苏儿不哭了哦！爸爸说，他最爱一个叫苏儿的阿姨了，所以才给我取这个名字的。爸爸还说，如果有个阿姨来看我，她一定是苏儿阿姨！”
　　林恋苏歪着脑袋想了想，继续说道，
　　“要是苏儿不高兴，我要哄她开心！不然爸爸就会不开心的！苏儿，你不要哭了……” “林恋苏，林恋苏”
　　苏儿反复呢喃，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
　　“苏儿不哭啦，不哭啦！哇哇……”
　　林恋苏见着苏儿不停地哭，也跟着哭了起来。沙发上，林家两老也不停地拭着泪。
　　“何苦呢，当初……”
　　“还好吧？”
　　白述见苏儿从林家出来了，眼眶红红的，赶忙迎上去，
　　“这是……林白的孩子”
　　“嗯”。
　　良久，苏儿说道，
　　“他们答应让我抚养这个孩子，但是不愿意离开这里跟我一起生活……”
　　“毕竟这么多年了，这样也好。”
　　林恋苏眨着眼睛，一脸懵懂的看着眼前这两个大人，不知道他们在谈论着写什么，他只知道，他要快点长大，保护好这位叫做苏儿的阿姨，不让任何人欺负她。
　　回到家中，姥姥姥爷在几年前去世了。出乎意外，母亲没有丝毫责备她，也没有过问林恋苏的来历，只是一直搂着她哭，问她这几年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吃了很多苦。突然间，她发现，短短五年的时间，母亲已经苍老的差点连她自己也认不出来了。这一刻，她开始深深地责备起自己来。
　　9
　　两年后。
　　参加完白述和玫玫的婚礼回来，经过一条繁华的商业街，林恋苏死死的盯着一个玩具不愿意走，苏儿假装没有看到。回家后，恋苏发现苏儿阿姨悄悄买给他了，异常欣喜。可是，之后的很久，苏儿发现他都没有玩过这套玩具，问其原因，林恋苏是这样回答的，
　　“苏儿阿姨，我怕把它弄坏，不敢玩……”
　　“过来！”
　　苏儿搂着他说道，
　　“恋苏，你喜欢一个玩具，就尽情的去玩，不要担心这担心那，坏了没关系，只要不是你故意损坏的，脏了乱了又何妨呢。
　　等到你喜欢一个人了，也不要害怕他不喜欢你，不要害怕他嫌弃你，人啊，就得勇敢的爱一次，不要想着距离就是美。如果不争取一次，可能这一辈子都没机会了，然后抱憾终生。知道吗？”
　　“嗯”。
　　10
　　认识我的人常说，我是个幸福没有悲伤的人，也是很容易满足的人。是的，虽然我曾经是个不懂幸福的负心汉。
　　现在的我，仍然害怕孤单，害怕离别，害怕欺骗，害怕一个人乘电梯，也时常会梦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即使这样，又能怎样呢？我还是说活得好好的！
　　我有时会想起林凡，他在我的记忆中，容颜依旧，穿着白色的衬衣，手捧白色秸秆花。在他的忌日时，我会带着恋苏一起去祭拜他。我把那封迟到了五年的情书烧给了他，我想在天堂，他会很幸福。我指着他的墓告诉恋苏，这是你爸爸，我爱他。是的，如今我终于有勇气承认了。我爱了他一个曾经，只是还是与他擦肩而过了整个现在和未来。
　　我抬起头望着天空，阳光很刺眼。林凡，下辈子，你一定不要再遇到我了，下辈子，你一定要幸福。
　　“恋苏，走吧！”
　　“苏儿，你哭了啊？”
　　“没有，风太大了！”
　　“那你蹲下，我给你擦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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