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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原1
吉原。男人的天国，女人的地狱。
站在吉原顶端的，是夜兔神威的师傅，夜王凤仙。
武力值100的老头。
麻慧扶着男人到隐蔽处，摸遍这位客人全身，如愿将钱袋取下，把钱倒出收好。
低级游女化妆后，面孔都似鬼一样白，眉毛高高吊着，不仔细看根本不能区分。
会找低级游女过夜的也都是小人物。
所以她不怕对方找上门。
麻慧长相清秀，可她在美人如云的吉原，性格又呆头呆脑的，也不过是被作为低级游女看待。
靠着模糊的记忆，麻慧回到住所，将钱给了一脸刻薄的妈妈桑，随便解释几句。
免去一顿尖酸刻薄的训斥。
身为‘新人’，若是哪点做的不好肯定是要被杀鸡儆猴的。
麻慧回到房间。
窄小的房间里只放置了一张大床，一个梳妆台，一个不大的衣柜。
这里晚上会住下四五个下等游女，身体贴着身体的躺在一起睡。
只有一个叫雪子的是很早就被买到吉原的，剩下的都是和‘麻慧’一起被卖来的艺妓。
麻慧很不喜欢和陌生人睡同一张床。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
她不熟练的卸去妆容，把头发披散，漱口，脱下和服，换上睡衣。
外边传来一阵阵骚动。
麻慧皱眉开窗。
街道两头挤着密密麻麻的男人。
街道中央，有一支队伍很缓慢的前行。
队伍最前方是一位提着灯笼的男子，其后跟着一对怀抱红绸的小女孩。
穿着华丽和服的女人走在队伍正中央。
她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生的极为貌美。盛装之下简直明艳不可方物。
移步，抬手，一颦一笑，无一不透露出万种风情。
连女人都要被其诱惑的美丽。
花魁道中。
麻慧关窗，对着记忆中凤仙居住的方位比了个中指。
在这里，最优秀的游女必然会被献祭给凤仙。
毫不过分的说，这里的每个女人，都是凤仙的私有物。
这个糟老头子肯定每天都过的无比滋润。
真是……
岂有此理。
这对师徒……岂有此理！
游女也有游女的好处，起码现在她和神威完全没扯上关系。
思及此，麻慧冷静了。
本以为是因为和神威纠缠才会陷入梦境，现在看来，神威也许只是个‘线索’。
她是否真的只有通过死亡才能摆脱梦境？
麻慧愈来愈烦，抱住被子，勉强克服心理压力，睡下。
梦里，她握着版本大佬的手，旋转着和跳了一曲华尔兹。
微笑着的版本带着她越转越快，慢慢变换成了另一个模样。
神威。
无法呼吸。
气的无法呼吸。
麻慧猛地睁开眼。
有人捏住了她的鼻子。
那是个脸上都是雀斑的女孩。
她立刻松开了麻慧的鼻子，勉强挤出一丝笑。
“阿慧。”
和‘麻慧’从同一个地方被贩卖到吉原的伙伴……大野由乃。
大野由乃的双眼死气沉沉，如同迟暮的老人。
麻慧看着大野由乃，摸摸自己的鼻子，也扯了扯嘴角。
如同触动某个开关，两行眼泪突兀的从大野由乃的双眼里流出。
眼泪越流越多。
麻慧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个连鼻涕一起流出来的人。
“别哭了。我第一次接客，可是遇见了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他还有严重的狐臭。薰的恨不得让人晕过去。还不是要服侍的他满意。”
雪子安慰的拍了拍大野由乃的肩膀。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命这么苦！”
大野由乃转身哭着抱住了雪子。
“哭什么哭。我们艺妓和游女又有什么区别？……早晚还是要找到位‘旦那’承担开销的。”
叫夜莺的姑娘冷笑一声。
“但总还抱着有朝一日可以退役嫁人，脱离这个人生的念头。到了吉原，人生还敢有一点指望吗？夜莺。”
阿曦嘲弄的说。
听着这样凄苦的声音，麻慧不怎么舒服。
“阿慧，你呢？”恢复了一些活力的大野由乃红着眼眶推了推麻慧：
“难过了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闷着。”
“……大家……一定可以晋升高级游女，被赎身的。”
麻慧轻声说。
这大概是吉原的女人们最好的出路。
“那太难了。阿慧，以我们的姿色怎么可能？你又瞎说。”
由乃笑起来。
“倒是想的挺好！”雪子叹息。
“睡吧。”夜莺说。
一片安静中听见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麻慧松了口气，闭上眼。
“我恨这个世界。”
阿曦突兀的开口。
“ 世道就是这样。你怨恨谁去！……我可是被我爸爸抵债才当了艺妓，他一次次过来伸手要钱，我只有一直留着偿还债务，拼命的拼命的也挣不到赎身，又沦落到这里，难道不比你们凄惨？！”
夜莺突然暴怒，喊完这些话。
屋里再次传来少女们哭泣的声音。
麻慧腾的坐起身，睡意全消。
她很可怜这些女孩子。
变成这样该怨恨谁？
是谁的错？
让她无法入睡人是谁，吓死她的是谁，天天在梦里阴魂不散的是谁！
麻慧打开灯。
屋子里的女孩除了她以外，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泪水。
包括夜莺。
“我出个人让大家怨恨好了。”
一个绝对不无辜的人。
麻慧深吸一口气。
她找了笔纸，轻松勾勒出神威的轮廓，把这副素描递给由乃。
她一闭上眼就能轻松想到神威。
尤其是生命最后一刻看见神威的那种怒火，她永远忘不了。
三个脑袋好奇的凑到一起。
“哇。他可真是俊俏。”
雪子感叹道：
“若是客人都生的这般俊俏，倒也是桩美事。”
“美得你，这是阿慧喜欢的人？”由乃问。
“看上去好悲伤。”
阿曦咬着嘴唇说。
“阿慧很喜欢这个人吧……所以才将他画的如此传神……难道，他是阿慧今晚的客人？”
由乃自己觉得不可能的摇摇头。
‘麻慧’今晚的对象，明明是个中老年胖子。
麻慧熟练的把铅笔杆插在画中人的额头处。
纸面破了个洞。
“阿慧……等等……你到底多恨这个人？他是谁？”由乃问。
“睡觉睡觉。……我在路上偶然见到的无名氏而已。”
麻慧见气氛轻松，松了口气，关灯。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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