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暖江白

作者:良舟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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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7流光


      火红色的衣衫,微微半露的□□,以及妖艳异常的眉眼,流光缓缓从纱幔之后走出,步步生莲,嘴角噙着一抹娇媚的笑容,流光缓缓弯腰行礼,开口道:“流光,见过各位官人。”
      娇媚的声音响起,沸腾的人群瞬间静止,鸦雀无声,但瞬间,又被更大的声音掩盖。
      “流光姑娘,你今天真的要选夫婿吗?”
      “流光姑娘,我的碧玉扳指你可看的上?!!”
      “流光姑娘!”
      “流光姑娘。。。”
      。。。
      流光抿嘴一笑,颠倒众生,开口道:“多谢诸位官人的捧场,只是流光年纪不小,担心流年易逝,所以想寻得良人,归隐田园度过余生。”
      花娘及时的上前,清了清嗓子,道:“诸位客官,方才流光姑娘已看过诸位的东西,这结果嘛,想必流光已然做了决定,诸位不要着急,这马上就宣布了。”
      台下议论声不断,但也没有了方才的喧闹,许多人都面带紧张之色,不是的看向流光与其余的客人,似乎是在比较自己获胜的可能性。
      夜白看向楼下的流光,不知怎的,她似乎觉得流光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自己所在的方向,心中疑惑,这竹帘挡着,流光应该看不见才对。
      晚竹看见夜白低着头皱着眉惴惴不安的模样,轻笑道:“楚公子怎么了,难不成你也看上了流光姑娘,担心她被别人抢走?”
      萧七闻言,看向晚竹,微微皱着眉头,道:“晚竹公子误会了,楚兄不是这样的人。”
      “是晚竹失礼了,”晚竹嘴角划过一丝笑意,道:“相比楚公子是不喜欢女人的。”
      萧七沉下眉,正欲开口,被夜白扯住了袖子,道:“别闹了,晚竹不是外人,他知道我是女的。”
      萧七愕然,深深看了一眼晚竹,终究是没有说话,倒是晚竹,面上的笑意更胜,更是微微向萧七挑了挑眉,似乎是在示威。
      萧七顿时面色黑了下来。
      夜白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开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楼下,不知为什么,这个流光,让她感觉到了一种危机感。
      台下的人群已然安静下来,窃窃私语,等待着流光宣布结果,讨论者这朵名花会落在谁家。
      流光缓缓环视了四周一圈,莲步轻移,上前了两步,朱唇轻启,缓缓开口,道:“今夜,流光选择的最终结果,便是。。。”
      美目流转,有意无意划过夜白所在包间所在的位置,萧七紧张的嘴唇发紫,晚竹看着流光所在,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不知怎的,流光看过来的时候,夜白忽而握紧了双手,眼睛眯了起来,这是人的本能,遇见危险的时候,不自觉做出的动作。
      “便是。。。天字三号房间的客人,”流光微笑:“凤歇公子!”
      众人愕然,这样的名字,在扶风城中甚少听见,更不是那几位大富商。
      萧七张大嘴巴,似乎忘记了自己落选的事实,只是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夜白。
      此时的夜白已然猛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前面的栏杆,面色已然冷了下来,晚竹皱皱眉,轻轻抓住了夜白的手腕。夜白皱着眉,看向天字三号房,那里房门紧闭,显然里面的人并没有要出来的意思。
      楼下一片哗然,方才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已然变得很大。
      “凤歇?是谁啊?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是啊,这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不会吧,这人是有多大的本事,脸城中几位富商都比不过吗?”
      “那人躲在房中不出来,不会是有诈吧?!”
      。。。
      沉默良久,夜白神情缓了下来,嘴角划过一丝不知名的笑意,缓缓松开了紧握栏杆的手,晚竹一怔,收回了握住夜白手腕的手。
      萧七一惊,正欲上前开口,被晚竹一个眼神制止。
      夜白轻笑一声,猛然掀开面前竹帘,站在了众人的视线之内,朗声开口,道:“天字三号房的客人,既然已赢得流光姑娘芳心,何不出门来一见,让大家见识见识,究竟是输给了何人。”
      晚竹微笑,也掀开竹帘走了出来,站在了夜白身后,萧七微一迟疑,也走了出来。
      楼下的喧闹声一滞,但瞬间都爆发出了异口同声的声音,视线看向天字三号房那扇紧闭的房门,齐声道:“出来!出来!”
      流光嘴角噙着不知名的笑意,视线落在一袭紫衣的夜白身上,目中笑意更深。花娘正欲开口说些什么,但被流光一个眼神看过去,默默的低下了头。
      夜白自始至终都未看过她一眼,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楼下叫喊声已渐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扇门上。
      时间,静止。。。
      夜白目中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良久,那扇门后似乎传出了一声轻微的叹息声,声音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如此喧闹之中,似乎并无人注意到,但夜白却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声音,心中忽而泛起苦涩。后退了一步,手指拂过身后竹帘,轻轻挑起,转身迈步进了包间,竹帘哗啦一身,掩盖了她单薄的紫色身影。
      萧七正欲上前,忽听那便嘎吱一声,房门开启的声音,心中微微诧异,看向了天字三号房。
      缓缓的,一袭绯色衣裳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仔细看去,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皆都一眨不眨的看向那人的面庞。
      美!一眼看去,脑海之中唯独只剩下这一个字,从前见过的那些美人儿,在他面前,似乎都是侮辱了美这个字,绯色的衣,潋滟的眉目,白玉般的皮肤,眼角微微沉着,却丝毫不影响这样的美丽。
      那人缓步而出,绯色的衣角飞扬,目中却是冷的,却并未看四周已然呆滞的众人,只是目光冷冷扫过高台之上静立微笑的流光,冷声开口:“满意了?”
      流光笑容更甚,正欲开口,那人已然说出了下句:“下不为例。”并未等流光开口,已然一挥袖,转身进了房门,那扇门瞬间便嘎吱一声紧闭起来。
      眼看着那扇门关了起来,楼下众人才回过神来,更有不少人掐了掐自己的手背,似乎觉得方才那一幕只是个梦境而已。
      萧七回过神来,嘴角露出苦笑,道:“我终于知道,楚兄方才为何如此失态,想必她早已想到了。”
      晚竹收回视线,目中是不知名的神色,看向了竹帘里面,那人方才落寞消失在竹帘之后的身影。
      两人进了竹帘后,却发现夜白并未在包间之中,萧七一惊,急道:“楚兄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她一个人,出了事可怎么办。”说着,正欲冲出去找人。
      晚竹轻轻拉住他,叹息道:“萧公子还是不要去的好。”
      “为什么?”萧七瞪眉。
      “楚公子他,今夜需要一个人待一会儿。”
      “可是。。。”萧七着急。
      “她不会有事的,”晚竹缓缓坐在一旁,为自己倒了杯茶水,道:“只要是在扶风城中,她便不会有事。”见萧七依旧将信将疑,叹息的道:“她的身份,想必萧公子已然知晓,你以为楚南王会让自己的爱女只身来南国犯险嘛,这扶风城,便是她最好的保命符。否则,郡主怎能整日在城中晃悠却并未有侍卫跟着。”
      闻言,萧七一滞,猛地看向了施施然的晚竹,道:“你究竟是谁,这些事,你是如何得知?”
      晚竹轻笑:“萧七公子说笑了,晚竹只不过是醉红楼中的一个小倌,偶尔招待客人时听说了几句,让萧公子见笑了。”
      离开了喧闹的人群,夜白独自走在冷寂的大街上,短靴轻轻敲击在路面的石砖上,泛着咄咄的声音,今夜的月色很好,虽说路上并未有多少人,但却很是明亮,夜白缓缓的前行,这条路似乎长得没有尽头。
      走了许久,夜白忽然停了下来,茫然的环视了一下四周,这里的建筑很是陌生,以前从未来过,仔细看看,却都是低矮的民屋,虽不及夜白的郡主府堂皇富丽,却也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路边看到的也不是宅邸的高府大门,而是一扇扇亮着温暖烛光的小窗,不时还会听见哪家看门狗的狗吠声和小屋之中传来的婴儿啼哭。
      夜白止住了脚步,怔怔的站了许久,她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可以去的地方。
      叹息一声,夜白转过身,准备原路返回,却在转身的瞬间陡然一惊,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面前小路上,那抹默默静立着的月白身影。莹白的月光从小路那头静静的照过来,将那人的身影拉的老长,直至延伸到自己脚下。
      见夜白转身,看了过来,那人目中顿时明亮起来,嘴角噙起微笑,道:“跟了这么久,郡主终于看到我了。”
      不知怎的,夜白忽然想起一句话,我们总是执着于眼前灿烂的烟火,却总是忽略掉身边默默陪伴着自己的人。
      上前几步,夜白扯出一丝笑容,道:“岚浮,你怎么来了。”
      “听阿绿说你今夜去了醉红楼,我不放心,便赶来了,没想到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郡主魂不守舍的出门,担心您出事,便一直跟在您后面。”岚浮收起笑容,道。
      夜白低下头,缓缓道:“无事,我们回去吧。”
      岚浮看着她低垂的眉眼,温声开口道:“今夜月色不错,郡主可要走走?”
      “不用了,方才已经走了很久。”夜白摇摇头,道。
      岚浮微笑,看向了四周,开口道:“郡主方才只是走路,现在,却是散心,这城西虽说相较于城南来稍显朴素,民居居多,却温馨许多,均衡组平日少来这里,难道不想看看吗?”
      夜白抬起头看向岚浮,有些诧异。
      岚浮微微一笑,道:“白某不才,愿当郡主的导游。”
      “导游?”夜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揉揉发酸的眼睛,道:“这散散步,还需要导游吗?”
      “那是自然,虽说这民居温馨,但看多了也就无聊,这有意思的,却是这一间间民居一扇扇窗里面的故事,白某甚为玄机阁阁主,在南国许久,对这些事情也有所了解。”
      夜白惊讶道:“玄机阁的阁主,还需要知晓这些民间琐事吗?”
      岚浮笑道:“玄机阁本就是收集信息的地方,而一处处的情报,一点点的秘密,都是从这些旁人看来不起眼的琐事之中发觉的,是以,了解的多些。”
      两人缓缓沿着小路前行,岚浮轻袍缓带,恍若月下降临的仙人,抬起手,指向其中一处民居,轻声道:“这里,住着一位年老的退役兵,原是南国驻军的一位统领,为人清廉,又无子嗣,是以退役之后便居住在了扶风城内的这处民宅,安度晚年。”
      夜白侧着耳朵,一边听着岚浮清浅的声音,一边打量着这一幢幢看似普通的民房。
      两人缓缓前行,走至另一幢房屋前,里面传出婴儿的啼哭声。和妇人温和的哄孩子的声音,岚浮轻轻开口,道:“这家的妻子,原是醉红楼的一位姑娘,从良之后洗去铅华,嫁给了城西一位书生,开了家包子铺,丈夫近日去了皇城赶考,所以家中只剩母子二人。”
      夜白停了下来,看向那扇窗户里透出的暖暖的光,里面孩子的哭闹声已然小了,嘴角露出温暖的笑意,轻声道:“真好。”有家,有丈夫和孩子,还有期盼丈夫高中状元的希冀,真好。
      岚浮站在夜白身边,静静看向那扇暖窗,并未言语。
      良久,夜白收回视线,离开了那扇窗,再往前,是一座颇为颓废的旧屋,里面并未亮灯,好似没有人住。
      见夜白停下了脚步,岚浮开口,道:“这家,是城中一位商人的祖屋,他原来是一位赶考的书生,但屡考不中,后来改做生意,没想到越做越好,已然搬去了城南,有了新的宅邸。”
      夜白看着这破败的房屋,良久,忽而轻轻笑了起来,道:“我本以为这是哪家落魄人家的房屋,没想到,却是一位富商的祖屋。”
      岚浮站在她的身边,缓缓开口,似有感叹之意,道:“是啊,这世间的事,就是如此,表面上看到了,未必是真的,这房屋看似破旧,但主人却已然富甲。”
      夜白点头,轻声道:“生活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情,却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有了希冀与期盼,就好像那位富商,本以为会沿着科举之路走下去,当官升职,却最终成为商人,享荣华富贵。有时候生活中的困难,就像这破旧的房屋一样,看似落魄,背后却藏着转折。”
      夜白深深的吸了口气,偏过头,双眸在月光之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道:“岚浮,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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