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暖江白

作者:良舟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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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5决裂


      湖心亭中,微风徐徐,谢安景与苏莺两人相拥而立,没有人说话,气氛温情到了极致。
      良久,苏莺看着波光粼粼的湖边,忽而开口,道:“景哥哥,你真的能把我从陆府救出来吗?”
      “嗯,我一定会的。”谢安景沉声道。
      “可是你已然失去了官位,怎能与陆老爷抗衡,我怕。。。”苏莺犹豫道。
      “阿莺,你放心,这些事情,不用你担心。”
      苏莺目中闪烁,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景哥哥,我方才见与你一起的那位姑娘,是上次来过陆府的那位吧,她是郡主府的人吗?”
      谢安景沉默良久,方才缓缓道:“阿莺,这些事,你不用操心,只要安心等着,等我处理好一切,我们便远走高飞。”
      “景哥哥,那我们以后去哪里啊。”
      “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我们在一起,那便最好,权势与富贵,都是过往云烟,只要能与你一起,那便最好。”谢安景轻轻的道。
      苏莺目中忽而闪过一丝晦涩的光芒,沉默良久,方才道:“景哥哥,若是你如今在郡主府中,想必郡主也不会轻易放你离开吧。”
      谢安景闻言,身子身体忽然一僵,环着苏莺的手臂,不可察觉的松了松。
      苏莺见她沉默,犹豫着开口,道:“你这样去与郡主说,郡主必不会答应,要不,你带我去见郡主,我是女子,自然晓得如何与郡主交流。”
      谢安景目中柔情渐趋,双目沉寂下来,松开了怀中女子,看着面前水面,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莺见他脸上神色不明,柔声唤道:“景哥哥。”
      谢安景沉默良久,忽而嘴角扯出一丝不知名的笑容,声音却是有些冷漠:“阿莺,这么多年,你终究还是变了。”
      苏莺一怔,目中忽而露出委屈之色,拉住谢安景的袖口,似要垂下泪来,道:“景哥哥,我没有。。。”
      谢安景回过头,看向苏莺,目光平静,良久,方才叹息一声,道:“阿莺,这么多年,我在官场,这样的虚与委蛇,我见过太多。”
      苏莺看向谢安景的双目,那里,一片冷静,丝毫没有方才的温情,指尖一顿,扯住他袖口的手缓缓的垂了下来,垂下头去,顿了顿,忽而笑了起来,抬起头,看向谢安景,嘴角却带着些讽刺,道:“可是,这么多年,景哥哥一直都没变呢,还是一样的聪明绝顶,我的一切心思,你都了如指掌。”
      谢安景垂下眉头目中闪过一丝痛苦,苦涩道:“是,从小,我便了解你,虽然多年不见,可我还是了解你,即便你变了,我还是了解。。。”他忽而捂住眼睛,道:“可是,阿莺,你知不知道,我真的不想了解,即便你与我周旋只是想借机结交郡主,为你以后的富贵铺路搭桥,我也不想知晓,若非如此,或许我也不会如此痛心。”
      苏莺抬起一双美目,看着谢安景捂住眉眼的模样,心中忽而苦涩不堪,良久,方才缓缓的道:“景哥哥,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来的那么晚,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每日都在等你回来带我离开,可是等了这么久,等的我都伤心了绝望了,你还是没来,一直到我接受的事实,开始面对自己的时候,你却又回来了。”
      苏莺哽咽一声,道:“景哥哥,我好不容易抛弃了过往,好不容易不在陷在绝望之中不可自拔,你可知,这时候你回来,便是将我又推入另一个深渊。”
      谢安景双目泛红,看着面前一脸平静却声音微微颤抖的苏莺,涩声开口道:“阿莺,这次,我不会再放手的。。。”
      “我自然知道,”苏莺苦笑一声,道:“景哥哥向来最是重情重义,我也知晓你对阿莺的情谊并无虚假,可是,景哥哥,一切都回不去了。。。我已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天真无邪苏莺,我没有景哥哥那么坚强,在陆府委曲求全多年,我也如那些女子一样,虚与委蛇,这样的我,已然是景哥哥最讨厌的那种人。”
      谢安景看向面前的女子,这么多年,她依旧还是从前美丽的模样,只是,人世易改。
      苏莺苦笑:“景哥哥,今日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吧,从今往后,各自过自己的日子,往事已过,不要再提起了。”
      谢安景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长发,苏莺却偏过了头,涩声道:“景哥哥,就这样吧,不要再来找我,就让你记忆里的那个阿莺,永远美好下去。”
      谢安景伸出的手滞了滞,终于心中叹息一声,收回了手。
      苏莺莺向谢安景说出这番决裂的话的时候,夜白正和岚浮坐在朱府内院的戏台下,戏台上那李香君刚好唱到这么一句,寻遍,立东风渐午天,那一去人难见。〔瞧介〕看纸破窗棂,纱裂帘幔。裹残罗帕,戴过花钿,旧笙箫无一件。红鸳衾尽卷,翠菱花放扁,锁寒烟,好花枝不照丽人眠。
      夜白想,这两人的情谊,就到这里了吧。不尽然有些感伤。
      岚浮为她添上些暖茶,说道:“郡主不必介怀,这人世间的情爱,多半不能成全,戏文中唱的,不过尔尔。”
      夜白饮下口茶水,叹息道:“绿萝姑娘与我说过,感情的事,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岚浮,你说,苏莺与谢安景,真的就这样错过了吗?”
      台上的戏子唱的神情,台下听得人也如痴如醉,入戏皆情深。岚浮缓缓抿一口茶水,缓缓道:“郡主,感情的事,强求不得,谢安景与苏莺两人早就已经知晓。”
      夜白忽然转过头来看着缓缓喝茶的岚浮,雪白的衣,墨色的发,温润如玉的面庞,一颦一笑,皆是能让天下女子都痴迷的人。夜白道:“岚浮,像你这样的人,可有求而不得的时候,若是你也有所爱之人,你也会眼睁睁的放她离去吗?”
      岚浮握着茶杯的手一怔,却没有声色的掩饰去,狭长的凤眸看向面前认真的少女,开口道:“那么,郡主呢?会如何去做?”
      “我吗?”夜白哑然,低眉思索半晌,认真开口道:“我才不会放他离开,就算前路崎岖坎坷,我也不会放手。”夜白嘴角露出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道:“因为我爱的人,他也要必是爱我的人,他若爱我,那便一定不会让我离开,因为我知道,无论是我离开,还是他离开,那么留下来的人必定不会过的幸福。”
      “是吗。”岚浮闻言,不由得看着面前少女乌黑明媚的双眸,目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神色。
      思索良久,岚浮的手指轻轻扣着榆木的桌面,道:“谢安景不如郡主心思澄澈,这世间的事,求而不得的居多。”
      夜白抬眼看他,道:“岚浮,为何你总是如此悲观,像你这样的人,本不该屈居与我小小的郡主府,外面天高海阔,山川,河流,高山,都是你应该去享受的。”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一个明媚,一个沉寂,对视良久,岚浮忽而微笑,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翘起,道:“郡主为何对我总是心存戒备。在郡主府多日,这样的试探,举不胜数。”
      夜白微怔,忽而苦涩一笑,道:“对不起,只是。。。”只是,心中总是戒备,自从第一次见面,便有了这样的危机感,自岚浮上元夜中从石桥边缓步行来的时候,自己忽然有了,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所以下意识的想要逃,下意识的想要去戒备。
      岚浮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却有些苦涩,道:“我本以为,郡主府中多日相伴,郡主多少会相信我一些,可是,只要有凤歇公子在,您就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他,甚至不问缘由的站在凤歇公子身边,难道就只是因为他就过您一次,您就这样信任于他,就因为我只是一个客卿,一个外人,所以就不必在意,甚至于连一丝的信任也无吗。”
      夜白从未听过岚浮这样的话语,从见他第一次起,她便知道这是世界上最完美最骄傲的人,甚至完美到让人心惊忌惮的地步,于是,纵使他多次相助,自己也不敢全然相信,因为她知晓他的聪明,一旦全身心的信任,那便是将自己的身家性命甚至于整个心都交于对方。
      可是,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从前她自以为自己很了解他,所以才让他留下,让他常伴自己左右,可是此时此刻,夜白却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他的完美,他的骄傲,都让自己以为他就是无坚不摧的,可退下伪装,他也只是个有情感的人而已。
      夜白看向那人嘴角的笑意,心中却涌上苦涩,低声开口道:“岚浮,对不起。”
      “郡主何须说对不起,”岚浮收起笑意,叹息开口道:“是我太过着急了。”
      戏台上的青衣,依旧咿咿呀呀的唱着曲儿,入戏太深,反误人心。
      婚宴完毕,几人打道回府,谢安景自归来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夜白与岚浮也是气氛微妙,只有马车前行时发出的咯吱声,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忽而停了下来,车夫传来话语道:“小姐,前面有人想见您。”
      低着头沉默的夜白闻言,抬起头,掀开轿帘,疑惑道:“谁想见我?”
      “顾小姐,是我。”话音刚落,前面便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夜白看过去,发现正是在朱府为自己解围的那位章夫人,此后她的马车停在路旁,显然在此等候许久。为了掩人耳目,夜白故意挑了偏远一些的路,少有人来,没想到她竟然提前料到,还早早就等侯在此。
      夜白跳下马车,身后岚浮与谢安景也跟了下来,章氏微微福了福身行个礼,道:“妾身章氏,见过郡主。”
      夜白挑眉,道:“章夫人何出此言?”
      章氏微微一笑,道:“郡主金枝玉叶,岂非寻常女子可比,今日郡主虽只做寻常打扮,但妾身以前家中是做布料生意的,是以才一眼便看出,郡主身上所穿,乃是昆仑山巅的雪蚕丝制成的丝缎,每年产量不过十匹左右,且多为皇室所用,有价无市,极为难得。在南国这样的偏远之地,能将雪蚕丝穿在身上,且还只是制成寻常衣衫的人,恐怕也就只有郡主一人了。”
      夜白闻言,恍然大悟,心中暗叹,自己见这样的衣服在府中众多,还以为只是寻常衣料,没想到如此名贵,那岂不是穿着金山银山在身上了。
      章氏见夜白并未答话,又行了个礼,道:“今日在朱府人多口杂,妾身见郡主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是以没有声张,让郡主受了委屈,实在是妾身的不是,所以特地前来赔礼。”
      “无事,”夜白摇摇手,道:“今日我本就不想惊扰他人,章夫人替我解了围,岂还有怪罪之理。”
      “如此,那便谢过郡主了。”章氏微笑福身道。
      岚浮适时的提醒,道:“郡主,不早了,该走了。”
      夜白也无话与章氏说,只点头示意了,方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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