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和小午

　　9

　　“对。”
　　他微笑着解下口罩，上前抱住零午，“我想你了。”
　　零午摘了头盔，低头埋在他怀里，用额头蹭他的胸膛，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回抱住老五，“我也想你啦。”
　　她还以为他走了呢，原来是骗她的。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嗯。”他敷衍道，“为了这个实验室回来了。”
　　“在基地过得怎么样？”他蹲下身，细细端详着她的脸，“瘦了。你没吃好？”
　　的确，她知道自己瘦了。
　　“没瘦，我长高了。”她说。
　　他站起来，比了比她的身高，“是长高了。基地里待遇好吗？”
　　“挺好的。”
　　“那为什么要你出任务？太危险了。”还不如跟着他呢。他想。
　　零午摆摆手：“我自己要求的。老五，你现在住在这里吗？”
　　“不算吧。”
　　“这个实验所是你攻破的？”
　　“是，这里有很多有用的东西。”老五指了指桌子上那一堆纸，“你们的任务目标？”
　　“对！”
　　零午凑上前去看，发现看不懂，“我可以带走吗？”
　　“可以。”
　　老五咽了咽口水。
　　零午看见他喉头的滚动，撸起袖子，把白嫩的手臂放到他下巴前，犹豫道：“你要是想吃，就咬一口吧，要不我一会很难和他们解释。”
　　老五把她的手臂压下去，摇头：“不行，疼，还会留疤。”
　　“不会，进化体不会留疤，我也不疼。”零午坚决道，“不行不行，你必须咬一口，总之我身上必须得有点伤，我毫发无伤的回去会很奇怪。”
　　“那挺简单的，你不是有个头盔么？”
　　“嗯。”零午把头盔递给老五，“怎么了？”
　　老五拿过头盔，用力咬了一口，上面明显的两行可怕的牙印。
　　“好了。”他把头盔还给她，“胜利的象征。”
　　零午瞟了一眼头盔，有点担心。
　　“你牙不疼吗？”她皱眉。
　　“不疼，我现在能啃水泥。”老五一脸认真。
　　零午笑了，声音清脆。
　　“那你以后还走吗？”她问。
　　“走。”但会回来，“为了吃的。”
　　“噢。”
　　有点伤感。
　　“咱们约个时间吧。”零午说。
　　老五摇头，约时间就意味着零午会为了他离开基地，意味着危险，“我会去很远的地方，不一定会回来。”
　　骗人。
　　零午撇嘴：“我可想你了，你告诉我你大概什么时间回来吧？”
　　“不一定。”
　　“告诉我吧？”
　　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老五无奈的告诉她：“大概十年吧。”
　　“十年？！”
　　她张大嘴巴。
　　“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老五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明白吗？”
　　“嗯。”她用力点头。
　　“还有，不要太相信别人。”
　　他瞟了一眼门外，听到了老远传来的脚步声，“我要先走了。”
　　零午知道他听到队员们来了，轻轻拉住老五的衣领，让他弯下腰来，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哦，十年后我就二十一岁了，你可要注意安全。”
　　两人嘴唇无意相蹭，老五眯了眯眼，点头，“好。”
　　他捧起她的脸，在她右眼皮上一吻。
　　他转身，打开门，迈步——没有走开。他回头，深深望了零午一眼。
　　纯白的眼睛，没有任何负面情绪。
　　眉眼间透出的温柔就像一道阳光，暖的不可思议。
　　他恋恋不舍地走开，衣角消失在门框。
　　零午把门锁上，摸了摸右眼皮，又摸了摸唇角。
　　似乎刚才不小心碰到了......
　　唔，没关系啦。
　　想起他说的“十年”，她苦笑，转身去整理文件资料。

　　过了大概半小时，她的对讲机响了。
　　阿粉急切地问她：“零午，你在哪？”
　　“我在资料室。”零午说话带着点哭腔，想起老五的离开，她鼻子开始发酸了，“我把那个丧尸打跑了，他在我头盔上咬了一口。”
　　“资料室？”阿粉大惊，“有其他出口吗？那只变异丧尸可能一会会回来，你一定要小心！有没有通风口什么的通道？你身上还有什么武器？......”
　　一连串问题，零午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广昌拿过了阿粉的对讲机：“零午，别害怕，我们现在就过去找你。”
　　“你们有没有人受伤？一切都还好吗？”
　　“小李......牺牲了。”广昌的声音变得沉重，“咱们不能让他白走，你现在在资料室对吧？找重要的资料，不要发出太大声响，等我们去找你。”
　　“好。”
　　零午吸了吸鼻子，抱着头盔和资料缩在角落。
　　小李死了？
　　那个安安静静的哥哥死了？
　　这是件很正常的事，人们的离去挺平常。
　　在这个恶心的年代，人们总是一个个离开。
　　半个小时后，广昌打开了资料室的门，“零午！”
　　“广昌！”
　　她把资料递过去，“这个是我找到的资料。”
　　“你没事？”阿粉上前惊喜的检查零午的全身，“没事，太好了！”
　　“大家都没受伤吧？有很多变异丧尸吗？”零午问。
　　“还行，不算多，普通丧尸也比较少了。零午，你和阿粉去监控室，看哪里有幸存者，我们剩余的五个人一起一间房一间房查，不能落下一个活人。”
　　“现在就走吧。”阿粉拉起零午的手，老钱点头：“大家都动作快些，在这里呆久了不好。”
　　去监控室的路不算很长，零午和阿粉一路还算通畅，没有任何变异丧尸。
　　零午觉的这应该是老五的帮忙，在心里感激。
　　监控室还算完好，只有一只腿断了的丧尸躺在椅子上嚎叫，一刀解决后，阿粉对着对讲机报道：“队长，我们到监控室了，所有监控都完好无损......哎，有一个摄像头坏了，是西三号实验室，你们一会去的时候小心点，你们现在在哪？”
　　“走廊九号。”二皮。
　　零午点头，动手帮忙调监控。
　　九号走廊里，果然有着零午熟悉的这些人，奋力砍杀着丧尸，狗嘴对着摄像头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对讲机里传出广昌的声音，“走廊连着的房间里有幸存者吗？”
　　“没有，全是丧尸。”零午看了一下，“离二皮叔最近的那个黑色门房间里有个大柜子，门似乎动了一下，房间里头两只普通丧尸。”
　　“进去看看。”二皮说。
　　二皮和狗嘴踹门进去，清理完丧尸打开柜子门，里面果然有个穿着白大褂，面黄肌瘦的男人。
　　“赵博士。”狗嘴在电视上见过他。
　　面黄肌瘦的赵博士，眼一黑，险些晕倒。
　　给他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五个人继续工作。
　　五个小时后，七个人离开了地下实验所。
　　三名幸存者谢天谢地，在感恩和一点怨恨中回到了基地。小队里，每个人一百元赏金。
　　有的小队为了个人赏金的增加，会排挤甚至杀死队伍里最弱的那个人。队伍里最弱的小李死了，赏金是多了，但除了狗嘴没人有丁点开心。

　　零午去找了王理，和他讲了今天任务的经过。
　　“啥？”王理险些惊掉大牙，“真的？”
　　“对，他说下次遇见我在十年后。”
　　零午失落的低下脑袋。
　　“真可惜。”王理安慰她，“没事的，十年很快就过去了，真的。”
　　零午看上去依旧失落，王理转移了话题：“哎，零午你知道吗，我交女朋友了。”
　　“啊？”
　　她惊讶。
　　“我女朋友长得可好看了，我给你看她照片。”王理去卧室，拿出两人的合照，“你看。”
　　大板牙女孩和王理抱在一起，笑的特别阳光。她长得一般，但笑起来特别好看，大板牙像个兔子，笑起来有点呆萌。
　　“确实好看。”零午点点头，“京城人？”
　　“不是，夏常的。”
　　“挺好的。”
　　“还有个新消息，西区要修图书馆了。”
　　“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
　　“你知道的那个是给小孩的，这次的图书馆是大的。”
　　“好是好，但谁会去看呀。”零午疑惑。
　　“有人看的，不是每个人都会每天出去任务的，修了图书馆你也可以去。”他说，“图书馆正在征工呢，上午七点到十一点半，下午十二点半到八点，一个小时五块。”
　　“也不算很多。”
　　“对啊，任务发布板上还有去外面搜集图书的任务呢。”
　　提起任务，零午想起小李的死，心里难受起来，“唉，我寻思着先歇歇。”
　　想起小李的死，王理闭上了嘴。一会，嘴又开了：“你好好休息吧，和你们楼里的同龄人多玩玩，压力别太大。”
　　“行，你也是，女朋友好好处着，要是结婚了别忘了叫我去吃糖。”
　　王理脸一红：“还不一定结婚呢。”
　　“哈哈。”
　　又聊了两句，零午回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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