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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十一(一切都是那么突然,突然地让人措手不及)
她的表姐云采菲被留在了英国,据说是她的签证有问题,但谁又知道是不是她们母女输的什么花样。
要说杨雪雨是铁石心肠,其实一点都不为过。她表姐说无处可去,希望她能收留她几天,杨雪雨重重的甩了门,把她关在了门外。她知道她是不会走的,而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享受着欺负别人的快感。但天黑了,从窗外看着那单薄的白色身影,她又有些不忍,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做一次好人的时候,穆子羽来了。
“你好,请问你是……”蹲在地上已经麻木的云采菲抬头看了看,那张阳光干净的面孔正在对她微笑,猛地一起身,从小贫血的她,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穆子羽赶忙扶住她,叫着“杨雪雨,杨雪雨,快开门,有人晕过去了。”这时杨雪雨不用再犹豫要不要收留她了,因为人家已经自觉的进来了。
进屋后,穆子羽从容不迫的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
“你是不是对所有晕倒的女生都这么上心?”
“遇见了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又是一阵沉默后,云采菲醒了。碍于穆子羽的面子,杨雪雨不好再次赶云采菲出去,所以就让她住下了。
云采菲从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说实话,除了她的母亲不让人待见外,她的其他一切都还好。杨雪雨这么告诉自己,她是她,她母亲是她母亲,也许她们不一样。
的确,她们不一样。
人总是习惯等待,等待中有一种希望,渐渐地,这种希望变成了奢望,然后再战战兢兢的祈祷,别再等来失望。所以说没有结果是最好的结果。此时的谢浮以正是在享受着这种等待的结果。
他的等待就是没日没月的守候着虚无的39床。可总会有一些突然地事情,突然的让人措手不及。这个突然就是他奶奶病了,得了恶性脑瘤,最多不过一年的寿命。得知这个噩耗,干枯的老人已经缩做一团了。72的奶奶满脸都是岁月划伤的皱纹,当看到谢浮以是时,干枯的双眼流出了晶莹的泪珠,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奶奶哭,可怜的老人拉着谢浮以的手,叹着气说到,自己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看到自己最爱的孙子成家,然后抱到重孙子,所以要他在自己死之前结婚,更何况他已经不小了。又说道:“我知道你是在等三年前的那个姑娘,那姑娘好我也知道,可是她命不好,你们在一起是没有未来的,就当是奶奶白疼你一场,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喝到你的喜酒。”看着奶奶殷切的目光,谢浮以第一次动摇了,耿霖枫的话也在耳边飘荡“她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难道要这一生非她不娶吗?”
自己真的还要等那个虚无的诺言吗?杨雪雨,你在哪?你还会回来吗?
他站在39床的窗前,看着他们曾经一起看过的窗外,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季节,不一样的风景,杨雪雨,你爱的芣苢都要凋谢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这个夏天,天气又闷又热,偏偏吃坏肚子得肠炎的人特别多,炎热的天气让人抓狂,躁动的病人更是不安。谢浮以作为主任,却丝毫不懈怠工作,除了去39床查房的时间。不过今天,他的确是热的难受,尽管办公室开着破旧的空调,他的汗水还是湿透了白衣。所以此时,他迫不及待的想去外面透透空气。
电梯到三楼产科处停了,一个穿着火红色长裙但面色煞白的女子进来了,她一手扶着电梯墙壁,一手紧紧捂住肚子,额头鼻尖处冒着细细密密的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身体不舒服。电梯到一楼时,她突然一个趔趄,跪倒在地。谢浮以又一次发挥了医生的天性,扶她到走廊的座位上坐下,她在瑟瑟发抖,额头冰凉。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去挂个号去看看。”
“不用了,我很好。”她一直低着头,像是在躲避他的眼神。静坐了一会,她猛然抬头,四目相对,才发现是熟人。
“谢浮以,真巧,在这里遇见你。”
“你是……”
“是我,穆子晴,咱们是大学同学,我是艺术系的,你忘了,我还给你送过水呢,不过被你当场拒绝了。”女子顿时恢复了火红的热情,正如她衣裙的颜色一样,完全不是刚才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额……”谢浮以干笑一声,“不好意思啊,那么多年的事不记得了,不过你确定现在没事了吗?”
“没事了,刚刚是看到了一些血淋淋的场面,被吓到了,不过现在看到老熟人就好了。”其实谢浮以想说根本不认得她,但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应该是同学。在谢浮以看来,除了杨雪雨之外,女子仿佛都有天生聒噪的本领。
“哎,谢浮以,我记得你可是当年的校草,追你的女生排成串,不过你可都是无情拒绝的,甚至还有人说你和那个耿霖枫是一对呢,怎么现在你们两还在一起呢?”
“我们在一起工作,他早就有女朋友了。”
“天呢,你落单了,那待会送我回家吧。”
“不好意思,我下班还早呢,你恐怕要等好久。”
“没关系,我反正没事,就去你办公室等着吧。”谢浮以带着这位红衣女郎走过,办公室里一片哗然,还有人在打赌,这就是那个39床,是他们的主任夫人。
下班后,谢浮以顺道去看了他奶奶,而奶奶也正好看到了穆子晴,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那个红衣姑娘,整天嘴里念的想的,就是要孙子赶紧找孙媳妇。
奶奶成天在他耳边唠叨,但他一不想结婚,二不喜欢穆子晴,从大学就不喜欢,现在还是不喜欢,而最重要的是杨雪雨还会不会回来。
不过这穆子晴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一旦锁定目标,她是不成功不罢休。所以当她听到老太太对她赞不绝口时,她马上打定主意先从谢浮以的家人入手。第二天一早,她就叫家里的保姆熬了汤,亲自送给谢浮以的奶奶,然后陪她聊天。
“谢奶奶,你知道吗,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亲切。”
“真的吗?哎呀,我见你第一眼啊,也觉得好生喜欢。”
“我奶奶走得早,我看您啊,就像我的奶奶。”
“哎呀乖孙女,你要是永远都做我孙女该多好呀,子晴啊,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我父亲三年前去世了,母亲在经营父亲留下的公司,还有一个哥哥,在国外留学,还……”
谢浮以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谢浮以看到穆子晴又在这里,心中好像怅然若失的立在那。
“傻小子。站在那里干嘛,过来陪子晴聊聊天,人家大老远的来看我,待会下班后你负责把子晴送回家。”
“奶奶,我下班后还要加班。”
“加狗屁班,先送子晴再说。”
穆子晴此时坐在一边,此时心里是既气又喜。气的是谢浮以完全不给自己面子,喜的是老太太已经完全被她收买了。
伦敦街头的路灯已经变得昏暗悠长,杨雪雨走在路灯下,一个人,三个影。以前回去一个人黑灯瞎火,偌大的别墅,没有一点人气。现在还好,回去,至少灯是亮的。
“小雪,你回来了,我做了几道家常小菜,你尝尝。”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以后不用等我了。”“还有,找到房子后请赶紧搬出去。”
“你就这么讨厌我,说实话我已无家可归了,你硬要我搬走,我只能去住旅馆了。”
杨雪雨愣了一愣,其实她这在也挺好的,至少晚上回来家里的灯是亮的,至少下雨的晚上自己不会害怕,为什么不能接纳,为什么自己学不会容忍。她想了想,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怎样才能让她放下戒心,让她接纳这个姐姐呢?能给她说的,能帮她做的,都已经做了,为什么他还是不能放下过去的成见。
日子一天天过着,大陆的三月一春暖花开,可伦敦的三月天依旧是阴冷潮湿昏暗。一天夜里,学校里的等都熄灭了,整个校园悄无声息,只有偶尔的几声布谷鸟的叫声。杨雪雨这才才匆匆忙忙从自习室里出来,又黑又窄的楼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然后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林霄从半下午就开始准备晚饭了。烤方、水晶肴蹄、清炖蟹粉狮子头、金陵丸子白汁圆菜、黄泥煨鸡、清炖鸡孚、金陵板鸭 、金香饼、鸡汤煮干丝、肉酿生麸、凤尾虾、三套鸭、无锡肉骨头好多她从小就会做的家乡菜。因为今天是杨雪雨的生日,也是她父亲的忌日。外婆、母亲、小姨从来只是给她父亲过忌日,却从不提起她妹妹雪雨的生日。但她记得,她已经提醒杨雪雨早点回来,可是已经很晚了,别人家已经进入梦乡了,杨雪雨还没回来。林霄在门口踱来踱去,等来等去,那一大桌子色彩鲜艳美味丰盛的菜已经冷成了一坨油。说实话,她心里很难过,真的不知道妹妹对自己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没有意义。
又两个小时过去了,可是她还没有回来,按平时她回来最晚也不至于这么晚。林霄终于耐不住了,打了杨雪雨的电话,响了有一分三十秒,还是没有人接。也许她和穆子羽在一起过生日,于是又打了穆子羽的电话。
当听到穆子羽睡意朦胧的声音时,才知道他们并没有在一起。他们找了整整一夜,终于在天快亮的时候,有人发现了躺在楼梯口的杨雪雨,腿上和头上都是血。
穆子羽疯了一样的抱着她冲向抢救室,那一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得不到。
杨雪雨醒来跟没事人一样,面对穆子羽和林霄炮弹式的发问,她只是淡淡的说晚上灯熄了,楼道太黑,不小心摔下去了,你们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林霄拿出了姐姐的身份要求她以后晚上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而且要穆子羽保驾护航。穆子羽在旁边附和着,说是一定得这样。
杨雪雨笑了一声,“你们都是我什么人呀,看把你们着急的。林霄就算了,我们是有一点血缘关系,你呢,穆子羽,你瞎操什么心?”
“额额,”穆子羽调动大脑所有的力量,终于想出来了个理由,“我是你姐姐请来的保镖,让我保护你,她还会付我钱,对吧姐姐。”
“得了吧,她的钱还是我的,我可没说要雇你。”杨雪雨盛气凌人的说到。
穆子羽开始像小孩一样耍赖了,“我不管,反正咱们姐姐说了,我就一定要做。”
“我说公子,你别耍赖行吗,谁跟你是咱们?”林霄看着他们吵嘴,突然觉得他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呀,男才女貌,穆子羽人好家庭也好,可杨雪雨太固执偏激了,固执到疯狂的地步,偏激到难以自控的境地。她如果放不下谢浮以,那她以后会很凄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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