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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我们吃了点东西,就在这里休整,一时半会儿谁都睡不着,两两坐在一起出神。神荼和安岩把两个睡袋拼在了一起,腿放在睡袋里,倚着石壁说话,上身盖着同一条毯子,活像是出来郊游的;我和闷油瓶就没有人家看起来那么自然,我一单独跟他呆在一起就束手束脚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小哥,昆仑鉴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器啊?”我问道,“很重要?跟终极有什么关系?”
他抱着臂闭目养神,听到我说话睁开眼睛看着我道:“很重要,是终极的眼。”
“眼?终极是活的?”我惊了一下。
他还是摇头:“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窥探终极的能力,纷乱的时空会把人卷入夹缝,昆仑鉴把这些东西装了起来,它是终极的起点,也是终点。”
“太抽象了,小哥,听不懂。”我说。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吴邪,你没有必要把什么都弄懂,如果你不来这里,什么都不会发生,那么多人花费了那么多心血想让你逃出这个局,你不该辜负这些人的苦心。”
“包括你吗?”我问。这种屁话听多了都有免疫力了。
“包括。”
“是你的私心还是张起灵的使命?”我又问。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愣了一下道:“都有。”
“我真不知道你瞒了我多少东西。”我道,“你知道的比我多得多,所以就保护我保护得那么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地替我守门,自以为是地把我踢出谜局,以为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可是你想没想过,你自认为是对我好的,对我而言根本就不是相同的意义,在终极里你有看到我的未来,那是一个变成了疯子的吴邪。”
“因为没有人可以跟你一样理智,小哥,你孤独终老永世守护,我一世平安儿孙绕膝,是不是你怎么看这都是最好的结局?”我问他,“可你是算丢了,吴邪是有心的。”
狗屁的最好结局,还有什么比看不到你更残忍的事?
我成功地把闷油瓶说成哑巴了,所以说这人这副德行就是活人惯的。英雄主义是病,得治。
“行了啊小哥,别总悲观主义地认为我是被你害的,这五年我查到了不少东西,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它的目标是我呢。”我道,“总之你以后要再敢把我说扔就扔,自己拼命找死去,我立刻就照梦里看到的那样花式跳崖一百遍去。”
他老老实实地看着我,不出声。
讲真,能把大名鼎鼎的哑巴张训成这样实在是太有成就感了,我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了。
“你听话我就不会。”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
“我还不够听话!”我当场就炸毛。你自己看看我的笔记,说别动就不动,说别吵就捂嘴,说跳河就跳河,说抹泥就抹泥,别说这个了,你他娘的让我张开腿我都会照办的啊!简直没有比我更贤惠的了好吗?!不听话的是你啊!没长心一样!
然后我脑子里闪过了安岩笔记里的内容、遇到神荼后就变得软萌的声线以及这一路以来他毫无异议跟随老公脚步的痴迷小眼神,顿觉打脸。
好吧,安岩你赢了。
“行啊,你也得听话。”我答,“不能乱放血,不能逞能,不能嫌命长地拼命找死。”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在我脑袋上胡噜了一圈,不会收劲似的把我揉得东倒西歪。
我心里暗喜,看这样是成交了,我终于迈出了攻陷闷油瓶的伟大一步,没准离开昆仑就能抱得美人归了呢。
感谢安岩技术支持——“卯足了劲拼命表白,说一堆总有一句会戳对方萌点的。”
想着我就去看神荼和安岩睡没睡,结果他们两个居然还在说话,大体上就是安岩一直在说,神荼偶尔回一句,但二岩显然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这时候正瞥了闷油瓶一眼,不知道在说什么。
神荼听了他的话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自己的手,安岩边说话边用眼睛瞄闷油瓶。我好奇心一下子爆棚,凑到闷油瓶身边问:“小哥,你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他闭目养神,不理我。
我看安岩那欠揍样心里简直像是猫爪子在挠,就一个劲地追问,闷油瓶缓慢地撩开眼皮,看着我道:“听说男人的那个长度跟右手食指成正比。”
我被他这毫无波澜的一句话给搞得一愣,心想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炫耀?还是被我问得不耐烦了威胁我再敢吵就操哭我?能不能不顶着一张面瘫脸一本正经地耍流氓?屌大就了不起啊!我心虚地扫了一眼我的右手。
这个动作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神荼偷瞄自己手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安岩说的。
“我靠!小哥,安岩在觊觎你啊,他刚才一个劲地偷瞄你!”我叫道。
他不理我,有点想笑的意思,看起来是憋住了。
刚才嘀咕了那么多肯定没好话,我又追问道:“那神荼说什么了?”
“够他受了。”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这个“他”除了我还能有谁啊!肯定是安岩又说了什么他才这么答的!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了!
我不经大脑反应直接爆了句“我操”,恼羞成怒地朝他们两个吼道:“你们两个到底要不要睡!这么有精神就起来守全夜!”
他们两个默不作声地滑进睡袋里。
“小哥,他们两个小孩,开玩笑没深没浅的,你别往心里去啊。”我忙转过头跟闷油瓶解释,生怕他多想些什么。他娘的,这种别扭的心情简直跟少女暗恋人怕被戳穿一样,想想我就憋屈。
他“嗯”了一声,石洞彻底静了。
“小哥……小哥你睡了吗?”
“嗯。”
“你睡着了吗?”
“嗯。”
“卧槽我自己一个人有点害怕啊!那些土蝼还在扭呢!”我故意这么道。
就我一个清醒的,守夜我还不能睡……那他娘的为啥闷油瓶睡了啊!
“小哥,你要是累了你就睡吧,不用管我。”
……
“小哥,我帮你捏捏胳膊吧,你今天使用过度了。”
……
我看他没回答,就当他默认,伸手去捏他胳膊,胡乱掐了不到一圈,他“啧”了一声,终于不耐烦地一把把我拽怀里。
当时我把脸藏阴影里,奸计得逞般笑得那叫一个得意,根本不知道身后闷油瓶也在笑。妈的这就是只老狐狸,瓶子里装的都是坏水,一直以来欲擒故纵玩得溜着呢,就我傻乎乎地看不出来,生怕他跑了,拼了命地追,其实早就掉到他张好的网里去了,再想逃都逃不出来。
都他娘的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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