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不了一辈子的长情

作者:Mine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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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 章


      我“大”字形趴在床上看书,此刻的床上除了书和我,还有一罐五颜六色的软心糖果和一盒刚过保质期的曲奇饼干。
      当我打算吃掉最后一块曲奇饼干时,熊妮跟狗似的从门后蹿了进来,她好看的五官拧成一团,原本一巴掌拍下去就能清晰的烙下五条手指印的脸蛋,此刻似乎被腾出了许多空间。
      “李达达,你家蟑螂怎么跟你似的成天活蹦乱跳的,我靠了个再靠,累死过姑奶奶了。”
      我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透明密封袋,顿时恶心的忙将嘴里含着的半块曲奇吐了出来,“我靠,你闲的呀,捉怎么多活蟑螂干嘛,生煎水煮,还是小炒清蒸?”
      熊妮神秘一笑,走到床边拿过空的饼干盒,捡起床上的半块曲奇饼干扔了进去,紧接着又将装着蟑螂的密封袋也扔了进去,然后她活动活动手指,以光速打开了袋子再以光速合上了盖子。
      “有装饰花带没?”她将盖好盖子的饼干盒上下左右摇够一圈,朝蹲在墙角的我问道,接着又补充了一句,“用过的也行,送人的礼物,当然要包装一下才好嘛!”
      嘛个蛋蛋啊,这疯女人简直丧心病狂到极致!送我过期的饼干也就算了,现在还要送别人小强。嗯,一想到这儿,我就释然了,怎么说过期的饼干还是要比小强强得多的,至少饼干还可以吃,哈哈!
      我一路连滚带爬,撞开了储物室的门。在里面好一阵翻箱倒柜,划拉出了几个扎着蝴蝶结的彩带子,然后又一路连滚带爬的奔回卧室。
      熊妮从我手中抽走了一条天蓝色的装饰带,并轻声嘀咕了句,“他喜欢蓝色。”
      不一会,熊妮已经将天蓝色的花带缠在了饼干盒上,盒子的正中间还打上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她嬉皮笑脸道:“晚上有饭局,要不要跪下来求我带你去呀?”
      我潇洒的冷哼一声,连忙双手捧起书,十分认真的看了起来,全当没有听见。
      安静片刻,熊妮用尽全身力气,怒吼一声,接着以哭丧的节奏,又道:“大大啊,算我求你了,你就陪我去吧,你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我心底的圣母玛利亚,你纯洁的心灵就像那天山顶上的雪莲花,我家院子里的哈密瓜,大大啊,尘世间再难找出如你这般温婉善良的妇人,……”
      妇你二大爷啊,你家院里种的出哈密瓜吗?再说,哈密瓜纯洁个p啊,我靠!
      去饭局之前,我原本打算在楼下的两元店给文谦挑个像样点的礼物,可熊妮的几句酸劲十足的话令我半秒内扼杀了这个念头。
      她说:“你给我前男友买哪门子的礼物啊,去他饭局就是给足他面儿了,还礼物,巴掌,他要不要啊?人有正牌女友送礼,你就甭瞎操心了。”
      我心想,巴掌,他肯定是不会要的。你不也是去送礼的么?戴着天蓝色蝴蝶结的饼干盒,就算里面装的是小强总比两手空空要强吧!
      熊妮讲完酸不溜湫的话,将我拧小鸡似的拧到了大街上。
      我想不明白熊妮为什么会受邀参加她前男友的生日宴,想不明白也懒得问。有些事情本来是不需要理由的。
      熊妮和文谦,俩人是高三开始勾搭上的。之后热恋期两年,持续降温一整年,吵架吵了一整年,说分手说了一整年,冷战冷了一整年,后来重温旧梦,和好如初了半年,今年年初刚分的手,算算,分手至今也有小半年了。
      文谦的分手理由是:接受不了异地恋。
      去年秋天,文谦被公司派去深圳总部培训发展。熊妮一晚上给他织了三条围巾,而且全是用蓝色的毛线织的,深蓝,湖蓝,天蓝。她听说,深圳的冬天也会有冷的时候。
      文谦凌晨刚到深圳,熊妮的电话就拨了过去。她嘘寒问暖一通,文谦只是淡淡回了句,好累,我先睡了。
      三个月后,熊妮向公司递交了去深圳分公司的申请,过了一周,调派深圳分公司的名单里,印上了熊妮的名字。
      为了庆祝,她在我租的破公寓里大宴四方宾友,山吃海喝,呼朋引伴,尖叫加咆哮到凌晨两点,邻居很不友好的请来了警察叔叔,两次。
      那天晚上,狗尾巴草喝醉了,倒下时冲着熊妮大喊大叫:“姓熊的,你他妈的就是一傻B,你知不知道,你以为你去深圳你们就幸福了,……文谦,我X你大爷!”
      两天之后,熊妮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文谦却打来了电话。挂了电话,熊妮倒在地板上痛哭了三天三夜。
      熊妮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和狗尾巴草满怀堪忧的狂奔至她家,撬开了门锁,满心欢喜的看到熊阿姨手持菜刀,满脸狰狞的站在门后,结果老太太抡圆了胳膊,将我和狗尾巴草揍的鼻青脸肿。熊妮至始至终都没有打开过房门。
      因为有了前车之鉴,狗尾巴草不敢再去撬熊妮的房门锁。我们打算离开时,她妈妈信心十足的对我俩说,没事,分个手死不了人。
      隔天,我们在医院见到了熊妮,一段时间不见,她清瘦了不少。
      当狗尾巴草看到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熊妮时,红了眼眶,接下来他喘起粗气开始问候文谦的祖宗十八代。
      过了几分钟,熊妮睁开眼睛,对着她妈一阵铺天盖地的咆哮,“妈,您是我亲妈吗?我是您亲生的吗?咱们不是说好不把隔夜菜放进冰箱的吗?现在好了吧!食物中毒了吧!进医院了吧!洗胃了吧!”
      此时,熊阿姨正坐在床边剥橘子分给大伙吃,“哎呦,我怎么会想到失了恋的傻缺会半夜起来翻冰箱呢!”
      大伙全乐了,熊妮却沉默了。
      狗尾巴草终于流下了鸡冻的泪水,“熊妮,我他妈的还以为你吃了整瓶安眠药,我X,我太单纯了。”
      “安你姨妈家的西瓜皮呐,为这种贱男人,值吗?”粉红御姐接过了话题。
      熊妮依旧沉默着,一言不发。
      下午四点左右,大伙都各自回家找妈,熊阿姨要回家做饭。病床边就只剩下狗尾巴草、粉红御姐和我。
      他们仨斗地主,我当小妹,端茶送水。
      “大大,一包花生,一杯水。”
      “客官,您好,总计20RMB,本店谢绝还价。”
      “唰唰”,狗尾巴草从面前为数不多的钱票子里抽出两张10块递给我。
      “多谢客官,慢走不送。”
      这是我以体力劳动高效赚外快的一种方法,另外还有一种更高效且略带点技术含量的,唤作神秘的中间人,粗俗一点说,就是不要脸的和玩家团伙,敌军目标是狗尾巴草。
      几盘下来,狗尾巴草已经输得泪眼朦胧。
      我们就这样插科打诨的混了两个多小时,熊阿姨送来晚饭后,又下楼遛弯去了。
      正当我们打算回家,却见文谦提着水果篮迎面而来。没等弄清怎么一回事,狗尾巴草一铁拳就挥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熊妮从病床上冲了下来,“啪”,清脆的一耳光落在了狗尾巴草的右脸上。
      所有的动作像极了电影里的快镜头。
      从医院出来,狗尾巴草直接去了酒吧。我和粉红御姐打算陪他,被谢绝了。
      “狗尾巴草一定是输钱输的不痛快才动手揍文谦的,早知道就不讹他那么多钱了。”粉红御姐自责的说道。
      坐上出租车,熊妮问:“当初是不是追文谦追的太急,才逼得他选择了离开?”
      我点了点,又摇了摇头,说:“不一定。
      我们到了酒楼,朝包间一钻,妈呀!整桌早就吃开了,香槟啤酒鸡骨头满满洒了一地啊!
      文谦看见我们来了,满脸写不完的见鬼,忙起身喊服务员加座位,很显然,我被坑了。我X!
      文谦客气的同我们聊了聊天气,坐在他身边的小女撅起个夜壶嘴就不高兴了。
      这时,有人起哄让文谦介绍介绍,文谦左一个同学,右一个同学随便糊弄了一番。小女将脸拉到胸前,起身愤愤道:“什么狗屁同学,不就是前女友吗?至于这样遮遮掩掩,见不得人?”
      包间里的其他人都盯向我和熊妮,我摆摆手,示意我不是,我只是出来打酱油的。
      下一秒,熊妮握紧拳头,健步如飞的走到小女面前,文谦急忙将小女拦在身后。
      熊妮笑了,她将手里的饼干盒递到文谦面前,说:“生日快乐,文谦,我记得你喜欢这个牌子的曲奇饼干,今天来的匆忙,也没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希望你别嫌弃。”
      文谦身后的小女先他一步接下了礼物,大声对在场的亲朋好友说:“来,我们大家一起吃饼干啊!”
      小女动作麻利的拆掉了蝴蝶结,揭开了盒盖,然后,杯具了,蟑螂爬满她一手。
      小女吓的尖叫不已,使出蛮力拍打全身,连哭都忘了。
      包间里顿时哀嚎一片,吓傻一批人后,又吓吐了另外一批。
      文谦恶狠狠的冲熊妮吼出一句,“你有病啊!”然后转身抱住了小女。
      此时此刻,熊妮的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流光溢彩,她看着面前的他们,手足无措。
      “达达,文谦说他接受不了异地恋,他又回来了,但他回来并不是为了我,他已经不爱我了。”
      当爱情的温度消逝了,两个人的世界就只剩下陌生。尽管你还记得他喜欢的颜色,记得他爱吃的食物,记得他所有的习惯,可是他总让你感到陌生,感到无所适从。就算你倾尽全力的付出,小心翼翼的迎合,这段感情依旧得不到善终。
      在爱情里,一旦一方变得卑微,两人之间就不再会有尊重。
      如果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了,这样的爱就什么也不是了。
      熊妮问:“当初是不是追文谦追的太急,才逼得他选择了离开?”
      我点了点,又摇了摇头,说:“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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