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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入04
眼看小捌待下来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这让原本就备感压力的蓝辰更是心累,小捌的到来显然不在蓝辰的计画范围内,而且现在手上又多了颗麻烦的魂石,蓝沉默默在心里的待处理项目簿子上画上了两撇,一阻隔魂石里的灵力宣泄,并且不让任何人察觉它的来历;二确保小捌状况的稳定性,随时留意。
话虽如此蓝辰对此却也没有什么怨言,应该说他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放着小捌一个人在外流荡也满令他担心的,留人在身边再加上魂石在手,物到人齐的情况下要做什么事情其实还满方便的。
心念一转,小捌带来的优缺点互相抵消下,蓝辰头痛归头痛,反应却是淡然接受了。
「蓝蓝,你到底是来住宿的还是来坐牢的?」
蓝辰手抵着唇正在思考,被这么一唤转头一望,正好看到小捌在自己的床头柜上倒立着。
「……如果你觉得壅挤的话,我们可以找间双人房。」
小捌慢慢收起一只手,头下脚上地靠着另一手支撑,全身都有点颤抖,但声音却依然稳稳的。
「就算有两张床我也用不到啊,干嘛那么麻烦?」好像终于撑不住了,小捌一个空中翻滚,像是体操选手一样双脚踏上床铺表面,末了还双手抬起比了个结束的动作。
「我不觉得这间租屋有什么不好的。」蓝辰环视四周,扣除角落里的几道黑影子外其实这间租屋的条件还满不错的,有床有书桌有浴室,地板和墙面也都干干净净的,蓝辰怎么也看不出来有哪里足够让小捌挑剔。
「你说好就好,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睡觉没床垫没枕头没棉被是有多自虐?读书没桌灯你是在关禁闭吗?」
「你看看你看看,衣柜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可以别那么丢脸好吗?」
「我的妈啊!你怎么只带这些出门?逃家逃得那么不专业你妈妈知道嘛!」
「……」
「……」
蓝辰隔天一早就被小捌硬扯着下床,蓝辰觉得有些冷却被小捌用「谁叫你没有棉被也不去买,用外套盖着冷死活该」等各种揶揄理由吵着出门,蓝辰无奈却也拿他没办法,毕竟这些东西迟早是一定要买的,虽然没有床垫的床还是可以睡,但蓝辰也不想一直躺在硬木板上休息。
他们搭着公车到达目的地时是十点整,正好是庄区商城开店的时刻。
蓝辰把床垫和几项日常设备买齐了后,一手上挂着大袋子,两手抓着床垫吃力地走出出口,一想到自己得保持这个动作搭车回去蓝辰顿时有些无力。
「加油啊!蓝蓝~你可以的!」
「拜托你闭嘴。」
偏偏身旁还有个唯恐天下不乱、幸灾乐祸的家伙。
两人移动到公车站牌前,蓝辰看了看公车时间表,他们刚好错过了前班公车,下一班恐怕还得等上一段时间。
商场并不在区中心,刚买完东西的学生也都搭上一班公车离开了,此时站在站牌旁的人也只有稀疏几人而已,蓝辰瞄了眼在一旁晃来晃去的小捌,等待的时间令他无聊到狂打哈欠。
「咦?蓝辰?蓝同学!」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遇到认识的人,蓝辰顺着声音望去,叫喊他的是昨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顾清峰。
「真巧,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蓝辰扬起了笑,直接无视掉后方小捌嘲讽自己伪笑的声音。
「是啊,真巧!」顾清峰站在马路的对面,确定是熟人后便直接跨过安全岛穿梭马路跑了过来,「咦?你身后那位是谁啊?」
蓝辰愣了下,一旁还在打哈欠的小捌转过头看向顾清峰。
「你们两个长得还真像!我刚刚还以为自己眼花呢。」
「……他是我双胞胎弟弟。」
蓝辰挡在小捌的面前,却止不住小捌饶有兴致的眼神,他隔着蓝辰的肩膀,朝顾清峰热情地挥手。
「嗨嗨!你好啊,我叫小捌,姓蓝。就如他所说的,我是他胞弟。」
蓝辰瞄了一眼小捌,无奈地靠过去小声说:「小捌,胞弟不等于双胞胎弟弟。」
「哦,意思到就好。」小捌无所谓地耸肩,撇了蓝辰一眼,「反正都一样是你弟嘛,计较那么多干嘛?」
两人的对话显然没有被顾清峰听到,看着他扬起的大大笑容向前靠近,蓝辰缓缓退后一步想与对方拉开距离,而小捌竟然就这样看准时机往前一踏,直接和蓝辰互换了位置。
「你叫蓝晓捌吗?真是有趣的名字!」
「对啊对啊~我也这么觉得,取这名字的人真是太有学问了!」
蓝辰无语,默默地转移话题:「顾同学怎么会在这里?」
「啊,没有啦。」被转移话题也很捧场的顾清峰晃了晃手上的塑胶袋,说:「研究室学长要我买的一些实验器材,想说店不远又有钱赚,当然立马接下啦。」
商城对面是器材元件街,元件街的店家通常是不会那么早开门的,顾清峰恐怕是去了价格较贵的二十四小时商店买的。
看着塑胶袋里的一些测量容器、酒精灯和几根试量管,蓝辰疑惑地问:「你是化学系的学生?」
顾清峰搔了搔脸颊,难得笑得有些腼腆。
「不,我是物理系的。」
小捌扯过对方手上的塑胶袋打开看了看,东西被这么拿走顾清峰也没生气,他笑笑地说:「这是化学系学长要我买的。」
「这些东西学校研究室都有吧?随便一个报款上去学校就送来啦。」小捌手中的塑胶袋被蓝辰抢过去,途中他还用了个警告的眼神扫了小捌一眼。
「现在还没开学呢,早上他们在做实验时不小心把东西都摔破了,学长的专题又正好做到紧要关头,一见到我就塞了钞票要我出来买了。」顾清峰接过蓝辰帮他夺回的塑胶袋,点点头向他道了谢,又说:「我还是第一次收到那么多的跑路费,着时是吓了一跳,哈哈。」
一听到跑路费,蓝辰和小捌对看一眼,小捌扯了下蓝辰的衣摆,然后笑着对顾清峰说:「顾兄啊……你很缺钱?」
「呃,缺钱是还好。平常的生活费用其实都还过得去。」
「我上次看你还来我们系上打工,你很急着用钱?」蓝辰记得在秘书室里顾清峰和系秘的对话,那地方通常都是该系学生才会去的,正因为如此当时蓝辰还以为对方是自己系上的学生。
顾清峰抓抓头发没有说话,看似有些困窘。
「抱歉,如果是什么难言之隐的事情,那可以不用说的。」蓝辰皱起眉,心想才大学生就急着用钱,恐怕是遭遇什么麻烦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事啦,就我欠了某个人很多钱,他说如果我不还清他就不回家了。」
还钱和回不回家有什么毛关系?
蓝辰和小捌又一次对视,双双都看到对方头上那旋转的问号,最后小捌像是想明白了什么,他右手一槌左掌,愉悦地说:「那人笨到把全身家产都借你了,虽然钱回去跟家人要还是有的,但是太丢脸了只好逼你赶快还清!」
虽然很多漏洞,但也算合情合理。蓝辰撇过头,本想开口打气顾清峰几句,却没想到对方的脸色突然变得僵硬,连嘴角也有些抽蓄。
「顾兄、顾兄你怎么了。别这样啊,就算我推理错了也不用这样吓人吧。」
「不、不是,我只是有点无法想像他可以有那么蠢的时候。」顾清峰抹了把脸,看起来还是有些心神不宁,「其实你们都误会了,说起来他也算是我的恩人。」
一听到这剧情竟然还有转折,小捌露出八卦的表情凑上前,蓝辰也微微偏头想要听个仔细。
「以前我好像还满多仇人的,反正就走到哪就有人上前讨债……有一天碰上了他,他就帮我还清了。」
「……」听故事的两人都一个错愕,小捌想要开口吐槽些什么,却因为这槽实在是太多太莫名其妙了,连他也不知道要先从何吐起。
「别用这种不信的眼神看我,我说的都是真的。」顾清峰看起来也颇困惑,他又继续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有一天都没有仇家来找我了。」
蓝辰忍不住问:「你才二十几岁怎么就那么多仇家?」
顾清峰歪头想了想,然后说:「应该是上一代传下来的。」
「上一代欠那么多钱,你竟然还敢不去办抛弃遗产继承!」小捌不可置信地大吼。
明显被这音量吓了一跳,顾清峰慌乱地说:「不,这……当时应该还没有──」
「没有什么?」
沉默了一会,顾清峰尴尬地说:「没、没事。」
不同于小捌的纠结,蓝辰反而觉得有没有放弃遗产继承根本就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故事本身就有问题,然后又因为那个突然冒出的还债人,更是把剧情冲上了一个莫名其妙、充斥着问号与惊叹号的崭新境界。
「然后他来见我,说以后那些家伙都不会来找我麻烦了。我问他怎么处理的,他说帮我还清了。我又问他这样我欠了他多少钱,如果可以的话给我几年的时间,我会努力存钱还他的……」
到此顾清峰久久没有继续说下去,小捌推了推对方的肩膀,却见他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其实我很疑惑,怎么说呢……我明明和他不应该认识的。」
蓝辰皱起眉,轻轻地说:「没什么应该不应该的,既然见上了就是缘分。」
「……说得也是。」顾清峰笑了笑,虽然笑容还是有些黯然,情绪却已恢复往常,他再度用平日那充满活力的语气说:「我没觉得当时说的话有什么错,只不过那个人听了很不高兴。他对我冷冷报了个天价数字,丢了句:『没还清前我是不会离开的。』,然后甩手就走了。」
顿了顿,顾清峰下意识地抓抓头,看似有些不好意思。
「我想,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让他不回家的话那真的是太对不起他了,所以能尽快凑好钱就要尽快。每个长假申请学校打工,空闲的时间也拿去工作……只不过他报的数字有点多,我目前存的钱都还不到那价位的百分之一。」
小捌听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照这故事来看那还债人不是脑袋有问题就是想要收个免费劳工,当然也不排除有其他可能,毕竟真实情况到底如何也只有当事人才会明白。
只不过从顾清峰的描述来看那还债人并没有他们想像中那么单纯,或许还有些深不可测?故意把债报得那么高恐怕不是只希望顾清峰乖乖打工还钱而已。
「顾兄……听我的,别凑钱了。」小捌语重心长地朝顾清峰说。
「别凑钱?这样要怎么还债?」
「那人别有目的。」蓝辰淡淡地开口。
顾清峰闻言,眉头皱了皱,面色却突然变得严肃。
「我想可能是我表达的方式不好,但是和他相处我很明白,对方绝对不是什么居心叵测之人。」
小捌止住想要继续劝说的蓝辰,缓缓地摇摇头。
「顾兄既然觉得如此,那我们也不便多说什么。哈哈,我这老哥就是爱说笑,刚刚那句话你不用太在意哈。」
顾清峰愣了愣,像是听懂了什么,马上裂嘴一笑。
「哦!原来刚才那是玩笑话啊?抱歉我没听出来,真不好意思。」
「……」蓝辰瞪了小捌一眼,转头什么也不想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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