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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戏如人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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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场：
异时空怪兽奎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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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房间内很安静。
彭骏忽然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他慌忙拿起放在床头的SAC终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走向一点半，他竟迟到半小时了。
本来只准备靠在床头闭目养神一会儿的，可不知怎地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睡还睡过了头。起床时彭骏只觉得自己的房间似乎有些异常，但他也没有太在意，匆忙奔向作战指挥室。
彭骏心中已做好了检讨准备，但在感应门打开的那一刻，他却忽然愣住了。
指挥室里被布置得五彩缤纷，彩条气球高挂，桌上摆满了水果拼盘和零食，还有几瓶红酒。
而除了杨远亮几人外，还有一堆非基地工作人员，有的在摆弄摄像机，有的在调试灯光，有的在检查收音话筒，有的在整理道具，还有的在闲聊杂谈。
这根本就像是个影视拍摄现场!
“哟，今儿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江婉搭着沈立鸿的肩膀，“我们的男主大英雄不仅没有迟到，居然还提早了半小时。”
彭骏诧异地看向江婉，她这阴阳怪气的态度和冷嘲热讽的口气是怎么回事?不过他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询问，权作没听见。走到杨远亮身边，彭骏指了指那些非基地工作人员，问道：“队长，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杨远亮明显一愣，他的表情是讶异的，眼神是纳闷的，似乎是怀疑自己听错，特意环视了一圈自己的身边，确认彭骏是在看他后，还是又问了一遍：“你在问我?”
“对啊。”彭骏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自己刚才不是清楚地叫了他一声“队长”吗?
杨远亮反问一句：“什么做什么?”
他眼里闪过的一丝警惕和防备之色没有逃过彭骏的眼睛，彭骏不由得心下疑惑，为什么今天下午的大家都怪怪的?
这时一个高高胖胖的男人站起来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后，高声说：“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工吧。演员们请就位，我们从彭骏进门后那里开始拍。”
“什么?”彭骏还在疑惑，而杨远亮、江婉、许睿、贺雨绵、沈立鸿、魏卓飞几人则像是早就约好了一样，呼啦啦面朝感应门站成了一排。
“彭骏站位。”高胖男人指了指杨远亮身前的位置，虽是指示彭骏，但语气中充满了客气。
彭骏一脸的不明所以，不过看大家都站好了位，队长又没发话，他只好暂时吞下肚里的疑惑，走到高胖男人指定的位置上，背对感应门、面朝大家站好。
摄像机、灯光、收音话筒等等在这一刹那全都齐齐指向众人。
“Action!”
板子一打，杨远亮便上前一步，向彭骏笑了笑：“本来应该为你办一场欢送会的，不过时间有些匆忙，布置得简单了些，希望你别嫌弃。”
彭骏疑惑：“欢送会?”
“CUT!”高胖男人喊了一声，提醒彭骏：“台词不对。”
“台词?”彭骏一头雾水，根本不明白这究竟是干什么，只好又把疑问抛给杨远亮：“队长，我们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杨远亮还没答话，他身后的沈立鸿倒先一步冲了上来，挥起一拳就往彭骏脸上招呼，怒声喝问：“你TM到底什么意思!”
彭骏猝不及防，被一拳打了个踉跄，身体失去平衡之际，突然感觉斜刺里伸出一只黑手又推了他一把，他瞬间摔倒在地，后脑撞到墙上，又是一阵剧痛。
“哎呀别生气别生气啊。”几个人装模作样地上来拉住沈立鸿，虽说着劝架的话，表情却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彭骏跌坐在地，背抵着墙，一手撑地不让自己的身体倾倒，一手捂着火辣辣的左脸，又惊愕又茫然地抬头望着沈立鸿。
沈立鸿居高临下地怒视彭骏，一副“老子打的就是你，你能把老子怎么样”的模样。
“咳，”高胖男人低咳一声，责怪地对沈立鸿说，“王韬，就算秦允枫再怎么不对，你也不能动手打人啊。”
沈立鸿演员王韬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没说话，可这神情分明是在说：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
高胖男人走到彭骏身前，伸手将他扶起：“你没事吧?”
“没事……”彭骏还在茫然中。他纳闷沈立鸿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看了看其他几位队友：江婉摆明了要和沈立鸿站统一战线，魏卓飞的脸上分明写着“打得好”三个字，杨远亮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贺雨绵和许睿都只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而对于这高胖男人的称呼，彭骏也觉得有些奇怪，对着沈立鸿叫“王韬”，又把他称作“秦允枫”，这到底是戏里的角色名字，还是……
彭骏不动声色地环顾了一圈指挥室里的人，这些工作人员都是一群普通人类，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所带来的诸如摄像机之类的物品也很正常——
等等!
彭骏忽然注意到指挥室里的各种设备设施很有问题，它们的外形和摆放位置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彭骏却敏锐地察觉到这些设备设施全都是假的!
设备设施是假的，这意味着什么?
再结合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看似莫名其妙的事，彭骏心中升起了一些不可思议的猜疑。
身为总导演，高胖男人是最熟悉秦允枫性格的人，彭骏这个角色的人选就是他亲自选定并邀请的，而对于“秦允枫”在挨揍后没有暴怒也没有生气反而一脸懵逼样，总导演很是意外，这大咖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心中拿捏了片刻，总导演试探性地问了一声：“下午的拍摄工作先暂停，允枫先回去休息一下，我们明天再继续，怎么样?”
听到眼前这高胖男人再次对自己说出了“允枫”这个名字，彭骏更加肯定了心中的一些猜测，正好他也不想留在这里，于是痛快答应了。
总导演又对象征性地说了一些场面话，算是为二人之间冲突的做出调解，王韬作为打人者，没吃亏也没受什么惩罚，憋了很久的火气还得到了发泄，心中暗喜都还来不及，自然没什么话说。彭骏虽挨了揍，但他根本不去计较这些，所以这件事就算是“和平解决了”。
彭骏离开的时候还听到背后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他——
“都被这么打了居然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还是秦允枫吗?”
“切，平时看他挺嚣张的，一到了动手的时刻就成缩头乌龟了。”
“原来也就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嘛!”
……
彭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准确来说，其实应该是秦允枫的休息室，因为彭骏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个黑色男士钱包，里面有秦允枫的身份证。
刚才他醒来时觉得房间有些异常，这房间的布置虽跟他自己的房间几乎完全一模一样，却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东西，除了秦允枫的钱包之外，还有电脑桌上堆放着的厚厚的一叠剧本。
彭骏拿起最上层的一本，封面上的剧名是《查尔斯·奥特曼》，小字标注“第一集”。彭骏翻开第一页——
第一个场景是在SEPO China观景台，此时夕阳正西落，彭骏在和□□视频通话。通话结束之后，贺雨绵走了过来，二人说笑了几句后，基地响起了紧急警报声……
彭骏心中惊诧不已，这剧本里的内容居然全都是他所亲身经历过的事!而第一集剧本所讲述的剧情，正是他第一次变身时的情景，从整体情节到很多小细节，全都跟自己经历过的一模一样，就好像他在那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被一只上帝之手事无巨细地记录了下来并写成剧本拍摄出来。
彭骏又翻看了后面几集剧本，对应的剧情都是他每次变身前后的事件。只是，当彭骏翻开第九集剧本时，里面的内容竟然是空白一片。第十集、第十一集以及后面的剧情全都是空白。
彭骏猜想他目前所经历的事情只到第八集，还没开始发展到第九集，所以他才不能看到未来的剧情吧?
彭骏没有再一本一本翻看过去了，他放下手中的剧本，忽然想到刚才在指挥室拍摄现场所发生的事，他记得队长——或者说，饰演队长的那名演员——曾对他说了一句台词：“本来应该为你办一场欢送会的，不过时间有些匆忙，布置得简单了些，希望你别嫌弃。”
欢送会?难道会是?!
彭骏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最底层的那本剧本。他紧抿了抿唇，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伸手把剧本抽了出来，果然，剧本的封面写着“大结局”三个字。
彭骏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一页、第二页、第三页……内容仍然全都是空白。
果然还是没法看到吗?
彭骏叹口气，想着要合上剧本，但手却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翻到了最后一页，这一页上终于不再是空白，而是有内容的!
这是最后一场戏的第一镜，队长杨远亮带着全体队员在指挥室为彭骏举办了一场简单的送别会，此时大家都已经知道他的身份，而宇宙虫洞也即将封闭，他马上就要离开地球，离开这个宇宙了，每个人都说了一些告别的话语，只有贺雨绵什么都没说，只是抱了抱他。
剧本中没有描写离别时刻贺雨绵的心情究竟是如何的，但写了当彭骏变身查尔斯离开地球、飞向宇宙时，贺雨绵微笑着目送他离去，心中默默说了一句：“再见了，查尔斯·奥特曼。”忍住了即将落下的泪。
剧本的最后分别描写了各位队员离开SAC之后的日常生活，大家都过得很快乐，许睿和江婉甚至都步入了婚姻的殿堂，而贺雨绵——
剧本中只有一句描写：贺雨绵遵守了曾经和彭骏许下过的“环游世界”的诺言，独自一人踏上了旅程，却也彻底关上了心门。
“关上……心门……”彭骏喃喃念着这四个字，这就是……她的结局吗?
沉重地合上剧本，彭骏静静地站了很久、很久……
……
指挥室拍摄现场其实只是在某座新建写字楼的二层，彭骏一走出写字楼大门就能看到马路上来往的行人和车辆。
这是一座非常现代化的城市，热闹而繁华。彭骏现在所处的位置似乎是在市中心一带，附近有许多购物商城、世贸大厦、名牌专卖店之类的建筑。彭骏顺着街道往前走，右手边的一座商场大楼上的广告屏幕忽然吸引了他的视线。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部特摄剧的宣传片，被剪辑过的视频中，那个正和各种怪兽战斗的银红色身影让彭骏倍感亲切——阿莫斯·奥特曼。
倒不是彭骏对他有多熟悉，这位比赛文的儿子赛罗还要年幼一些的少年奥特曼彭骏也只见过几次，但此时此刻见到阿莫斯，那种久在异乡忽见同族人的心情就变得特别强烈。只是，在这个世界里，他的族人们都变成了影视剧中的虚构人物。
在彭骏的记忆中，本该还在光之国学习的阿莫斯在宣传片中已经来到地球，并且与一位名叫“叶景臻”的地球人合体，扮演叶景臻这个人物的演员是某位人气很高的大牌偶像明星。而关于阿莫斯的一切，居然全都是出自一位笔名叫“空余当时月在天”的人气网络女作家之手——包括阿莫斯的名字由来、身份设定以及形象设计。
宣传片的结尾处则说明了这部《阿莫斯·奥特曼》将于下月一号在某卫视独家首播，接档即将大结局的《查尔斯·奥特曼》。
“妈妈，看!那个人是查尔斯·奥特曼!”
一个稚嫩的声音忽然传进了彭骏的耳朵，循声望去，只见一名三十多岁的年轻妈妈牵着一名五六岁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的小手正指着他。
年轻妈妈牵着男孩快步走了过来，伸出右手，礼貌性地笑道：“你好，你就是查尔斯·奥特曼吧?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你，真是太荣幸了!我儿子特别喜欢你。”
“你好。”彭骏也伸出右手与她相握。他知道，这对母子只是把他当成了那个叫秦允枫的演员而已，在这个世界中，真正的彭骏和查尔斯·奥特曼都是不存在的。
“请问你能和我儿子拍张合照吗?”年轻妈妈期待地提出请求。
“当然可以。”彭骏没有拒绝。
年轻妈妈拿出自己的手机，彭骏蹲下身来轻轻抱住小男孩，小男孩面对镜头笑得极为开心。
刚拍了几张照，又有几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冲着彭骏尖叫：“秦允枫!!”
她们激动而尖锐的叫声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路人的注意，于是人群中又传出几声尖叫，随即尖叫声就如浪潮般迅速朝外扩散，同时引来一大波激动的粉丝团团将彭骏围了个水泄不通。
拍照的，录像的，要签名的，要合照的，要握手的，粉丝们的热情让彭骏完全招架不住。听到这些情绪激动甚至有些失控的粉丝们所尖叫呐喊，有叫“秦允枫”的，有喊“彭骏”的，也有叫“查尔斯·奥特曼”的，还有喊“欧阳老师”的。
眼看人就要越聚越多，彭骏连忙找机会抽身而退，但粉丝们哪里肯放过他?一直追了他三四条街，还是彭骏在一个街角拐弯时抓到了一个没有任何人能看到他的瞬间机会，动用勇者护腕能量迅速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天际，这才摆脱身后的大长尾巴。
……
彭骏降落的地点是在城郊的一座山顶上，见这里四下无人，总算松口气，拿出随身携带的SAC终端，试着向总部基地联络，信号却显示无法接通。
身后忽然有些异动，彭骏忙转身看去，却见几个初中生模样的少男少女带着简单的登山装备正陆续爬上了山顶。
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见到彭骏就露出了惊喜兴奋的表情，抑制不住的激动心情让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彭骏!天呐!是彭骏!!!”
少年丢下手中的登山杖和水瓶，几步飞奔到彭骏身前，一个劲儿地喊着他的名字。
彭骏扶额暗暗叹息：这个秦允枫的魅力真是够大，走到哪儿都能被认出来。
不过另外几个学生的反应却让彭骏有些意外，他们居然问：“彭骏是谁啊?何亦涵，他是你认识的人吗?”
叫何亦涵的少年介绍：“他是大明星秦允枫啊!秦允枫你们都不认识吗?这段时间正在热播的查尔斯……”
少年话还没说完，一个长发女生突然叫了起来：“啊!不会就是那个秦允枫吧?前段时间很火的一部校园偶像剧——叫什么来着?”她想不起来名字，显得有些急，显然她听说过那部剧的名字，只是自己还未看过。
“《叛逆不飞扬的青春》!”另一位短发女生说出了剧名。
“对对对!他就是里面那个欧阳老师吗?果然和传说中一样帅啊!”长发女生作花痴状。
何亦涵似乎有些高兴地忘乎所以，连连点头：“还有《查尔斯·奥特曼》!彭骏就是他，他就是查尔斯·奥特曼!”
这句介绍本就是他一开始就要说的，而他之所以知道秦允枫，也正是因为《查尔斯·奥特曼》。只是，他这话一说出口，原本还在叽叽喳喳的同学们瞬间就安静下来了。
“奥特曼?何亦涵你不是吧?”一名胖胖的男生取笑他，“你都多大了还看这么幼稚的动画片呢?”
其他几个同学哄然大笑。
何亦涵似乎被一言戳破了自己某个难以启齿的秘密，瞬间涨红了一张脸，三分气急，七分羞愧，最后竟死不承认：“谁、谁看奥特曼了!是、是我家一个表弟，是我表弟看的!他在我家住，天天看，我只是在旁边瞄了那么几眼而已!所以我才认识彭骏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的!”
彭骏有些惊讶，在这个世界，原来还有一些孩子是不认可奥特曼的吗?
胖胖的男生还在笑：“是吗?我还以为你都初中了居然还在看那种弱智动画片呢!”
何亦涵几次张口想反驳什么，可每次都没勇气说出口，最后只是呐呐地辩解了一句：“奥特曼不是动画片……”
胖男生毫不在意：“管它是不是动画片，反正就是给小孩子看的。”
彭骏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他不禁问道：“你们现在不也还是孩子吗?”
另一个男生傲然挺起胸膛：“这不一样!我们已经上初中了，是青少年!奥特曼都是拍给小学低年级的儿童和幼儿园小朋友看的，我上小学四年级后就没再看过那种动画片了。”
彭骏看了一眼何亦涵，他脸上有些羞愤，明明是不赞同那男生观点的，却又不敢表示，生怕大家会笑话他，只能强装认同。
接着学生们抢着要彭骏的签名和合照，彭骏婉拒了签名——毕竟他不是真正的秦允枫，不能直接写下秦允枫的名字，而写彭骏只怕孩子们又不乐意，于是他只答应和他们合照。
得到了合照，少男少女们又热情拿出自己的水和食物，邀请彭骏加入他们的山顶野餐。
彭骏没有拒绝。
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偶像和同学们开心地吃喝笑谈，何亦涵闷闷不乐地啃着自己手里的一块面包。
“何亦涵同学。”
彭骏的声音忽然在自己的脑中响起，何亦涵吓一跳，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彭骏，只见他正向自己露出微笑，他没有开口说话，可声音却在自己的脑海中继续——
“不要紧张，我正在和你进行心电感应，放轻松点，不要让别人看出来。”
“我知道你其实是喜欢奥特曼的，刚才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呢?你在心里回答我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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