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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江珊含泪望着他，走近一步，轻轻扯了扯他的手臂，“铭正，你不会对我那么狠心吧？”声音已是哽咽。
这个时候，侧门再次重启。江珊的父亲坐在轮椅上，由护工从里面房间推出来。脑溢血以后，他的两只腿呈半瘫痪状态，大多数时间都在轮椅上度过。不过因为接受了最先进治疗，而且人逢喜事，精神面貌特别具有神采，光看他人而忽略掉轮椅的话，根本看不出病态。
跟着轮椅，并排走过来的，是江珊的母亲。身材高挑，周身珠光宝气，贵妇气质十足，看着她就可以想象出江珊以后老了的样子。母子两个人实在是长得太像。
两位长辈见到陈铭正便止不住开心地笑。他们脸上的笑容，跟以往每一次见面时的笑有着本质区别，以前只是长辈见到晚辈的亲切的笑，这一次是类似于岳父岳母见到自家女婿的那种笑。
陈铭正一眼见到江叔叔，朝着他的方向，远远地点点头。等走近来，他礼貌地以长辈相称。江母打趣道：“是不是该改口了？”
“你急什么？一会儿记者会结束后再改口也行，等了那么多年，再多等这十几分钟，等得及。”江叔叔笑言。
陈铭正欲开口解释，身后突然一大波记者涌入会场，吵吵嚷嚷打断了他的思绪。看这状况，记者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他不能及时抽身离开，一旦在媒体面前坐实和江珊订婚的消息，以后更加难以澄清。
“江叔，阿姨，我想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他才说话，涌进来的记者已经开始将镜头对准这边来，虽然现场有安保人员维护秩序，可以将他们拦在限定范围以外，但是挡不住他们的镜头大炮。现在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他必须抓紧时间离开！看样子来不及跟长辈仔细解释了，他转过头对江珊说道：“我可以理解你尽孝的心，但这场记者会，我不能参加，我该走了。”
江珊立即抓住他的手，“真的要扔下我一个人吗？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想你知道的。”顿了顿，陈铭正如实告诉她，“我不允许自己做出任何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事情。”
江珊含了许久的眼泪，一下子掉落下来，“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说，伤害了我？”
“我们一直保持着商业上的合作关系，从不曾逾越，如果过去某些举动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以后都不会了。”
陈铭正说完，转身欲走，江珊却拉住他不肯放手，泪水沾在脸上，“铭正，你就这么走了，我要怎么办？这些记者已经在拍了，待会儿他们问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陈铭正松开她的手，耐着性子跟她说：“不需要解释，如实相告就好。告诉他们，我和你都不需要商业联姻。”
这个时候，那群记者里面，有两三个漏网之鱼已经从安保人员的警戒线冒出来，和他们只有两米的距离，举着话筒向陈铭正伸过来。陈铭正跟江珊说完，撇了一眼那逼近的记者，他不能再待下去了，拂开江珊的手，转身大步离开。
他快步走出会场，史蒂芬从身后追来，试图阻拦他的去路。陈铭正停下脚步，只顾问他，“我的新手机跟卡呢？”
他突然严肃起来，史蒂芬有些惴惴地，气也不敢多喘，“没，没，还没好。”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我的手机和卡呢？”陈铭正的话里，藏着怒气，像一颗不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被激发。
史蒂芬跟在陈铭正身边多年，他知道陈铭正什么时候是真的要发怒了，知道陈铭正的底线在哪里，现在，陈铭正显然正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他害怕起来，脸色有些白，在陈铭正威严之下，不得不从公文包里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手机交到他手上。
陈铭正拿到手机，又看看史蒂芬，“史蒂芬，你很聪明，但是如果你的聪明用在算计自己的老板身上……”
“Boss，请相信我是为你好。”史蒂芬连忙举手发誓。
陈铭正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言语，转身快步走开。
——
陆以琳手上的伤痕还未完全愈合，无法验证指纹开门，抬手准备敲门的时候，想起父母或许还在记者会现场没有回来，失落地抽回手，却意外听到有人交谈的声音从房子里面传来。
“我很喜欢她，请两位务必同意我们交往。”
“陈先生您该不会要告诉我们，您今天缺席记者招待会，拒绝江珊小姐，都是因为以琳吧！”
“关于那场订婚，从头到尾不过是场闹剧。你们大可放心。”
“不不不，我们不同意。”
陈铭正话锋一转，“我想陆老搞错了，我今天来，只是来通知你们，我要跟陆以琳正式在一起了，而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
这种时候，她是应该推门进去，还是转身离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不知道呢？陆以琳直犯难，站在门口默默咬手指。
里面的交锋还在继续……
“陈先生，您这样做，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我要以琳，不要好处！”
“您这……”
“我想见她。现在！”
“她不在房间……陈先生……没有骗你……我们回来就没有看见她了……”
陆以琳听到一阵上楼下楼，开关门的声音，然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糟糕！他要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陆以琳往旁边一闪，紧靠墙根站立，背部紧紧贴在墙面上。
陈铭正从家里快步走出来，走到门前的阶梯处，突然收住了脚步，回过头来，就看到了躲在那里的陆以琳。
陈铭正走近她，“知道我在里面，却不进去？见到我出来，却躲起来？这么不愿意见到我吗？”他的语气表明他很生气。
“没有不愿意见你。”陆以琳自知道理亏，声音小如蚊呐。
“那为什么一直不接我电话？”他的眉头依旧蹙着。
“手机没电了。”
“我看看。”陈铭正向她摊开手掌。
陆以琳握着手机，默默藏到身后，坦白道：“好吧，我承认，因为看到电视上关于你订婚的报道，所以不想接任何电话，就关机了。”
陈铭正没有继续追究手机的事情，眨着眼睛看她，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摸了几下，他变得温柔起来，“我刚刚在里面说的话，都听到了？”连带着声音都柔和起来。
陆以琳听他的声音听得有些心驰神往，像听话的小孩一样点点头。
“以后看电视报道，可以看完了再做论断吗？”
“哦。”她继续低着头。
“就这样？”
“我知道了，以后一定看完。”
“除了这个呢？”
“还有什么？”
“以后还要为了躲着我，不接我电话吗？”
陆以琳猛地摇头，想了想又不对，摇完头又点点头。
“嗯？”
陆以琳抬起头来，问他，“那你不接我电话，又怎么算？”如果不是他长时间不接听电话，她也不至于对江珊的话信以为真，也不会误认为他真的要跟别人订婚去了。
陈铭正把在游艇上的事情跟她大致复述了一遍，陆以琳低头认真听着，意识到是自己想太多惹的祸，愧疚得想打自己以示惩戒。陈铭正本来还想数落她几句，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只能宠溺地摸摸她的头。
只是陆以琳又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猛地抬起头来问陈铭正，“哦，对了！你今天有喝酒吗？”
这问题来得莫名其妙，陈铭正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一脸困惑地看着她，“这跟酒有什么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陆以琳将鼻子凑到他身上，细细嗅了嗅。陈铭正倍感诧异，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陆以琳连忙抓住他两只手臂，不让他逃走，更加凑近了闻。
她确定，陈铭正今天没喝酒。
确定好这件事以后，陆以琳放开他，在他茫然的注视下，解释给他听，“有人说，你只有在喝醉酒，头脑不清楚的时候，才会选我。”
“谁说的？”
陆以琳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笑着说：“那都不重要了。”
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陆以琳悲戚地认为，他是光，而她是活在暗夜里的影子。现在她知道了，背光的另一面，就是影子，她与光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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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陈铭正（板着脸）：“这么听江珊的话，不如跟着她混。”
“不要，老板不要丢下我。”
“以后还听不听江珊的话？”陈铭正挥舞着手里的小皮鞭。
史蒂芬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不听了，以后都唯老板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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